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有爲雖然身體沒什麼毛病,但是年紀大了,難免精力不濟,所以看看吳畏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很乾脆的揮手趕吳畏走人。
他又不打算像吳畏那樣先天下之憂而憂,自然可以放心享自己的清福。到了他現在這種地位,要是不想有什麼抱負,一心享樂,還是可以過得很好的。
吳畏一面腹誹黃有爲這麼大的人和覺一般見識,一面出了黃家的大門。
說起來,葉知秋的年紀比黃有爲還大,可是從來沒見葉知秋這麼渴睡的,在歐美的時候,葉知秋常常整夜工作,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果然權力纔是最好的春\/藥。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午夜了,北方的夜晚,即使是夏季也是很冷的,吳畏把外衣穿好,快步向總參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代沒什麼夜生活,大多數地方更是連電都沒有,老百姓天一黑就早早上牀睡了,那是真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領教過北京胡同裡錯綜複雜的局面,這次不敢再抖機靈抄近路,老老實實的沿着街道走。反正京城沒有宵禁,就算遇到遇夜的人,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一面走,他一面琢磨黃有爲和他說過的話。按黃有爲的說法,本來他的根基都在國內,大家也不怕他翻出天去。沒想到上次和葉知秋出去晃了一圈,大家這才發現吳畏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外國人。
說起來那個叫托馬斯的美國人也就算了,共和國衆人只知道托馬斯是個什麼大學的校長,就連葉知秋也下意識的覺得一個教書先生沒什麼威脅。
但是吳畏在英法兩國的時候,杜迪夫人表現出來的能力就太過強大了,共和國高層這才意識到,吳畏在國外是有辦法影響一些事情的。
那個時候葉知秋就應該對吳畏起了戒心,這才藉着葉卡捷琳娜的要求把吳畏先打發回國。
沒想到吳畏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居然又勾搭上了俄國皇后,這次去俄國面見葉卡捷琳娜,竟然被任命成了俄國北方政府的武裝力量總司令,全權指揮北方政府麾下十幾萬陸軍。 wωw ¤тtκan ¤C〇
如果吳畏是個碌碌無爲之輩,那麼這個稱號也就沒什麼意義,就像共和國高層從前並不擔心吳畏擁兵自重一樣,他在當地沒有根基,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來自權力中樞的任命。
但是偏偏吳畏是個可以打勝仗的人,而且是那種擅長在絕境當中打出一片天地的人。像這樣的人,最容易獲得部下的擁戴,並且獲得他們的信任。
於是當吳畏回國之後,葉知秋等人就必須考慮在吳畏背後支持他的俄國勢力,如果真的按照吳畏的計劃進行,那麼他很可能會成爲中日之戰當中,中方的指揮官,到時候麾下數十幾雄兵,又有沙俄這個軍事強國支持,挾大勝餘威回國,只怕除了葉知秋讓賢之外,再也沒有辦法酬賞他的功勞。
所以即使所有人都看出吳畏的計劃對於共和國大有好處,大家出於對自己屁股底下那張椅子的考慮,也不會輕易同意。
對於這個認識,吳畏也只能表示蛋痛,真是躺着也能中槍。
如果按照黃有爲的辦法,那就是乾脆當沒這麼回事,回旅順聽信。最不濟也要明確表示自己不想參與這次作戰。
可惜這兩個辦法吳畏都不想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解決掉日本,關係到共和國日後能否不受制約的全力發展,他實在不可能假手於人。
於是黃有爲又給吳畏支了個損招,那就是自己弄個把柄送到葉知秋手裡,讓葉知秋覺得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輕易把吳畏拿下,那樣的話,他就不會再擔心吳畏用手裡的兵權威脅自己的地位。
很顯然這個辦法的可操作程度不高,畢竟吳畏得找一個既不會把自己當場陪進去,又足夠葉知秋不高興的時候可以用來翻後帳的事情,這件事本身難度就夠高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S級,和某位姐姐的身材有一拼。
吳畏一面走,一面想着有什麼辦法可以達成這個目地,想得頭痛也沒撈着頭緒,不免心中煩悶,心說老子一心爲國爲民,居然還要主動抹黑自己,難怪那麼多網文主角放着滿滿的正能量不用,非得搞什麼念頭通達。
走了一會,他就聽到前面的陰影裡傳來一陣輕微的敲打聲。
吳畏聽力非常好,這個時候一個人走在安靜的大街上,又沒什麼噪音干擾,所以很快就聽出那聲音好像是在敲擊麻袋。
他放慢了腳步,一面全神戒備,一面仔細分辨,似乎聽到了有人低聲的呻吟。
又走了幾步,那邊的聲音停了一下,然後又響了起來,應該是有人發現了吳畏,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
吳畏向陰影中張望了一下,大聲喝道:“幹什麼呢?”
敲擊聲停了一下,有人粗聲喝道:“滾蛋,別管閒事。”
吳畏不答,又走近幾步,藉着月光看到街邊的角落裡站着兩個人,手裡都拿着棍子,似乎正在敲打地上的什麼東西。
他皺了一下眉,說道:“打人嘛?當心真打死了。”
“快滾,當心連你一起打死了。”一個人舉起棍子罵了一句,看吳畏不動,罵了一句,提着棍子向吳畏走來。
如果是在平時,吳畏多半會先出手製服這兩個人,然後再研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現在他正窩着一肚子的火,還要費神來找可以搬倒自己的把柄,正是沒好氣的時候。
所以看到那個人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吳畏向下一蹲,伸手就從褲管裡把綁在小腿上的轉輪手槍抽了出來。
他有出門帶槍的習慣,不過夏天穿得少,像盒子炮這樣體積太大的槍就不好攜帶,所以換成了小巧一點的轉輪手槍。
那人還沒看清楚吳畏手裡拿的東西,吳畏就已經扣下了扳機,只聽一聲槍響,火光響過之後,那人翻身摔倒,手裡的棍子扔出老遠,一直滾到了街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