吳畏的出身一直是個迷,曾經還被人當成一件事拿出來說事,差一點把吳畏抓起來。
但是後來吳畏戰功卓著,又明顯有軍方重將的保護。動手腳的人不知道最早發動反擊的人是吳畏,趙運鐸只是在事後打掃了一下戰場。還以爲動手殺人的肯定是趙運鐸所爲,其他人也沒有這種執行力。
趙運鐸這些年在共和國系統內籍籍無名,但是熟悉他的人卻知道這人從前是葉知秋手下第一干將,前清追殺葉知秋的人死在趙運鐸手上的不知凡幾,那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只是建國後,這個傢伙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退居幕後,跑到漢陽那地方去當土皇帝。
既然趙運鐸出手,那麼想想這傢伙從前的恐怖手段,大家也都沒了接着找吳畏麻煩的心思,全都洗洗睡了。
所以直到現在,吳畏的出身仍然是個迷,只不過有能力追查的人沒這個興趣,沒能力追查的人則以爲吳畏的身世是高層的秘密,自然也沒人出來自找麻煩。
像郭凱森這樣的人,就屬於沒能力追查卻有興趣的那種,所以聽了郭大可的話,立刻來了精神,拉住郭大可打聽吳畏的夫人是誰,小舅子都是營長,吳畏的老丈人莫非也是軍方將領?
郭大可本來就不是喜歡八卦的人,剛纔只是見到老朋友,心情好纔多嘴說了一句,現在頓時被郭凱森煩得不行,忍不住提醒他,那邊還有一堆兵呢。
郭凱森也知道自己有正事要辦,不能和郭大可墨跡起來沒完。問了郭大可幾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就回去帶他的兵了,臨走的時候還沒忘記大叫,“等回頭有時間了再說吳師長的事。”
要是有常文的人在這裡,一定會提醒他,大戰之前說這種話實在很不吉利,可惜郭凱森大老粗一下,並不知道這些。
他剛剛跑開,遠處就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
郭大可一愣,凝神細聽,密集的槍聲當中,零一式步槍的聲音很明顯,中間還夾雜着手榴彈的爆炸聲。
聽到槍聲,溥覺也不管山地旅了,像中箭的兔子一樣飛快的跑了回來,卻看到郭大可已經帶着衛兵往大陸那邊跑去了。
二營的一個傳令兵跑匆匆跑了回來,向溥覺叫道:“營長,團長讓你留在這裡掌握部隊。”
溥覺跳着腳大罵,“都他m的不仗義,有仗打的時候一個兩個跑得飛快,留老子一個人頂缸。”
那個傳令兵一點都不介意溥覺要給團長當老子,傳達完了命令,拔腿就往回跑,他是團部的通訊兵,當然要跟在郭大可的身邊。
槍聲是從二營佈置在東北方向靠海一側的防線上傳來的,在那裡,一支日軍部隊突然鑽了出來,正好撞到佈防的二營防線上,雙方立刻展開了激戰
。
陸一師的水冷機槍裝備到團,現在還在船上沒遠下來,迫擊炮倒是已經隨身帶着了,陣地上很快就響起迫擊炮沉悶的聲音。
郭大可跑進陣地的時候,正好看到陣地前沿的日軍進攻被打退,亂七八糟的退了回去。
他趴在一個土堆後面伸頭張望,叫道:“是禁衛師團嗎?”
“我看不像。”在這裡佈防的連長叫道:“戰鬥力不行。”
郭大可嗯了一聲,在心裡嘀咕,要真是禁衛師團該有多好,身爲陸一師的團長,他倒是知道這次作戰的目標,所以一點都不希望在這裡打一場慘烈的攻防戰。
說到底,總參只是希望通過陸地上的進攻,逼迫日本海軍與中俄聯合艦隊決戰,所以海軍纔是主角。
但是也不能就說登陸部隊的作用不大,畢竟如果他們輕易就被趕下了海,那麼海軍決戰就成了笑話。
爲了達成迫使日本海軍出港的目地,兩支登陸的部隊必須固守登陸場,絕對不能在日軍艦隊沒出現之前就被日本陸軍趕下海去。
看起來這支日軍也是接受到了嚴格的命令,所以剛剛撤退下去後,立刻就又重新組織了新一輪的攻勢。
看着身穿藏藍色軍裝的日軍士兵嚎叫着從樹叢中鑽出來,郭大可叫過一個傳令兵,讓他立刻回去催要彈藥。看日軍重組攻勢的速度,這裡至少有一個大隊的規模。
傳令兵跑開後,他又彎腰向後跑,想着讓迫擊炮手轟擊日軍出現的那片樹林,剛跑了幾步,就聽到了迫擊炮發射的聲音,然後一枚炮彈落在對面的樹冠上,形成了空爆,下面傳來一片慘叫聲。
日軍顯然並沒有攜帶重武器,所以二營這幾輪打得很輕鬆。
但是很快對面的樹林裡就傳來了馬克沁機槍的聲音,一棵大樹的樹幹被重機槍的子彈打穿,一個陸一師的士兵一聲不吭的摔倒在地上,胸前破了一個大洞,傷口處的內臟都不見了
。
郭大可趴在一道臨時挖掘出來的淺溝裡,大叫道:“迫擊炮。”
用炮火來壓制對方的機槍是個好主意,而且迫擊炮是曲射炮,只要選好陣地,就不用擔心被對方的機槍報復。
其實不用他說,配屬在後方的迫擊炮組就已經在進行準備了,第一發炮彈落在日軍機槍陣地的側面,槍聲停了一下,然後又響了起來。
第二枚炮彈很快落下來,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機槍組送上了天。剛剛從樹叢中鑽出來,準備在機槍掩護下衝鋒的日軍士兵呼啦一下又都鑽回了樹林裡,看起來剛纔那幾次失敗的衝鋒過程中承受的慘重傷亡給日軍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日軍雖然不再進攻,但是躲在樹林裡的日軍開始噼噼啪啪的向着陸一師的陣地開槍,打得陣地前沿壘起的胸牆上塵土飛揚。
郭大可小心的伸出頭去看了看,然後回頭叫過一個排長,指着陣地右前方的一塊突出部說道:“看到那裡沒有?你帶人繞過去,看看有什麼?”說完又叮囑道:“小心一點。”
看着那個排長選好了人,他大叫了一聲,招呼身邊的士兵向着日軍陣地開槍,掩護那個排長的行動。
很快排長前出的山坡後響起了槍聲,過了一會,那個排長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叫道:“團長,那裡有個機槍組,被我們摸掉了。”
郭大可點了點頭,剛纔他就覺得那個地方有人,卻一直沒人開槍,顯然是在給自己準備一個大驚喜,可惜自己先行了一步,搶先把佈置在這裡的那個日軍機槍組幹掉了。
雖然這樣,但是郭大可仍然感覺到了危險,顯然日軍的主力部隊已經調動上來了,他的好日子不多了。
這樣想着的時候,遠方又傳來激烈的槍聲,過了一會,一個士兵跑了回來,向他報告說張亮的一營遇到了日軍主力部隊,正在原地阻擊敵人,當面日軍的番號是禁衛師團。
郭大可罵了一句,張亮的一營建制完整,彈藥充足,就算是和日軍大隊級別的部隊遭遇,也未必會採取守勢,現在顯然是遇到了大股的日軍。
登陸七個小時之後,太陽剛剛過午,本州島上的日軍終於反應了過來,大批日軍部隊趕了過來,向登上房總半島的國防軍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
除了大量的日本陸軍外,重機槍和輕型火炮也開始加入戰鬥,這讓缺乏重火力的兩支國防軍部隊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爲了減輕登陸部隊的壓力,中俄聯合艦隊的部分炮艦駛近半島岸邊,開始炮擊日本陸軍陣地。
一時間房總半島上炮聲隆隆、硝煙蔽日。中日雙方的數萬將士廝殺成了一團。
即使在東京都的皇宮裡,也可以清晰聽到房總半島上傳來的轟轟炮聲。
明治天皇並沒有參加再次緊急召開的內閣會議,事實上此時此刻,在座的日本軍政兩界領導人已經不需要皇帝的聖訓了。
會議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衆人開始沉默下來,過了一會,首相桂太郎低聲說道:“諸君,國事艱難,如今只有一戰了。”
幾個內閣成員互相看了一眼,一齊躬身施禮,海軍大臣伊東祐亨直起身來,看到桂太郎正看着自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向他說道:“大日本海軍會盡力而爲。”
桂太郎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只是盡力而爲是不行的。”他看着伊東祐亨,慢慢說道:“爲帝國計,海軍必須贏,拜託了。”
“是。”伊東祐亨再一次深深的鞠躬,然後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雖然日軍可以從房總半島西面的東京灣內登陸增援,但是組織過一次進攻後,就因爲遭到國防軍的猛烈打擊而放棄了。
於是戰鬥的重心又重新回到了房總半島與本州島的結合處。
中俄聯合艦隊的重炮不時落下,雖然速度不快,卻已經足夠給日軍陸軍帶來巨大的傷亡了。
但是聯合艦隊的打擊並沒有能夠撲滅日軍的進攻,在越來越多的重武器支援下,日軍給陸一師二團帶來了更多的傷亡,有些陣地已經岌岌可危,面對日軍似乎無窮無盡的士兵,這些陣地被突破只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