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紀司凡早已經注意到這些,只所以不動聲色,是怕懷裡的小東西會緊張和自責。
他能感覺到,跟着自己的蛇羣離自己越來越近。有幾次,甚至襲上了他的腿,又被殘餘的味道所阻擋開。
而袁帥就比較遲鈍,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他只是看着紀司凡覺得揪心。
在紀司凡抱起安小小出了山洞時,袁帥就發現,那些原本跟着安小小的蛇,全數跟在了紀司凡身後。
那仰起的頭,沙沙的聲響,不時吐出紅信的嘶嘶聲,都讓他汗毛豎起。
他知道這些蛇不會攻擊自己,可心裡還是怕的要命。
也知道那蛇礙於紀司凡身上有防蟲噴劑的味道,不敢靠太近,但攻擊狀態一直保持,他在後面看着確實很揪心。
當越來越多的蛇打在自己腿上時,紀司凡知道,藥力保持不了多久了。
“袁帥進去。”
看到前面的山洞,紀司凡眼睛一亮,一把將袁帥推了進去,自己也緊隨其後,快速灑上藥粉。
蛇羣再次被擋在洞外,明顯焦躁了很多,嘶嘶沙沙聲不絕於耳。
安小小見紀司凡臉色蒼白,汗流不止,心疼不已的擡手爲他擦汗,“快放我下來吧。”
一路走來,肯定累壞了。
只是剛將安小小放下的紀司凡,居然一個眩暈,倒在地上。
“教授!”
“大叔!”
“安小小,你快看,教授腿流血了。”袁帥看到那被黑血染溼的褲管,詫異的說。
安小小顫抖着手,捲起褲管,就見那勻稱的小腿上,有兩個圓圓的牙印,此時正汩汩流着黑血。
“教授這是,”袁帥瞪大眼睛,“教授這是被咬了?被蛇咬了??”
“我們不是有噴劑,蛇不攻擊我們的嗎?怎麼會被蛇咬,怎麼會……”
袁帥怎麼也沒想到,噴劑會隨着時間而失效,更沒想到這蛇居然這麼毒,只是一口,放可以放倒一個人。
“安小小你幹嘛?”袁帥還未來得及平靜,看到安小小拿出刀時,又是一突。
“處理傷口。”說完,刀子在傷口處劃了個十字,低頭去吸。
一口口的黑血吐在地上,袁帥的臉變了又變。
他好像還不如一個女生,在遇到這種事情時,安小小遠比自己來的冷靜。
安小小吸的很從容,儘管那竄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儘管那帶着蛇毒的血讓她的舌頭失去知覺,她眉頭都沒皺一下。
直到吐出來的血變得鮮紅,安小小才解開自己手腳上的橡皮筋,全數系在了傷口的上方,離心近的地方來止血。
“小小,快漱漱口。”袁帥遞上一瓶水。
安小小搖了搖頭,只是伸出手,在山洞稍深的地方接雨水,再喝進嘴裡。
不知道暴風雨什麼時候停的情況下,她不能浪費任何一點飲用水。
“怎麼樣,覺得好些了嗎?”袁帥關心的問。
“還好。”安小小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不聽使喚,僵硬的可以,不過還好能說出話來。
走到紀司凡身旁,看到他蒼白無血色的臉,心疼像要碎掉。
抽出包裡的軟墊和小毯,鋪好後將紀司凡移了上去。
“如果任政安在就好了,”安小小道,“可以用他的酒來消毒。”
“我有。”袁帥忙道,“聽說酒可以助燃,看到變天,我便向他要了一小瓶。不知道夠不夠。”
說着,從口袋裡換出一盒口香糖的小瓶,“我只要了這麼點。”
當時如果不嫌重,用礦泉水瓶裝些就好。
安小小微笑的對着袁帥伸了個大拇指,拿過瓶子對傷口進行消毒。
也許是感覺到疼,昏迷的紀司凡居然抽搐了幾下。
安小小緊張的觀察紀司凡的情況,又拿出消炎藥,碾碎覆在傷口上面。
也不知道這樣蛇毒能不能解。安小小輕撫着紀司凡的頭髮,心裡擔心極了。
袁帥見安小小從自己揹包裡拿東西,才猛然想起什麼,忙打開了自己的揹包。
“我忘記我包裡帶了雄黃。”袁帥不好意思的說,“聽我爸說,這個可以防蛇。”
“你灑些在洞口。”安小小道。
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雨終於有了小的跡象。只是紀司凡卻沒有醒來,臉色變得青白,呼吸也越來越輕。
安小小懸着的心久久放不下來,深吸一口氣起身,“袁帥,你在這裡照顧教授,我去找些草藥。”
袁帥像觸電般看向安小小,緊張的問:“你找什麼草藥?這裡這麼多蛇,你出去要是被咬了可怎麼辦?!”
“你需要什麼藥,我看我們三個的包裡有沒有。”
安小小搖了搖頭,“我要去找解蛇毒的草藥。”
“你這樣太危險了!”袁帥噌的起身。
“可是你看教授,”安小小看向一直昏迷不醒的紀司凡,“如果我再不去找草藥,他會沒命的。”
“你出去,你會沒命的。”袁帥急道,“而且,你認識解毒的草藥嗎?也許這裡根本就沒有。”
“教授會沒事的,他身體素質那麼好。”
安小小拿了些雄黃化了水塗在自己身上,“有蛇的地方,就會有解蛇毒的草藥,這是生物鏈使然。”
“不然那些被蛇咬傷的動物哪有辦法自愈。而且,我認識一種解毒的聖藥,半邊蓮,很好認。”
安小小將雄黃交給袁帥,“好好照顧教授,我去去就回。”
“小小,”袁帥拉住安小小,“我去。你留下照顧教授。”
那決絕的表情,讓安小小看了不由的心頭一暖,“放心,我會沒事的。草藥你不認識。”
說完,跑向雨中。
看着守在洞門口的蛇居然三三兩兩的跟着安小小離開,袁帥的心宕到谷底。
“教授,”袁帥跪坐在紀司凡身旁,“你到是醒醒啊,安小小她去給你找解藥去了。不知道還回不回的來。”
袁帥說着,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來,一滴兩滴……
從小到大,他從未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
他家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生活條件卻也不差。
在家裡,父母像寶一樣寵着,哪裡受過這樣的驚嚇。
腦海裡不斷的回放着那些蛇對安小小的攻擊,更記得安小小離開時,那羣蛇跟着離開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