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吞了藥片後,早餐也不想吃,沈遲便在她的包裡塞了一點零食。
“送你去學校。”沈遲拉過她的手。
“你今天不忙?忙的話就讓司機送我去。”許朝暮道。
沈遲擡了擡眼,徑直往外走:“不忙。”
等到沈遲開着邁巴赫理離開了沈家,柳如眉才走上西棟的樓梯,坐到了天台上來。
天台上,日光正好,雲絲淺淡,清風習習。
沈世寒一個人悠閒地看着報紙,喝着咖啡,無比閒適。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照在他的墨色襯衫上,顯得他越發沉峻、穩重。
他倚在座椅上,纖長的手指翻動着報紙,報紙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還不去集團?”柳如眉淡淡道,坐在了他的對面。
“去了也是看報紙,不如在家裡看。今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
“沈遲後天就要去A市了。”柳如眉看了一眼沈世寒。
沈世寒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什麼都跟他沒有關係。不管她柳如眉再多焦急,沈世寒還是很鎮定。
有時候柳如眉想,她這個兒子還不如她那個女兒。至少沈燕柔在沈氏集團頗有威信,上上下下誰不怕她沈燕柔。
沈燕柔有手段,有能力,可惜,沈氏集團還是落在了沈遲的手裡。
“我知道。”沈世寒頭也不擡,淡淡道。
“那你就打算在這看幾天報紙?”柳如眉的語氣裡頗爲不滿。
“作爲沈氏集團副總,我怎麼能不去A市呢?您說對吧?”沈世寒端過咖啡,抿了一口。
“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你有你自己的打算。今天我過來,是跟你談談另一件事的。”柳如眉道。
“什麼事?”
“我聽說後天,白曼也會去。”
“那很正常,白曼是四弟的未婚妻。這一次,她要是去了,可是一個好機會。”
“她要是去了,這發佈會一召開,白曼這沈家媳婦的位置就坐實了。”柳如眉嘆了一口氣,她這兒子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我聽說白曼和四弟認識多年了,郎情妾意,好不恩愛。結婚,本來就是遲早的事情。”
“我不跟你說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我還不如去找你二姐聊。”柳如眉生氣了。
她站起身,離開了天台。
倒是沈世寒,並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脣角微微動了動。
等一杯咖啡全喝完了,他才站起身。一擡頭,陽光正好,有些灼人。
因爲是春天,沈家的別墅更加漂亮了,尤其是那花園,奼紫嫣紅,勃勃生機。花園裡種了很多種花,有傭人在園子裡除草剪枝。
他隨手拿了一件黑色外套,從樓上一路下來,去車庫取了車,開出了沈家。
後天沈遲要去A市,但他並不是那麼想讓他去。既然這樣,那他得先到錢莊去一趟。
法拉利一路在高速公路上疾馳,他要去的地方不在C市,得開兩個小時。
一路上空氣清新,風景宜人,沈世寒的腦子裡在快速地清理着近段時間的所思所想。
正當他的車就要轉彎的時候,突然,不遠處,一輛卡車陡然變道,再加上嚴重超載,卡車搖搖晃晃撞上了旁邊的一輛麪包車!
“砰”的一聲,卡車壓上面包車,貨物全都傾倒下來!整輛麪包車頓時變形,灰塵、雜物飛了一地!
沈世寒趕緊打了一個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
他被掀起的揚塵嗆了一下,他急忙拿起手機撥打了緊急電話!
救人要緊!
他跳下車,往出事的地方跑過去!
卡車司機被卡在了車子裡,雖然窗戶太高爬不出來,但基本沒有什麼事。倒是麪包車,損毀極其嚴重,整個車頭都被壓扁。
沈世寒拿出安全錘敲打車窗玻璃,他儘量小心,不讓碎玻璃飛進車內。
他透過車窗往裡看,裡面有兩個人,一個開車的司機,一個坐在副駕駛上的小姑娘。
兩人都已經昏迷,尤其是那個姑娘,受傷很嚴重,鮮血已經從她的頭部流了出來。
這條路上車流量不大,這會兒並沒有來往的車輛,沈世寒沒有辦法去找幫忙的人。他只能小心翼翼敲碎車窗戶,爭取能將人救出來。
“堅持住,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沈世寒對車窗裡喊道。
麪包車司機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不一會兒,又昏迷過去。
副駕駛上的小姑娘一直一動不動,沈世寒都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着。
終於,他用手拂開碎玻璃,反手一點一點打開車門。他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麪包車會散架,重物會一齊壓過來!
他只能一點一點去開車門,儘量給車子裡透進新鮮的空氣。
等到終於打開了車門,他的手已經被玻璃扎傷了,都是血。
他將麪包車頂部的重物移開,希望等救護車來的時候給他們縮短救援的時間。
沒多久,救護車亮着燈飛快地趕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警車!
沈世寒已是滿頭大汗,他累倒在一邊,讓醫護人員將司機和姑娘救走。
陽光有些刺眼,通紅的血、佈滿灰塵的廢墟在眼前晃來晃去。他竟無法想象,他的心裡還存有憐憫。
很快,司機和姑娘就被擡進了救護車,沈世寒看了一眼救護車,市第一醫院的。
“先生,作爲現場目擊人,能不能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有警察向沈世寒走來。
沈世寒本來是要去C市邊緣一個鎮上的,聽到警察這麼說,他點了點頭。
後來,他想,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奇妙,如果當時,他沒有答應開車就走,人生的軌跡是不是會截然不同?
警察在現場拍了照、取了證,將卡車裡的司機一併帶回了局裡。
沈世寒是開車跟着他們過去的,去警局後,配合着做了筆錄,花的時間並不長。
“沈先生,很感激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會對您的信息進行保密。”警察知道沈世寒是見義勇爲,對他很尊敬,臨走時還送了他出來。
沈世寒沒有說什麼,他戴上墨鏡離開了警局。
他的心裡有些微妙,脣角邊溢起一絲冷笑。他沈世寒,本不是沒有心的嗎?
法拉利繞過警局,在路過市第一醫院的時候,他不知怎麼的,就將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