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呆在原地的凌夏夏愣了一會兒才猛地反應過來,趕緊蹲下身子把傅斂文抱在懷裡,望着他緊閉雙眼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額頭上還不斷往外冒冷汗,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還好旁邊剛好有一個護士推着一位病人經過這裡,看到亭子裡的情況趕緊衝過來幫忙,又讓人去叫醫生,第一時間把人送回去急救。
望着傅律師被醫生帶回去醫治,凌夏夏站在病房外,手卻抑制不住地在發抖。
都是因爲她……
都是因爲她,傅律師的傷口才會又裂開。如果當時沒有護士經過那裡,傅律師會不會因此而被她害死?
不敢想像那樣的情況會如何發生,凌夏夏現在心裡充滿恐懼。一向什麼事都不放在眼裡,什麼都不怕的凌夏夏,此刻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雖然她心裡清楚傅律師的傷並不是會傷及性命的嚴重,但她就是止不住的害怕。當初聽到雙雙打電話給她,說傅律師被人用刀捅傷了的時候,她還沒有那種恐懼感。可剛纔當傅律師當着她的面倒在地上,臉色煞白渾身冒冷汗緊閉雙眼的樣子時,她卻是深切地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如果傅律師因爲她而有個什麼好歹,她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在病房外心神不寧地等了有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當醫生出來的時候,聽到說已經將傷口重新縫合,已經沒什麼大礙的時候,凌夏夏才重重的鬆了口氣,感覺身子都有點虛脫了。
醫生看着凌夏夏,向她問及病人好好的爲什麼會突然傷口裂開。
凌夏夏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猶豫了一會兒纔將在亭子裡的事簡單跟醫生說了。
聽完凌夏夏的話,醫生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語氣淡淡地回了一句:“他現在傷口還沒完全癒合,你最好不要說些或者做些什麼刺激他的舉動,儘量順着他的意思,免得他又情緒激動起來,搞得傷口再裂開。病人最大!”
被醫生責怪的眼神看得一陣尷尬,凌夏夏只得點頭稱是,跟醫生再三保證不會再刺激病人了,醫生才帶着護士離開。
回到病房,看到躺在病牀上還處於昏迷狀態的傅律師,凌夏夏自責萬分。但自責的同時,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傅律師一向脾氣好,從來都是溫和的性子,不可能僅僅因爲她的一些話而情緒失控啊!總感覺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傅律師經歷過什麼,或者見過什麼其他人。
嗯?其他人?
腦中猛地閃過一道身影,凌夏夏望着傅斂文,突然想到之前來醫院的時候,似乎看到宋亦寧從這裡離開。
難道是她?
之前一直沒把宋亦寧來醫院跟傅律師掛勾在一起,總覺得這兩人會有什麼交集啊?
可現在仔細一想,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之前那次在超市門口,她被宋亦寧陰的時候,傅律師正好也在;而那次喬宴瑧在意大利,她和傅律師在遊樂園玩時被人偷拍,照片還被髮到喬宴瑧的郵箱裡,也是宋亦寧在背後指使人乾的;而最近的一次,上次她和傅律師一起在海島上度假遊玩,宋亦寧也好死不死的正好出現在同一家酒店。
這種種巧合,讓凌夏夏不得不開始懷疑,傅律師今天會突然變成這樣,是不是也是宋亦寧在背後搗的鬼?
上次她看見的那個身影,確定是宋亦寧沒錯。問題是她到底來醫院幹嘛?
怎麼那麼巧,傅律師住院了,她就在這醫院看見了她,而且還是在同一層。
這個女人前科累累,心腸太壞,凌夏夏不得不將矛頭指向她。可現在也僅僅是猜測,她猜是不是在她來之前,宋亦寧來跟傅律師說了什麼,導致他情緒不穩。而後被她的話一刺激,就情緒失控了?
凌夏夏想了半天,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當即就有些怒了,咬着牙就想去找那個惡毒的女人問個究竟。
她剛準備轉身離開,去找宋亦寧算賬,卻聽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喚聲:“夏夏……”
立馬回過頭,就瞧見傅斂文已經醒了,正睜着眼睛定定地望着她,蒼白的脣張合着,輕輕的叫她的名字:“夏夏,對不起……”
凌夏夏趕緊走到牀邊,彎下腰望着虛弱的男人,心裡的愧疚又不可抑制地涌上來,聽到他的道歉更是感到有些無地自容。
“傅律師,你別這樣說,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把你推倒,才害你傷口又裂開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低着頭站在牀邊,凌夏夏滿臉自責和內疚,都有點不敢去看對方蒼白的臉。
傅斂文已經恢復到往日裡的溫柔,望着凌夏夏的目光有些複雜,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說道:“夏夏,剛纔的事……是我失去理智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就當沒發生過,不要生我的氣,好麼?”
可能因爲傷口疼痛,傅斂文說話聲音都低低的,加上他本來語氣就溫和輕柔,因此這話此刻聽在凌夏夏的耳裡,感覺帶着一股懇求的味道。
凌夏夏正陷在自責當中不可自拔,聽到傅律師沒有責怪她把他推倒在地害得他傷口裂開差點出事,還反過來讓她不要生氣懇求她的原諒,她越發覺得慚愧了。
連忙擺手,衝着傅斂文急道:“不不不,不是傅律師的錯,都是我不好,你別這樣說,你這樣,我會更加覺得自己是個壞人的。”
凌夏夏皺着漂亮的眉毛,微微嘟着嘴,臉上的表情顯得異常自責和難過,望向傅斂文的眼神也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傅律師生她的氣,又情緒激動起來牽動了傷口。
傅斂文瞧着她這副樣子,靜靜地沉默了良久,而後才舒展開眉毛,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淡淡地笑道:“我沒生氣,真的。你也別生我的氣,我們倆,扯平了?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你我都別在意了。”
看着傅律師臉上的微笑,好像真的沒有生她的氣,凌夏夏這才放下心來,靠近一步,衝對方抿脣一笑,“嗯。傅律師,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養傷,可不能再像剛纔……呃,反正你乖乖地躺在牀上養傷就對了,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的。”
傅斂文望着女孩兒的笑臉,溫柔笑道:“好。”內心卻泛起一陣苦澀。
他最終,還是被拒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