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E國,幾乎全陷入了死亡的恐怖當中,整個一個死亡之國。就算投射武器的反政府軍都未能倖免,也受到了影響。他們一次無知的行爲將這個本就瘡傷不斷的國度推入了滅亡的深淵。
看着茫茫一片充滿了死亡味道的黑色土地,蘇雨晴心中的那種自責感愈深,更加堅定了要快點研究出應對的方法。
同行的都是頂級專家,大多數年齡都在徐壽之上,見了面,徐壽還要向他們鞠躬致意。
這一行人裡,只有蘇雨晴最小,她的年齡甚至不及徐壽年齡的一半。大家先前對她的能力頗爲懷疑,但得知她就是分析出標本成份的人時,每個人臉上都顯出了驚訝,既而是對她的敬佩。
因爲她和徐壽算是年輕的,資歷比他們要淺,所以承擔了主要的戶外工作,負責把各處的標本和數據採集回去進行分析。
“前面就是瘟疫地帶,他們是我們採集標本的重點。”徐壽指了指前方一片低矮破爛的房子道。那裡,路兩旁早就站了守衛的人員,是第三國派來的支援軍隊。
蘇雨晴抹了抹汗,臉上帶了厚重的防毒面具使得她的負擔增加了不少,而且做起事來極不方便。但在未知武器蔓延的土地上,這是保護他們自己不受傷害的唯一辦法。
那一片房子大多是用蓬布搭成的,走到這裡有如走進了二十年代之前的國內,給蘇雨晴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她想不到還會有人生活在如此之差的環境當中,這些人除了要面對溫飽的考驗,還要面對戰爭和死亡。這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國度,這些人的生活遠比不上大森林裡的動物。
“瘟疫是現在最殛需解決的問題,如果再不控制,這裡的人將死光。”徐壽道,話題慢慢沉重。面前,駛過一輛瀰漫着濃重消毒水味道的卡車,從卡車的一角伸出了一隻孤零零的黑手。
那是死掉的人,爲了安全起見,將統一運到某個地點進行特殊處理。
“我們進去吧。”徐壽道。蘇雨晴擡了擡防毒面具,伸手擋住了他:“還是我一個人進去吧。”
這是他們第一次深入瘟疫地區,這種瘟疫不同於普通的瘟疫病毒,是特殊武器留下的毒氣所致,所以幾乎無藥可治。她從新聞上了解到,前些日子有紅十字會的人來過,想要爲裡面的病人施救,最後不僅沒有治好裡面的人,反而還搭上了數個人的命。
她是研究化學的,知道那種病毒有多強勁。徐壽已經五十多歲,他的抵抗力完全不能和年輕人相比,出於一種惺惺相惜之情,她不忍他進去。
“那怎麼行,我怎麼可以讓你一個小女孩單獨進去。”徐壽拒絕得十分乾脆,看着她的臉,一時慈祥,“說實在的,我女兒不過比你大幾歲,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的女兒。”做父親的怎麼會忍心讓女兒一人涉險。
徐壽的話令她感動。
雖然曾經找到過父親,但終究因爲道不同而無法融合,以至於她至今都未能體會真正的父愛。
在人類社
會生活得越久,她就越渴望這種親情,所以當徐壽這麼說時,她的心竟然動了動,涌起了一股溫暖。
“說真的,要是我有像你這麼優秀的一個女兒,一定會開心死的。”徐壽打着哈哈道,伸手扳上了她的肩膀,像摟着自己的女兒般把她往懷裡拉。
蘇雨晴本是十分反感別人的碰觸的。所認識的人裡,能真正接近她的只有席慕風和孤獨兄弟。但此時被徐壽摟着,她卻一點反感都沒有。反倒覺得他傳遞過來的溫度就如自己的親生父親,甚至比孤獨兀給她的感覺還要溫暖。
她沒有掙扎,任由他摟着兩人並排略顯艱難地走向裡面。
“咦?那不是ISO的人嗎?”走近時,遠處原本模糊的人慢慢鮮明,看到了他們身上的制服,徐壽忍不住道。蘇雨晴細看,果真是ISO的制服。
“他們怎麼會來?”她問,自然地想起了席慕風。她到E國來不曾告知過他,他會擔心嗎?她的手機因爲出了國而無法使用,所以不能與他聯繫。
當他們走近時,卻被那些人攔下:“對不起,裡面很危險,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徐壽和蘇雨晴面面相覷,不得不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徐壽同時交出了研究所的工作證。
守衛的人拿着他的工作證說要請示上級,很快離去。幾分鐘之後,那人領着另一個人快步走來。
“喲,小蘇,徐教授。”那人老遠就打招呼,蘇雨晴凝神一看,竟然是藍指揮官。鑑於和藍若言發生的那些事情,在面對藍指揮官時,她略顯尷尬,只朝他點了點頭。
藍指揮官顯得相當興奮,臉上笑意濃重:“沒想到我們會來吧。反政府武裝的所爲激起了ISO的反感,他們的行爲已被世界公認爲恐怖行爲。哪裡有恐怖組織哪裡就有我們ISO人的身影,這不,我們就來了。”
蘇雨晴張了張嘴,想問席慕風有沒有來,最終沒有問出口。藍指揮官邊道歉邊領着他們往裡走:“我們設立這個關卡可不是爲了攔你們,主要是攔那些不要命的戰地記者和其他的一些慈善組織的救援人員。這種瘟疫非常猛,比恐怖分子還要恐怖啊。”
徐壽和藍指揮官一路說着聊着,蘇雨晴默不作聲地跟在背後。
收集完數據和標本後,藍指揮官又一路護送他們出來。此行幸好有他的護送,裡面的人對外入者充滿了仇恨情緒,從他們的眼睛裡就能看出來。蘇雨晴具有天生的敏感,從他們的眼裡看到了殺氣,那是一種走上末路後的癲狂和怨世情緒。他們的這種情緒隨時會變成動力,把到來的每一個人當成仇人害殺死。
就算有藍指揮官保護,他們還差點被其中一戶的男主人用槍擊中。抹着一身冷汗走出來,徐壽對藍指揮官可謂是千恩萬謝。
藍指揮官則樂呵呵地大度擺手:“保護你們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一切都是應該的。”
他的臉熱情地轉向了蘇雨晴,目光慢慢沉了下來:“小蘇,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蘇雨晴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說什麼,不好拒絕,只能點頭。徐壽理解地退到遠處,她跟着藍指揮官走向僻靜處。
自己和藍若言最近發生的事情想必鬧得沸沸揚揚,她理所當然地認爲藍指揮官是想借這個機會質問和責罵自己。然而,他卻一直笑嘻嘻的,臉上看不到半絲怒火。
“小蘇,沒想到你會和專家團一起到E國來,更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碰面啊。”他感嘆道,眼底的光芒慈善,毫無生氣的徵兆。
蘇雨晴不知道他肚子裡埋的是什麼藥,只無聲地點頭,靜觀其變。
藍指揮官呵呵地笑了起來:“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道聲歉。”
蘇雨晴的眼睛一時睜大,她直覺得自己是聽錯了。所有的人都認爲是她把藍若言推下樓的,藍指揮官不是應該藉着這個機會發難纔對嗎?怎麼會跟她道歉?
藍指揮官還是一副慈祥的模樣,表情絲毫未變:“我知道,上次小藍從樓上跌下來一定是有原因的,但絕對與你無關。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還是清楚你的個性的,你不可能做那樣的事。”
眨眨眼,蘇雨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不過,藍指揮官這麼一說,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對他的那份戒心也慢慢放下。她勾頭,大方地表示:“是的,的確不是我推的,雖然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摔下去。”
“意外總是難免的,你不要太在意。小藍的性子太倔,她需要受些打擊纔會慢慢成熟。”
藍指揮官的大度令她另眼相看,蘇雨晴想不到,這個她平時並不看好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光明的一面。直到今天,她纔開始正眼打量他。
他不說話的時候顯得很嚴厲,但一張嘴,眉眼自然地彎下,便透露出慈祥來。這樣的他沒有什麼威信,很容易接近。
因爲他的大度,蘇雨晴對他的好感大增,說話也自然隨便起來。
藍指揮告訴她,他原本已經調離一線,負責培訓工作,但因爲E國的事情,ISO人員短缺,纔將他又臨時調了出來。他極力稱讚孤獨飛和孤獨騰,認爲他們是最具潛力的ISO後備人員。
“想來,他們將來的能力定不輸給席指揮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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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如此表揚自己的兩個弟弟,蘇雨晴的心裡也是高興的。她本想問問有關席慕風的消息,終覺得他是藍若言的父親,她這麼直白地問不妥當,最後閉了嘴。
藍指揮官相當熱情地親自將她和徐壽送回了臨時研究基地,並派了兩名ISO的成員專門保護他們。
“這一帶的治安極差,你們一個老人,一個小姑娘,極易遇到危險,有他們跟着我放心。”
不僅不記恨她,還好心派人保護他們,蘇雨晴對藍指揮官的印象直線上升。
臨別前,藍指揮官還特意與她握手,極其熱情地道:“瘟疫和剋制新型武器的研究就全拜託你了,如果有什麼困難或是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