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按鈕,沈遲這纔將車門打了開來。
許朝暮跳下車去:“水芙,你怎麼會在醫院裡?怎麼受傷了?”
她看到莫水芙的手臂上纏着紗布,一張臉都很蒼白,就連嘴脣都沒有一點血色。
“朝暮,我前些天出了車禍,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莫水芙淺淺一笑。
雖然受了傷,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可莫水芙笑起來還是像春天裡明黃色的薔薇一般,明媚溫柔。
“你讓我看看,你真沒事嗎?”許朝暮哪裡不擔心啊,出車禍這麼大的事。
莫水芙笑着拉過她的手:“真沒事兒,我都打算出院了。”
沈遲也走下車來,他不認得莫水芙,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眸子裡還是佈滿了幽暗。
中年男人走到沈遲的身邊:“您是沈先生吧?”
沈遲冷冷地“嗯”了一聲,帶着淡漠和高冷。
“我總算找到您了,您還記得我跟水芙嗎?我那天開車帶着水芙在高速公路上,一輛卡車撞到了我們,後來我們出了事,是您救的我們。”
中年男人一臉興奮,莫水芙也走了過來。
她看了沈遲一眼,她那天昏迷了,沒有看到救命恩人,不過張叔說正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還以爲見不到他了,沒想到今天他出現在了醫院裡。
這就是緣分?
沈遲眉頭皺得更深了,救了他們?
“沈先生,後來我們去打聽您的下落了,不過公安局的人說您只留了一個姓氏。還好還好,我們又見到您了。”中年男人高興道。
“你們確定沒有認錯人?”沈遲眉峰一擰。
中年男人很肯定道:“不會的,我當時雖然昏過去了,迷迷糊糊我看到了您一眼,雖然今天不確定是不是您,可您確實姓沈,這就錯不了了。”
“可我並沒有救過人。”沈遲道。
“沈先生,我們不會打擾您的,只是想,既然上天讓我們再看到您了,我們只是想表達一下感謝。”莫水芙開口道。
從他只在公安局留下一個姓氏,他們就都知道了,這個救他們的男人應該不想被打擾。
許朝暮笑着走了過來,蹭了蹭沈遲的胳膊:“四哥,你還救過人?看不出來嘛!”
“恐怕你們認錯人了。”沈遲還是這樣說。
中年男人連忙道:“沈先生,我們不會打擾您的,我們今天攔車,也就是想跟您說一聲謝謝。雖然那天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輪廓我還是認得出來的。”
“四哥,你就承認了吧,這世上比你帥的也找不着嘛!”許朝暮擠眉弄眼。
“許朝暮,閉嘴!”沈遲呵斥了她一聲。
“……”許朝暮嘴角一抽,瞪了他一眼。誇他也不行,還能不能好好玩了。
“沈先生,我們真的不會打擾您的。跟您道一聲謝,我們就離開。救命之恩,無以爲報,以後如果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我們一定萬死不辭。”莫水芙道。
她看了沈遲一眼,陽光正好,被折射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光線照在他刀削般的臉龐上,雖有冷漠,但在她看來卻是歲月安好。
“不用了,萍水相逢而已。”沈遲淡淡道。
他恐怕就是再說下去也是推諉,越解釋反倒越像是掩飾。
“沈先生,如果不嫌棄,我請你們吃個飯吧?”中年男人感受到沈遲強大的氣場,有些侷促不安。
“不必。”
沈遲薄薄的雙脣吐出兩個字,坐進了駕駛位。
“攔車這麼危險的事,以後少做!”沈遲又冷睨了他們一眼。
“沈先生,救命之恩,莫水芙沒齒難忘。”莫水芙走到窗口,清秀的瓜子臉上閃過一絲愁容。
沈遲沒有說話,銳利的眸子看向前方。
許朝暮把莫水芙拉到一邊:“水芙,回去好好養傷,我四哥就這脾氣,你不懂。”
“朝暮……你認識沈先生?”莫水芙有點疑惑。
“我家出事後,我就被他們家收養了。我跟你說,十歲前日子多瀟灑是不是,這八年,我被他給折磨死了。不能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說完,許朝暮抹了抹眼睛。
但眼睛不配合,硬是擠不出一滴淚來。
莫水芙太單純,她還真以爲許朝暮吃了不少苦,不由面露擔心:“那你現在日子過得不好嗎?”
“許朝暮,給我滾過來!”
沈遲冷冷地掃了許朝暮一眼。
莫水芙嚇了一大跳,這男人聲音很冰冷,一張臉也是冷酷無情。
她對許朝暮的話深信不疑了。
許朝暮倒是淡定得很,不過心裡不舒服,在她朋友面前就對她大呼小叫的,讓她多沒面子。
“水芙,你一定要好好養傷,照顧好自己,不能再出事了。有機會我們再見。”許朝暮擺出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
“你也是,照顧好自己啊,好好唸書。”莫水芙的罥煙眉輕輕蹙起,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就在許朝暮還想說幾句的時候,只覺周身溫度驟然下降,一雙凌厲、冰冷的眸子盯着她。
她只好拉着莫水芙的手,依依不捨:“我要回家了,我們還會再見的。凡事小心一點哦,一定不能再出事了,你傷成這樣,我很難受的。”
“去吧,朝暮。我都這麼大個人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下次見。”莫水芙笑了笑。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美,臉色雖然蒼白,但掩蓋不住她年輕清秀的美,宛如鮮花一般在陽光下盛開。
許朝暮坐上副駕駛,剛準備對莫水芙揮揮手,沈遲這個煞風景的就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你幹嘛,又不是跟小男生說話,我朋友!”
許朝暮在看不到莫水芙的身影后,終於對沈遲爆發了一句。
小氣男人!
“安全帶!”
冰冷的語氣,霸道的態度。
“你、你、你!”許朝暮沒轍,瞪了他一眼,乖乖繫好安全帶。
車子開了一會兒,許朝暮摸了摸剛剛被撞到的額頭,怨念地看着沈遲。
“我頭疼!”
“嗯?”沈遲這才放慢速度,看了她一眼。
許朝暮故意閉上眼睛,捂着頭,裝作一副很疼的樣子。哦,其實早就沒事了。
沈遲將車停到了馬路邊,一隻手撫摸她的額頭:“哪裡疼?”
“這裡疼啊!”許朝暮指了指被撞到的地方,“不會被撞成腦震盪吧?萬一我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