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聞言,見喬宴瑧似乎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還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着他,等着看他從這裡跳下去的樣子,表情有些怔愣。
凌夏夏站在喬宴瑧身邊,朝四周瞅了瞅,除了保安部的幾個員工,還有公關部的經理和一個身材略有些圓潤的女人,再就是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蔣駿,這近十個人站在距離天台欄杆大概六七米的地方,卻沒一個人敢靠近。
擡眼再朝欄杆邊的男人看去,他的表情充滿惶恐,時不時地朝後面望幾眼,又驚惶不定地收回目光,盯着他們這邊的人拼命吞嚥口水,額頭上還不斷往外冒汗。從他的這些神情和動作來看,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想跳樓,只是想拿跳樓這件事來威脅喬宴瑧。
而喬宴瑧顯然也看出了他的意圖,並不上他的當,而是事不關幾般是站在一邊看戲,甚至還慫恿他趕緊跳,這種反其道的激將法,反而讓對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蔣駿站在旁邊微微皺眉,走過來捱到喬宴瑧身邊,小聲的說道:“阿宴,你別刺激過頭了。要不然他真跳下去了,對我們集團可不是件好事。”
喬宴瑧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冷笑着看着顫抖着站在欄杆邊驚慌失措的男人,道:“他不會跳的。”
凌夏夏聽到他如此篤定的回答,不禁好奇,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喬宴瑧卻沒有回答,只繼續冷眼看着那邊的男人。
那個男人瞧着情況不像他預想的那樣發展,臉上驚慌的表情更明顯了,扒着欄杆整個人顯得很是焦躁。
喬宴瑧臉上的笑容更冷了,就這樣站着,也不說話,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了。
MAX大樓下面已經聚集了一羣圍觀羣衆,全都仰着腦袋朝着大樓頂樓望去,就見一個人站在欄杆邊上,看上去很是危險。
已經有人打電話報警了,一些聞風趕來的記者也跑過來,攝像機對準樓頂的那個人,剛拍了沒一會兒,就被集團保安給制止了。
小亞小蛋作爲守門的保安,也有義務阻攔這些記者報導對他們公司不好的內容,兩人均從門邊跑過來,手裡拿着保安棍,一臉兇像地驅趕那些記者,擋着攝像機不讓拍攝。
“哎哎哎,都一邊去,該幹嘛幹嘛去,都圍在這裡幹什麼,走開走開。”小亞雖然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但他表情凶神惡煞,一些路過這裡圍觀的膽小女生被他一吼,嚇得跑走了。小蛋因爲長得圓圓滾滾的,就算兇起來也泛着可愛,人們倒是不怕他,被他吼了還是站在原地不走。
MAX集團本就是C市家喻戶曉的大集團,稍微發生一點小事情,都能讓市民津津樂道好幾天,更何況像現在這樣有人鬧到集團大樓頂層說要跳樓這種大新聞,更是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
有人擔心那個想跳樓的,有人討論集團會怎麼處理,有人說風涼話的,也有人純粹看熱鬧的。不過幾分鐘時間,MAX大樓前面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上百號人,全都在圍觀這件事。而接到消息而特意趕來的記者更是一個接着一個,攝像機都好幾臺了。
小亞和小蛋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打電話給保安部部長。
正站在喬宴瑧身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保安部部長接到小蛋的電話,聽到他彙報的樓下情況,一驚,就上前把事情告知了喬宴瑧。
喬宴瑧聽完微微皺了皺眉,對着另一邊的公關部經理吩咐了一句:“讓那些記者都閉嘴。”
公關部經理也接到自己屬下職員的電話,剛聽完彙報便接到了總裁的命令,當下便應聲,轉身下樓了。
那男人似乎也看到了樓下廣場那許多扛着攝像機的記者團體,原本還有些驚慌的臉色稍稍平靜下來一些,看着喬宴瑧居然笑了。
“喬宴瑧,我今天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樣逼得我家破人亡的!”說着,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紙張,上面似乎打印了一些文字。男人掏出紙在手上甩了甩,然後突然向空中撒去,那一大把紙張便如天女散花般洋洋灑灑地飄下去。
凌夏夏瞪大眼睛,不知道那紙上寫了什麼,但聽他方纔這麼說,肯定是對喬宴瑧或者是對公司不利的內容。皺着眉看向旁邊的喬宴瑧,他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剛纔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同時開口道:“王總,你口口聲聲說是我逼得你家破人亡,是我逼得你公司破產,我倒是想聽聽其中的細節了。”
說話間,又朝前不知不覺的跨了一步。
那位王總聽到喬宴瑧的話,一時之間可能又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爲了躲債東躲西藏的日子了,神情有些悲切,倒是沒有注意到喬宴瑧慢慢靠近的腳步。
他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然後擡頭,衝着喬宴瑧就開始說起事情始末。
原來,他公司是做科技產品的,去年下半年,他公司剛剛研發出了一種新技術,被MAX集團相中,要買他的技術。他不賣,之後沒多久,公司突然陷入危機,資金遇到問題,銀行貸不到款項,融資不成,連那名參與研發的核心工作人員也突然辭職,進了MAX工作。而他的公司在兩個月之內,迅速垮下去,之後實在經營不下去,最後不得不宣佈破產。而他作爲公司老總,驟然背上了鉅額的債務,因爲正到年關,催債的天天上門來,之前貸的款因爲沒有還清被銀行幾次催債,最後只得拿房子和車子抵押。而他的老婆受不了天天被催債,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只有窩在小旅館裡,最後趁他不在的時候,捲了他最後的一點錢跑了,只留下一個十歲的女兒。
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別人都在歡歡喜喜的過年,這位王老闆卻因爲債務而不得不東躲西藏。最後實在走投無路,便跑到MAX集團來找喬宴瑧,聲稱是他在背後耍手段,害得他公司破產,讓他妻離子散,讓他一夜之間成了一個窮光蛋。
聽完他的控訴,喬宴瑧表情未變,眼裡卻突然浮上一層疑惑,向對方公司購買技術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之後的事情,他卻是不甚清楚了。聽對方的意思,是他因爲購買技術不成,就在暗地裡採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逼得對方公司破產,而那個技術,以及那個研究人員,都被他的公司收入囊中了。
望着對方眯了眯眼,喬宴瑧心中已然有數。
他這是被人算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