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夏沒有想到,只不過出來唱個歌,居然會讓她聽到如此大秘密。
十年前喬宴瑧父母的車禍,居然是陳權做的,而且和宋大檢察長還有關係!凌夏夏通過那幾個詞語,推測出了這樣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其實這件事中有陳權的事,凌夏夏倒是沒有太驚訝,畢竟他曾經是喬坤的手下,想要謀害他自己上位也是有充分理由的。她驚訝的是宋爲。
堂堂大檢察長,居然會和黑道中人牽扯上,而且還扯上一樁命案。
窩在門口,凌夏夏驚得嘴巴張老大,滿臉不可置信,透過那條細小的縫隙繼續觀察裡面的情形,旁邊包廂的聲音似乎停了,凌夏夏腦中靈光一閃,伸手從褲袋裡把手機掏出來,準備給他錄個音,好當做證據。
可誰知,她手機剛掏出來,一陣歡快的鈴聲突然不由分說的響了起來。
凌夏夏當即嚇得魂都快飄出去了,身體快於腦子,一閃身就摸進了旁邊那個包廂,嚴嚴實實地關上門,背靠着門滿臉驚懼。
陳權和宋爲正說着話,突然聽到一陣手機鈴聲,立刻警覺地朝門口望去,只見那道門卻是開着一道口,從外面漏進來一些光亮。
陳權因爲背對着門,待他轉過頭時,凌夏夏早就跑走了。而宋爲卻是瞟到了一點點,看到了一頭飄逸的長髮,髮梢還帶點藍色。
宋爲眉頭緊鎖,眼神有些慌亂,面上卻還是保持着鎮定。
“出去看看!”陳權吩咐他的手下,臉部表情繃得緊緊的,陰冷狠戾。
兩個黑衣男人其中一個領命出去查看,走廊裡卻是一個人也沒有,出去檢查一遍整條走廊,也沒發現可疑人物。
回到包廂彙報情況,陳權皺緊了眉毛,眼神中透着一股那種在暗道中走慣的人所常有的警惕和懷疑,他陰沉着臉沉默了半晌,最後擡頭看向宋爲,說道:“宋檢,我的要求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我方便,我也給你方便。要不然,當年那件事的真相,我想你也不希望我舉報到上面去吧?雖然不至於負刑事責任,但一個瀆職和勾結黑道的罪名怕是跑不了吧?您頭上的那頂烏紗帽……呵。”
宋爲沒想到陳權居然會利用這點威脅他,當年的事情,是他的失策。當年他正從警察轉行跳到檢察院做檢察官,正是那件事給了陳權的方便,才得了他一把助力,使他順利進了檢察院。像陳權那樣的人,在政界和司法部門,總有一些人脈,他們達成了交易,他幫陳權掩蓋事實真相,對方幫他進檢察院,兩人合作,互惠互利。
卻沒想到,今天他會被對方拿這件事做威脅,來妨礙他辦事。
最近整個國家都在嚴打,那些個黑暗勢力都在警方的清掃名單之下,警方已經端了好幾個大佬的窩,許多人都已經歸案,還有一部分在竄逃。而陳權的勢力雖然大部分都在日本,但他畢竟是在國內,是在C市發展起來的,人脈什麼的,除了C市的,還有他最近搭上的幾個東南亞重要大頭,這些人都是警方重點打擊對象。
如此一來,必然會影響到陳權的撈錢計劃。
於是,陳權便找上了宋爲。
拋卻當年的那件事,宋爲其實算得上是一個好檢察長,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當警察的時候就擁有着一腔熱血,懲奸除惡,將那些不法分子用法律手段繩之以法。成了檢察官之後,也不改初心,一心爲民,清廉正直,是以僅僅在三年之內,就由普通檢察官坐上了檢察長的位置。
十年前的那件事,可以說是他這一生當中唯一的污點,而他現在卻被這個污點所牽制,被別人威脅,去違背原則讓那些觸犯法律的不法之徒逍遙法外。
宋爲的內心很是糾結。
一方面,他想秉公辦事,嚴格執法,將那些將法律視若無物的惡人通通扔進牢號裡;可另一方面,他有把柄握在陳權的手裡,還被他以此威脅,他不可能放任這些不管而將自己的烏紗帽當賭注。陳權這種人,若是侵犯了他的利益,他必定會加以報復,從對方的身上討回來。
宋爲突然萬分後悔當年的決定。
然而,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時光機,人一旦犯了錯,如果還有牽絆還是顧慮,便很有可能會一錯再錯。
宋爲現在便處於這種情況之下。
他無法拒絕,便只能選擇答應。
陳權滿意的露出一個笑容,拿起手邊的柺杖,站起來,最後說了一句:“宋檢,你果然是個好檢察長。”
這話說得無比諷刺,宋爲聽到耳裡,只覺得對方這是在羞辱他,擡起頭望着眼前這個與他完全處於對立面,此刻卻與他有着不可告人的合作關係的黑道大佬,剛正不阿的臉上露出一抹堅毅的神色:“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陳權沒有回答,只回復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便拄着柺杖出門了。
這邊陳權和宋爲的會面已經結束,而那邊凌夏夏在差點被發現之後,反應極快的躲進隔壁包廂後,牢牢的靠在門後,手裡緊緊捏着手機,那手機鈴聲還在孜孜不倦的響着。
低頭一看,一個陌生號碼,還是個外市的座機號。不用想,百分之百是騷擾電話。
臥槽!這他媽哪個廣告推銷大晚上的不睡覺給她打騷擾電話,差點害她被發現!
火氣甚大的劃了掛斷鍵,惡狠狠地罵了句“我去你個奶奶個熊”,然後將手機一把揣回兜裡,這才擡頭。
這猛一擡頭,把她嚇一跳。滿屋子的人全都,呃一二三四五六七,七臉懵逼的瞅着她,突然響起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才把衆人從怔愣中拉回神來。
頓覺尷尬無比,凌夏夏不好意思地點頭衝這些人笑了笑,放大聲音喊道:“啊那個……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正準備轉身開門出去,想到陳權和宋爲會不會派人出來找她,爲了保險起見,她悄悄拉開門,只開了一條細小的縫,眯着眼睛朝外看去。走廊裡沒人。
關上門回過身來撫着胸口舒了口氣,自我安慰對方也許沒有看見她。當時鈴聲一響起來,她第一時間就溜了,而且那門只開了那麼一點點門縫,就算看見了,也見不到全臉,對方應該沒有認出她來……吧?
不管對方有沒有看見她,有沒有認出她,凌夏夏這顆小心臟啊,還是被嚇得撲嗵撲嗵的,她還是再躲一會兒再出去吧,保不準現在出去了好死不死的撞上對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