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沫轉頭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我可能很快就會結婚噢。”
她的笑很淺,裡面卻帶着濃濃的幸福,這種幸福,突然很扎眼,扎的上官宇怎麼都看不下去。
他像一個浮在海面上的人,突然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入海底,心痛的像要爆炸一般,連呼吸,都忘記了。
感覺眼睛裡有一種熱熱的東西,要奪眶而出,忙將頭轉了向一邊,拼命的眨着。
“是,是誰啊。”上官宇嚥下喉間的哽咽,“我認識嗎?”
夏之沫看到上官宇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
他對她的好,她並不是全然無知。
可是,他對她越好,她越不安。因爲她知道,她沒有辦法回報。
都說欠錢好還,欠情難還,是真的。
他那麼優秀的人,值得擁有更好的女孩子。
“宇,”夏之沫輕聲道,“其實,我非常感謝你。”
“你一直說,是我救了你的命,不然,早死了。”
“可你不知道,在我的心裡,是你救了我和軒軒。”夏之沫道,“沒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亂七八糟。”
“那麼小的軒軒,連話都說不清楚,不工作就沒飯吃的我,不得不將他一起帶到工作的地方。”
“只是一次兩次,老闆不會說什麼,時間久了,總會有意見的。”
“A市的消費多高啊。高到我的工資,遠遠不夠我們母子兩人的吃喝用度。”
“你以前問我,爲什麼那麼晚了,我還會帶着孩子出現在那冷清的道路上,原因我沒有說。”夏之沫說着,臉上帶着笑,嘴角卻含着淚珠,“今天告訴你,其實那天的我,真的很悲慘。”
“因爲經常帶孩子去上班的地方,我被老闆辭了。”夏之沫道,“而房東要給我漲房租,我無力付款,被趕了出來。”
“當時我覺得世界都黑了。拖着裝有我和軒軒所有家當的行禮箱,走在冷清的大路上,我都不知道明天的太陽,會不會升起。”
“在遇見你之前,我在旁邊的小公園哭了很久,”夏之沫道,“久到我以爲我會那樣死掉。”
“熟睡的軒軒半睡半醒間,叫了一聲‘媽咪’。是那聲‘媽咪’讓我打消了不該有的念頭,讓我重新站了起來。”
上官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
他當時被扔在荒蕪人際的路邊,渾身是血,疼?早已經麻木,沒有了感覺。
她睜着一雙有些驚嚇的眼眸,問自己怎麼樣的時候,他真的覺得,她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啊,有些腫眼泡的天使。
以後的日子,她在醫院陪着他,爲他端茶倒水。
那骨科的醫生說,以他的傷勢,如果再晚半小時,他的雙腿,就廢了,可能要高位截肢。他一直感謝有她的存在,雖然她說的很少,卻做的很多。
他喜歡看她的微笑,喜歡看她對小軒溫柔至極的樣子,還喜歡看她在看到醫生爲自己換藥時,那揪心的模樣。
“知道麼,”夏之沫笑着道,“那時我在醫院照顧你,越到後面,我就越擔心,擔心你傷好了以後,會把我趕走。”
“所以,我記住護士醫生說的每一個注意事項,努力做到最好。”
“事實證明,”夏之沫看向上官宇,“我遇到了一個極好的人,他不問任何問題便收留了我,還給我了工作。”
“讓我在A市買了房,還給我那麼多照顧。”
上官宇看向夏之沫,認真的看着,“小沫,我不知道那時,你活的那麼小心翼翼。”
他在衆叛親離的時候,在醫生有她的照顧,他已經感激,從未想過趕她走。
可是今天聽到她那時的心理,還是好心疼,好想將她擁進懷裡,好好呵護。
“我愛你。”上官宇道,“從看着你那雙清澈的眼眸開始,我就愛上你了。”
“這麼多年,我一直想着將你擁入進懷。”
“小沫,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願一心呵護,給你和小軒一個完整完美的家。”
夏之沫笑。
“你知道,我是一個死心眼兒,認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
“他,是我第一個愛上男人,也是我第一個男人。”
“儘管5年前我們分開,但沒有一天,我不想他。”說着,夏之沫自嘲的笑,“我被他的魅力所迷惑了。”
“我的心裡,再裝不下任何一個人。”
上官宇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所以當年再難,你不曾想過找個男人依靠。”
“所以儘管這些年我對你百般明示暗示,你也無動於衷。”
“被你愛上,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蕭他,很幸運。”上官宇閉上了眼睛,將心裡的苦澀全部嚥下。
夏之沫詫異了一下,想問上官宇怎麼知道是紀蕭。
可是看到他疲憊的閉上眼,便也不再言語。
從紀蕭出現,到現在的種種,上官宇在腦海裡一遍遍的過着。
紀蕭是什麼人,他了解,夏之沫是什麼人,他也瞭解。
他們在一起時的反常表現,早已經讓他疑心,只是自己騙自己,不去想,不去信而已。
那天的醉酒,他並不是一點兒意識都沒有。
他知道夏之沫關心自己,但也只是關心,與愛無關。
他想親吻她的脣,被她躲掉。他便狠狠的咬上她的脖子。
他想在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他更想所印記留進好的心裡……
雖然沒有吻上她的脣,但那晚的一切,依舊讓他幸福好久。
可是,現在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
上官宇突然起身,抱住夏之沫。
夏之沫嚇了一跳,忙將車子剎在路邊,“宇,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我不管。”上官宇道,“哪怕是跟你一起死了,我也情願。”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將時間掰回到2年前,她照顧自己的那段時間。
他不再做什麼紳士,不再做什麼謙謙君子,他要她,一次一次的要她,直到她的身上,她的心裡,有自己的位置爲止。
“小沫……”上官宇喚着,聲音裡,滿是悲情的味道,“如果,如果你沒有遇到紀蕭,你會愛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