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夏聞聲扭頭朝身後看去,就見一個戴着金色邊框眼鏡的儒雅男人面帶驚訝的朝這邊走來。
“傅律師?”凌夏夏也很驚訝,居然能在這裡碰見傅律師。
那個被凌夏夏抓着手腕的猥瑣男趁着凌夏夏注意力分散的當口,猛地抽出手,朝着凌夏夏的肩膀就推了一把。
凌夏夏一個不注意,被推了個正着,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倒退了兩步,緊接着後背撞上一個溫暖的懷抱,肩膀也被人扶住。
傅斂文從背後半抱着凌夏夏,臉上帶了一抹急色,“沒事吧?”
凌夏夏從他懷裡輕輕掙脫出來,站直身體轉身看向傅斂文,笑着搖頭:“我沒事,謝謝傅律師。”
傅斂文擡頭,望向那名對凌夏夏意圖不軌的猥瑣男,一張溫柔儒雅的臉帶上一絲寒意,用律師特有的不帶感情公平正直的語氣說道:“《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權益保障法》第四十條規定,禁止對婦女實施性騷擾。這位先生,我是個律師,你想和我一起去警察局走一趟麼?”
那男人一聽,臉猛的一白,罵咧了兩句,立馬轉身夾着尾巴跑了。
凌夏夏用鄙夷的視線衝那人暗罵了一聲“人渣”,回過頭看着傅斂文又是一臉感激的笑容。
“傅律師,你怎麼在這裡啊?”
傅斂文望着有一段日子沒見的凌夏夏,愣了一會兒,才笑着回答道:“哦,我有一個委託人住這附近,她腿腳不太方便,我便過來和她商討一下案子。”
凌夏夏恍然,“哦,這樣啊。那你現在是……準備回去了?”
“嗯,正準備走,突然看見你了,就下來看看。”
“哦……”
突然之間就無話了,氣氛莫名尷尬起來。
凌夏夏側頭盯着路邊花壇裡的鬱金香,覺得自從去年海島那事之後,她每次偶遇傅律師都特別尷尬,除了打招呼,連平常的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沒說兩句,氣氛就冷下去了。
她和傅律師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傅斂文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凌夏夏身上的運動裝扮,卻像以前兩人還在學校裡那樣,語氣輕快的跟她聊着天:“你這是在運動?”
凌夏夏正愁着不知道說什麼呢,聽到傅斂文問她,很快點頭回答道:“是啊,我減肥呢,出來跑跑步。”
“你這麼瘦,哪裡需要減肥。多一分則太肥,少一分則太瘦,你這身材恰到好處,根本不需要減肥。”傅斂文溫柔的聲音依舊如初。
凌夏夏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垂着眼謙虛道:“我哪有傅律師誇得這麼好,這段時間我天天被家裡阿姨拿湯補着,都有贅肉了。”
“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最好的。”傅斂文望着眼前的女孩兒一身白色運動裝,一頭長卷發在腦後紮成一束馬尾,隨着她身體的輕微擺動輕輕搖晃,豔麗的臉蛋上未施粉黛,額頭還冒着一層薄汗,嘴角帶着一抹害羞的淺笑,整個人透着一股青春靚麗活力四射的氣息。
聽到這句輕語,凌夏夏嘴角的笑有一些僵硬。表情不自在的問他呵呵笑了兩聲,眼神開始移向別處,不敢看傅律師那張深情溫柔的臉。
這就是她見傅律師覺得尷尬的原因。
傅律師顯然還沒有放下她,她明着拒絕暗着勸止着幾回,卻沒有消去傅律師對她的愛慕之心。
她心裡有喬宴瑧,她喜歡他愛着他,自然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的心意,如果是別人,她鐵定翻個白眼撂一句“你愛喜歡不喜歡,反正姐姐不喜歡你”,然後瀟灑走人,任由對方相思成災繼續戀着她。
可偏偏這個人是傅律師,是曾救過她兩次,對她有恩,又曾經當過她老師,教授過她知識,又幫助她好幾次被她視爲良師益友的傅律師。
她不可能冷下臉趕對方走,讓對方不要再肖想她,對他冷言冷語的說些難聽話。
兩人不見面還好,可像上一次和這次偶然的遇見,她也不可能當做沒看到,然後掉頭走人。然而見了面,又心裡犯尷尬,不知道能和他說些什麼。
凌夏夏皺着臉,被傅斂文剛纔那句話說得心裡又開始犯愁。
傅斂文看出她的不自在,臉底劃過一抹受傷,嘴邊也浮上一抹苦澀的笑容,他靜靜地看着凌夏夏,說道:“天色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在外面逗留了,你住這附近麼?我送你回去。”
凌夏夏思想正開着小差,聽到傅斂文問她住哪兒,直接脫口而出,“我住在阿宴的別墅裡,就在這附近。”
說完纔回過神來,猛地擡頭看向傅斂文,卻發現他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傅斂文臉上表情未變,心裡卻是一陣苦澀難受。
這裡富豪們住的高檔別墅區,凌夏夏會出現在這裡,必然是住在這附近的。而和誰住,不用想也知道。
雖然從凌夏夏當初逃出來找上他幫忙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她和喬宴瑧同居的關係,但這會兒再次聽到,他還是有一股不甘心。
他爲了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想要讓自己喜歡的人成爲他的人,都不惜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幫着喬宴非那樣的人鑽法律的空子,幫他做着以前自己萬分不恥的事,就是希望有一天,喬宴瑧倒了,沒有能力保護那個女孩兒了,他便可能乘着機會,將人搶過來,佔爲己有。
傅斂文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爲了一個人,違背自己當初成爲律師之前許下的諾言,成爲自己不恥的那一類人。
有時候,傅斂文自己都在想,這麼做值得麼?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去得到自己所愛的人,真的是他想要的麼?
可每每思考無果。
他也糾結過,掙扎過,卻還是敗在了那顆早已不在自己身上的心上面。
凌夏夏說完話之後,就馬上擺着手拒絕了傅斂文的好意:“傅律師,不用送我了,我……住的反正不遠,幾分鐘就到了,不必麻煩你了。”
傅斂文從自己的思慮中回過神來,望着凌夏夏略帶苦澀的一笑:“你現在已經什麼事都開始拒絕我了麼?”
凌夏夏一愣,擺着的手慢慢垂下去,腦袋也因爲愧疚低下去,不敢去看眼前一身溫潤氣質的男人。糾結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不忍心,輕輕的說了句:“那就麻煩傅律師了。”
凌夏夏說得沒錯,真的沒多少距離,她跑步過來十幾分鍾,開車的話更是幾分鐘就到了,五分鐘都不到。
傅斂文將車停在一頓豪華別墅的大門前,望着身邊的女孩兒跟他道別,然後下車,邁向階梯,走向那扇大鐵門。
就在她剛踏上臺階的時候,傅斂文突然出聲叫住她:“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