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敞亮,音樂縈繞,佈置得很有情調的茶餐廳裡,二樓靠窗位置,凌夏夏和傅斂文面對面坐着,有說有笑地聊着。
凌夏夏作爲一個法律系的學生,又是個臨時插班進來了,隔了三年才重新獲得這次難得的學習機會,她可是非常珍惜的。正好眼前這位又是位律師,還是他們學校特意請來的法學客座教授,凌夏夏很好的利用這個資源和機會,向傅大律師請教一些學習上的事。
傅律師不愧是業內有名望的“君子律師”,對於凌夏夏的提問,總是很有耐心,而且相當溫柔的一一解答,有時候還會主動跟她講一些案例,幫助她更好的理解。
凌夏夏覺得傅律師簡直就是傳說中的良師益友。
兩人答疑解惑愉快地聊了半個多小時,傅斂文去了洗手間,凌夏夏雙手託着腮,笑眯眯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正數着遠處一棟大樓的層數呢,忽然聽到一道有點耳熟但語氣絕對稱不上友善的女聲:“你怎麼在這兒?”
凌夏夏一轉頭,就見到一張非常不想見到的臉。
“宋小姐,這麼巧。”對方說話語氣不友好,但她凌夏夏可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朝對方扯出一抹笑容,凌夏夏教養極好的打着招呼。
她笑臉相迎,可人家卻不領情。
一臉厭惡的神情瞪着凌夏夏,宋亦寧站在桌邊,居高臨下的態度感覺這餐廳好像是她開的似的,不歡迎凌夏夏來此消費一樣。
凌夏夏也不管她,繼續老神在在地坐着,看她的夜景。
宋亦寧站着沒走,衝凌夏夏說話的語氣更加凌厲:“我問你,上次綁架我的人是不是你?”
宋亦寧一想到那件事就恨不得將那天捉弄她的人全都弄進監獄。
那天她跟幾個朋友去郊外朋友開的俱樂部玩,夜裡回去的時候,卻被幾個人給綁架了。還把她帶到一個又髒又亂的鬼地方,把她……把她扔進了垃圾桶,甚至還把餿水倒在她身上。
從小到大,一直被當成公主一樣伺候着長大,平時連身上衣服不小心滴了一滴油都要馬上換掉,受不得一絲髒亂。但那天晚上,她卻被人扔進了臭氣熏天的垃圾桶,還被光聞聞就能讓人嘔吐的餿水澆了滿身。
她宋亦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被人如此欺負過!
可事後她去查,卻發現她被綁架的地方和她被扔垃圾桶的地方,都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證人,一切事情都無從查起。那幾個綁她的人,當時她的眼睛被蒙起來了,可對方都戴着面具,加上夜裡又黑,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唯一讓她敢確定的就是,那三個人當中,其中有一個,是女人。
她想起自己之前與凌夏夏兩次的見面,便斷定那個女人就是凌夏夏。
可是因爲她沒有證據,她根本沒辦法告她,而且她現在還在喬宴瑧身邊,她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宋亦寧氣得恨不得馬上去殺了對方,只恨那天晚上沒有撞死她。
讓她那麼好運氣的躲過了。
都怪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
瞪着眼前的凌夏夏,宋亦寧一口銀牙都幾乎咬碎。
凌夏夏突然聽到她的問題,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纔想起來那天晚上的事。
一想到那天晚上她和小亞小蛋把某人綁走扔進垃圾桶,又用隔夜的餿水給她洗禮,凌夏夏就忍不住想笑。
到現在她還能想起當時那聲淒厲的尖叫,嘖嘖嘖,聽在耳裡簡直不要太爽。
所以說啊,爲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幹壞事,因爲有些時候,幹壞事確實能極大的滿足人們心底埋藏的惡趣味。
每個人的心裡都住着一個小天使和一個小惡魔。
這話說得一點沒錯,凌夏夏覺得,她的心裡,住着一羣小惡魔。
想着想着,就有點忍不住想笑,礙於人家當事人在這裡,凌夏夏硬是憋住,讓嘴角老老實實的平着。
心裡卻笑成瘋子。
努力憋了好久,臉都快憋紅了,凌夏夏才假裝驚訝的否認:“沒有啊!什麼綁架,我不知道啊!”伸手捂住嘴巴,睜大眼睛盯着宋亦寧,凌夏夏演技都可以拿奧斯卡獎了。
“怎麼,宋小姐你被人綁架了麼?啊呀,怎麼會這樣呢?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怎麼還這麼亂呢?再說了宋小姐你是什麼人吶,怎麼會有人那麼膽大包天去綁架你啊!真是不想活了哦。”
宋亦寧被她耍猴般的態度戲弄得整張臉都猙獰了,咬牙瞪眼地一副兇惡模樣,揮着手就準備上前打凌夏夏。
恰好這時,傅斂文回來了。
“這位是?”
優雅紳士地站在一邊,傅斂文瞧着宋亦寧揚起的手臂,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宋亦寧的動作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她放下手臂,轉頭看向一旁,傅斂文一臉禮貌的笑容看着她。
宋亦寧沉默,看看凌夏夏,又看看傅斂文,突然露出一抹極盡嘲諷的笑,扭頭衝凌夏夏說道:“你還真是個下賤的貨色,跟在宴瑧身邊,居然還不滿足,還敢出來勾搭別的男人!就你這樣的女人,居然還有臉面跟我搶男人!”
凌夏夏從座位上站起來,隨意的表情收起,眼帶寒光的看向口出侮辱性言語的女人,剛想開口跟她互懟,卻被傅斂文搶了先。
“這位小姐,這裡是公共場合,請你注意一下言辭。”雖然語氣很和善,但傅斂文的表情卻已經沒了剛纔的友好。
鏡片後的眸子,盯着宋亦寧,開始往外涌出一絲怒氣。
宋亦寧完全不把傅斂文放在眼裡,照舊說着一些不好聽的話來侮辱凌夏夏:“怎麼,難不成宴瑧已經開始對你厭煩,冷落了你,你寂寞空虛了,所以着急出來勾搭其他男人了?果然很不要臉。”
“我要不要臉是我的事,他對我厭不厭煩,那是他是事。這兩者,好像都跟宋小姐你沒關係吧?”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恍然大悟,凌夏夏笑道,“啊我差點忘了,宋小姐,你連讓他厭煩的資格都沒有呢。”
“你……”宋亦寧沒有想到凌夏夏嘴皮子還是這麼厲害,一時間被反駁地愣是接不上話,氣得一張還算漂亮的臉蛋通紅通紅,你了半天硬是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凌夏夏看一眼傅斂文,人家傅律師一直很有風度地站在一邊,沒有對此事插嘴,只是看向宋亦寧的眼神透着一縷輕微的厭惡。
“傅律師,咱們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實在不想再呆在這裡聽這惡女人嚷嚷了,大晚上的,真是掃興。
“好。”傅斂文笑着點頭,臨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宋亦寧,卻被對方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眉毛微微擰了一下,快速從她身邊走過,離開了這餐廳。
送凌夏夏回去的路上,傅斂文開着車,沉默了好久,終於還是出聲問了一句:“你還好麼?”
凌夏夏正發着呆,聽到他的聲音,側過頭望着他笑了笑,“啊,沒事。”
“剛纔那位小姐……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麼?”
凌夏夏想了一下,不甚在意的聳聳肩,“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