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突然,甚至有些嚇人,聲音涼涼的,比夜色更寒冷,他站在門口處,往前一步,是明亮的屋內,後面卻是無邊的黑暗。
他渾身上下彷彿都是寒冷的,唯獨看向季棉棉的眼神帶着些未冷卻的溫暖。
季棉棉和慕容夫人都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很快站起來,像小鳥一樣跑向了慕容眠。
她還沒有跑到他跟前,他便向她伸出了手。
季棉棉將自己的爪子放上去,笑吟吟問:“你忙完啦?”
慕容志宏死後,家中裡裡外外全都壓在慕容眠身上,都說人死爲大,何況是慕容志宏這種在當地頗有名望的人,葬禮自然不能隨便。
每天來家中弔唁的人,絡繹不絕,有時候一天,季棉棉也就只能在晚上才能見到他。
慕容眠微笑:“嗯,忙完了。”
他輕輕捏捏她的掌心:“發現你不在房間,就下來找你,不聽話。”
季棉棉兩隻大大的眼睛忽閃着,衝他嘿嘿一笑。
慕容眠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擡起頭對臉上還閃着淚光的慕容夫人,道:“夫人,您也早點休息。”
慕容夫人只覺得喉嚨裡有無數的話,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蘭迪我……”
慕容眠嘆息一聲:“人生不能復生,死者已矣,生者自當向前看,就如慕容先生留給您的信裡說的那樣,痛苦或許會伴隨您很長一段時間,但是,生活,卻依然要繼續,人總要爲自己活,所有的希望,都是自己給自己的,而非他人,您說是嗎?”
季棉棉納悶,仰頭望着慕容眠完美的側臉。
希望都是自己給的,而非他人。
爲什麼,總覺得這話另有所指。
她咬咬脣,這話好像真的很深奧的,她有些聽不懂。
慕容夫人身體一顫,“蘭迪……”
她望着慕容眠,眼神乞求,聲音悲愴。
慕容眠微笑:“您放心,我和棉棉會幫您處理好一切,等到您完全有能力掌握慕容家,我們纔會離開,如今夜色已晚,夫人早些休息,往後幾日還有的忙,您這樣是撐不住的。”
季棉棉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夫人您得好好休息,不然怎麼能熬得住啊。”
慕容眠握緊季棉棉的手,衝慕容夫人頷首:“我們先回去了。”
他牽着季棉棉的說,不再看身後慕容夫人哀婉的眼神。
一走出靈堂,季棉棉就打個哆嗦,道:“幸虧你來了,你要是不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慕容眠將她的手揣進自己衣兜內:“是嗎?怎麼了?”
季棉棉靠着他身上,道:“她說讓我們留下來,說把一切都給我們。”
慕容眠伸手摟住她的肩膀:“你想要嗎?”
季棉棉摸摸下巴:“雖然吧,我一想到那麼多錢,我還是有點心動的,畢竟這可是個大餡餅啊,可是……我又想想在國內的我爸媽還有青絲姐杏仁他們,我就覺得,我更想回去,何況,我也不是那種能做豪門貴婦的人,你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