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被她這一盯,身子竟搖了兩搖,剛剛的氣勢一時消散,好半天才嚥着口水顫着嗓音無甚底氣地回答:“這種事……不是明擺着的嗎?”
“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吧。”冷冰冰地吐出這一句,蘇雨晴一時繃直了纖細的身體,一張臉冷如冰封,周身透出寒氣和不屈,還有隱隱的怒氣。
劉雅的眼睛不安地眨眨,強力支撐自己,轉臉不再看蘇雨晴,轉移了話題:“總之,不管你做什麼,只要以後不惹慕風,我都可以不管你!”
“你說得太遲了。”蘇雨晴語不驚人死不休,再次投出重磅炸彈,眼睛沒有離開劉雅的臉,嘴角勾起一抹鄙夷,“我和席慕風,早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什麼意思!”劉雅幾乎跳起來,兩隻眼睛瞪圓,繃臉盯死了蘇雨晴。蘇雨晴垂眸,輕淡出聲:“和我有夫妻之實的,是席慕風!”
如炸彈投擲在劉雅的身上,她僵在當場,瞪圓的眼珠早忘了收回,更加刺眼地射向蘇雨晴。片刻,她擡手,一巴掌打向蘇雨晴。啪的聲音響得格外刺耳,蘇雨晴的臉上迅速出現幾道紅指印,片刻,腫起。劉雅只覺得雙手發麻,可見剛剛力道之大。她全然顧不上這些,咬牙緊跟着發出一聲極開春壓抑的低吼:“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她的全身有如篩糠一般,不可抑制地抖了起來。
蘇雨晴慢慢地撫上了臉,咬脣轉眸,眼底盈了些水氣,卻倔強地出聲:“阿姨您也不要顧着罵我,這件事,可有您一半的功勞。”
“我?”劉雅指着自己的鼻子,覺得可笑極了,她狠狠地哼出聲,“怎麼可能!”
“有些東西您忘記了,並不代表沒有發生過。”蘇雨晴將手從臉上撤下來,任由臉紅成一片,高高腫起,卻冷笑着與劉雅對視,“如果您的記憶力不是那麼差的話,應該記得,我二十歲生日那天,自己去過哪裡。”
“我……”劉雅臉色微微蒼白,看着蘇雨晴,不知道她骨子裡埋了些什麼心機,索性直白地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天,你去了我的試驗室吧,偷走我的情藥的同時,把藥粉撒在了桌上,還混了不少在另一個瓶子裡。生日會上,您趁着我不注意的時候,把藥粉加到了我的酒裡,目的是想讓我和孫浩成發生點什麼吧。只可惜,我沒有和孫浩成走,而是回到家找到了席慕風……”她仿若親眼看見,說得一清二楚。
劉雅的臉徹底蒼白,身子劇烈地搖兩下,連退了幾步。後面的話無需再說,已經明瞭,劉雅沒想到自己那麼隱密的行動會被蘇雨晴知道,更不曾想到,自己的一份私心最終成全了蘇雨晴。
她的脣不可抑制地顫抖着,她的眼底,是一片茫然和悔恨。
“我……”她張了半天嘴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爲了唯一的兒子,她做了最令人不恥的事情。不僅從蘇雨晴的實驗室裡拿走了藥,還下到了她的酒裡。
做這件事的時候,劉雅也是有所遲疑的,直到最後關頭,一直在暗處關注着蘇雨晴的自己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席慕風的背影……
在短暫的瞬間,她屏棄了榮辱之心,將藥粉加入了蘇雨晴的杯中,讓人端了過去……
這些事沒有人知道,她想不通,蘇雨晴用的是什麼方法知道了這一切。
“阿姨,希望我和孫浩成好的人,除了孫浩成便是你。孫浩成有的是方法弄到他所需要的藥,不需要去我的實驗室偷。還有……”她慢慢地掏出一顆鑰匙,放在她面前,“裡面的藥粉撒了不少在桌面上,上面有一個鑰匙印,我照着上面的模子製作了一把,正是您臥室的。”
劉雅看着那枚鑰匙,目瞪口呆之時虛弱地蹲在地上,像失去了支柱的植物,捂緊了臉。
蘇雨晴看着這樣的她有些心傷,其實劉雅並不壞,只是爲了最在意的兒子做錯了事。她收斂了滿身的利刺,也慢慢地蹲下,在她身前,放輕了音量道:“阿姨,我知道您的想法,您想保護自己的兒子。而我……何嘗不想保護他,就算那些被您所不齒的藥,也是因爲他……他三年前曾中過這種藥,差點沒命……我不想這種事情再發生,纔會着力研究……”
伸手,撫上了劉雅的肩膀,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所豎起的一切利刺,都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其實,在這一點上,他們是統一的。
只片刻,劉雅粗魯地甩開了她的手,突然站了起來,滿臉敵意地看向她,眼裡盈出了絕然,出口就是警告的話語:“蘇雨晴,不管你付出了多少,和慕風發展到了哪一步,都不能和他結婚!你要搞清楚,三年前那件事,你的名聲已經有多臭!慕風好不容易纔因爲在非洲立功恢復了名聲,我怎麼可能讓你再去玷污他!”
說完,她絕然地提腳,離去。
蘇雨晴呆呆地站在原地,胸腔突然鬱結,像塞滿了堅硬的木頭,硬生生地難過。她捏緊了指,嘴張了半天卻一人字也吐出來,只任由一張臉極致蒼白!
半捂着臉,避開了衆人的目光,她快速回到夜不寐。席慕風已經等在了房中,她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好回頭。
看到她臉上的紅指印,他並不過問,只將眸沉下,整張臉都陰起來,像被什麼事情所纏繞。
“發生什麼事了嗎?”蘇雨晴收拾好雜亂的思緒,問。席慕風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指,撫上了她的臉,停在紅腫之處,用指腹摩挲,好半天才道:“剛剛,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他沒有說明,她已明瞭。顯然,在劉雅找她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纔會跟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
她不安地垂下臉去,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他。他一伸臂,將她摟入懷裡:“對不起,我錯怪了你。”他指的是她服藥後對她的誤解。
“請原諒我身份特殊,不能出現幫你在我母親面前說話。”他滿臉的歉意,在她耳邊輕語。原本只是擔心有
心人跟蹤她,纔會去保護她,沒想到會聽到了那樣令他心驚的對話。
母親的做法讓他不快,而蘇雨晴研究藥粉的目的又讓他豁然開朗,忍不住在心中歡喜。擁着她的身體,席慕風更加確定,她一直沒有變過。
那麼三年前……
他很想問清楚,但,有任務在身,他不便於過多地糾纏於過去,只能作罷。伸手抽出一張紙條,遞給她,將所有的情緒收起,輕聲道:“這是最後的圖紙,你拿回去給霍鷹,至於行動計劃,我會盡快列出來。”
蘇雨晴擡眼,看向席慕風,清明的眼裡有對他的擔憂。霍鷹昨天告訴了她,他們要進行的任務是趁着“兀”集團亞洲分部紮根未穩,要撤底拔除。
與“兀”集團對抗,多少讓她擔憂。
席慕風說完,坐在桌前,開始了自己的工作。蘇雨晴雖然看不懂他在畫些什麼,但知道,他一定在製作行動計劃。如以往一般,她坐到門後,豎耳聽着周邊的一切聲響,爲他守哨。
細微的嘩啦聲傳來,席慕風將一張寫了不少符號的紙揉成一團,掏出打火機,燒燬。而後,掏出一根菸,點上,對着窗戶抽起煙來。
他背對着她,修長的背挺拔迷人,平直的肩膀,健壯的臂,無處不透着力感。長指夾着煙,竟然透出一股優雅。他深吸一口,慢慢吐出,幾乎要將體內的氣流吐光,而後伸出小指隨意地彈掉菸灰,這動作,又性感至極。
一支本來沒有生命的煙到了他手中,竟也含了致命的性感。蘇雨晴呆呆地看了他一陣,就像在欣賞一副美麗的畫,脣自然地拉開笑弧。
他微偏了臉,露出一側額頭,可以清楚窺見一角壓低的眉,蘇雨晴的笑慢慢收攏,多年的相處,她知道,他定是遇上難題了。
“有什麼困難嗎?”走到他身後,她猶豫了良久,終於出聲。
席慕風慢慢轉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知道你們的事不宜打聽,不過,如果很棘手的話,不如說給我聽聽,或許我可以給你出主意。就算我想不好,也可以口頭傳給霍鷹,這樣比用密語寫下還要安全。”她說得真切,一雙靈活的眼睛閃閃發光。
席慕風抿脣不語,似在思考她的話。
煙慢慢燃盡,燒到了他的手,燒出了一股焦肉味。席慕風鬆手,將菸頭踏在腳下,碾滅,只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又帥氣到幾乎將人迷死。
蘇雨晴愣了一下,隨即捧上了他的手,在他被燙到的地方又吹又揉,心疼地問:“還疼嗎?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擡頭,兩隻亮熒熒的眼睛看向他,眼底寫滿了關心。席慕風的心無端一動,撫上了她的臉,輕輕搖頭:“沒事。”
她乖巧地任由他撫着自己的臉,深紅的脣展露在他眼底,抿成極爲漂亮的弧度,就像新熟的莓果。他滿心的煩惱一時沉去,眼底滿滿的只有她紅豔的脣,他身形一壓,將自己的脣貼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