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保鏢捂住胸口,站到一旁腰都直不起來了,但他又大氣不敢出。
整個客廳的氣氛都有點冷,那張鑑定報告掉在了地上,沈遲走過去,彎腰拾起。
許朝暮咬着牙,垂下了眼瞼,她知道,他終究是要看到的。
所有人都不說話,目光全部落在沈遲的身上,他們都在等着看沈遲的反應。
但就目前而言,他們看到,沈遲對許朝暮,真是寵到了骨子裡。
沈遲拿起報告,他淡淡掃了一眼。
鑑定的結果是,許朝暮是他父親的親生女兒。
確實,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數據非常清晰。
但,沈遲不信。
他臉上的神情沒有一點變化,至始至終都是淡漠的,哪怕是細微的變化,都沒有。
看完後,他擡手,將報告撕成了兩半,毫不客氣地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不就是一份報告?暮暮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沈遲淡淡開口,嗓音低沉而遲緩。
沈策先顯然被氣得不輕,他指着沈遲:“兄妹成婚,本就是禁忌!”
“行,既然我回來了,那重新驗一次?”沈遲不鹹不淡道。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策先的身上,他父親的爲人和手段,他非常清楚。
許朝暮在一旁低着頭,不知道說些什麼,但她很感激他的不相信。
就在她渾身有點冰涼的時候,他走過去,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暮暮,沒事。”他低聲寬慰她。
許朝暮這才摟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他。
“阿遲,你是相信你父親,還是相信這個女人?”沈策先厲聲道。
“父親,非要給自己找尷尬嗎?”沈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非常不客氣道。
“你!”沈策先懂了,他差點氣得吐血。
“咳咳咳……”這一生氣,他就開始咳嗽起來。
“夜深人靜,父親,您身體不好,我看還是讓這些人送您回去休息。”沈遲掃視了全場這些穿黑色西服的保鏢。
冰冷、犀利的目光掃來,衆人都紛紛心有餘悸。
這一次,根本沒有等沈策先有任何表示,沈遲直接揮手:“送沈董回去!”
衆保鏢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不知道聽誰的命令。
於是,一羣人躊躇了幾分鐘都毫無動靜。
“非要我趕人嗎?”沈遲怒吼一聲。
這一聲怒吼,震懾住了所有人,包括他懷裡的許朝暮。
許朝暮嚇得有點顫抖,她抓住他的衣服,不敢擡頭看他。
她知道,發怒的沈遲很可怕,還好,不是對她。
然而,即使是在這種時候,沈遲一雙大手還是輕輕拍了拍許朝暮的後背,像是安撫她。
這微小的動作讓許朝暮很感動,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在他懷裡多蹭了幾下。
“咳咳咳……”沈策先咳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衆保鏢還是不知所措,該不該聽沈遲的話,按理說,他們是沈策先的人,只能聽命沈策先。
“趕人!”沈遲面無表情,一聲令下!
水榭的傭人得到沈遲的命令,紛紛上前一步,他們也見不得許朝暮被人欺負,現在四少出了一口惡氣,他們心裡當然很高興。
“不必了!”沈策先擡起手,面子上很掛不住。
他居然被自己的兒子趕出來,傳出去,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們走!”沈策先揮手,到底妥協。
“是,沈董。”
這時,一個保鏢纔敢走上前,推着沈策先的輪椅。
沈策先經過沈遲身邊時,冷睨了沈遲一眼,目光中是殺氣,他冷笑一聲。
沈遲知道,自上次在避暑山莊決裂後,他和他父親之間的關係就很緊張。
一分鐘後,沈策先及一衆保鏢,全部在客廳裡消失。
那黑壓壓的一片消失後,客廳裡又恢復了安定和平靜。
“暮暮。”他低下頭,輕輕喚了她的名字。
許朝暮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貓,緩了緩情緒,這才從他的懷中慢慢擡起頭來。
沈遲低笑:“把你嚇成這樣了,那個什麼都不怕的許朝暮呢?”
許朝暮看着他,他的目光柔和了許多,臉上僵硬的線條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我怎麼不怕。”許朝暮撇撇嘴,反駁他,“他們那麼多人欺負我一個人。”
沈遲有些心疼,他摟着她,用下巴抵着她的額頭:“不會再有下次。”
客廳裡的傭人見他們倆在一起,各自使了眼色,都退了出去,還悄悄關上了客廳的門。
偌大的客廳裡,就只剩下許朝暮和沈遲兩個人。
夜深人靜,客廳裡很安靜,他們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這麼多天沒有見到她,他真想好好抱抱她。
許朝暮摟着他,輕聲道:“你怎麼回來了?會議結束了嗎?”
“想你了。”
“不信。”許朝暮笑着搖搖頭。
“你不知道,我每天每一刻都在想你。”沈遲輕嘆一聲,“我捨不得你。”
許朝暮彎起了脣角,她也捨不得他的。
只是……
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眉心擰起。
但她很快就壓了下去,她故意笑道:“不要試圖在我面前花言巧語,我是不吃這一套的。”
沈遲也笑了:“哪你吃哪一套?嗯?”
說完,某人修長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上來回摩挲、輕撫,勾勒着她臉部的輪廓。
這些天沒見,她是真得瘦了,面容也很憔悴,很讓他心疼。
“給我帶禮物了嗎?”許朝暮伸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是更想見到禮物還是更想見到我?”沈遲很不要臉地問道。
許朝暮毫不猶豫道:“當然是禮物嘛。”
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呢,她只想見到他,她什麼都不要,她只要他。
“要禮物沒有,要我,可以。”沈遲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我纔不要你。”許朝暮臉紅了一下,“你不在家的時候,我睡得很踏實。”
“那……正好,會議還沒有結束,我現在趕去機場,還有一趟去華盛頓的飛機。”沈遲嗓音低沉。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他就這麼看着她,怎麼看都看不夠。
“你要走就走好了,我又不攔你。”許朝暮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