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硯離抿了一口茶水，繼續往下說。
“我聽我爸說了，那段時間，沈氏集團內部極爲動盪，董事會召開了一次又一次，都說沈遲沒有能力，應當讓沈世寒接替總裁的位置。”
許朝暮這會兒倒笑不出來了，心口像有石頭撞了一下，鈍痛一陣陣傳來。
五年前的那些事情，她並不清楚，她回C市這麼久，沈遲也從未跟她說什麼。
她看到的，是一個仍舊很風光的沈遲，卻不知，原來五年前，他曾經承受過這麼大的壓力。
難怪，凌管家說，這五年，他經常頭痛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覺。
看到許朝暮的臉色變了，羅硯離也嘆了一口氣。
“後來，聽說是沈遲的幾個兄弟，厲北廷、紀盛宣他們，暗中幫了他的忙，資助了沈遲一大筆資金。正好那時，沈遲抓到了周培天，沈世寒沒有敢輕舉妄動，內部動亂的事情才平息下去。”
“周培天？他後來不是跳樓了嗎？”許朝暮疑惑道。
許朝暮已經快記不得周培天長什麼樣了，但印象最深的是，她被周培天抓走，後來，在那隻客輪上，沈遲廢了周培天一隻胳膊。
但後來的事，她就不清楚了，她以爲，自己也會死在那一次的槍林彈雨之中。
“對，周培天跟沈世寒關係緊密，知道的東西也太多。所以，後來周培天跳樓，誰也不知道是被沈遲逼的，還是被沈世寒逼的。”
許朝暮心裡不知什麼滋味，她嘆息一聲。
當年那件事情，沈世寒一直躲在幕後，出手的至始至終都是周培天。
但如果不是沈世寒和周培天，也許，這一切又將改寫。
然而，發生過的事情終究是發生過了。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無法再回頭。
如果只能是如果，命運不可逆。
“然後呢？”許朝暮問。
“然後？然後沈遲繼續做他的總裁，不過他的才能確實能服衆，手段也足夠狠辣。坐穩總裁之位後，他就將內部反對他的所有人都找了個理由，撤職的撤職，調離總部的調離總部，現在的沈氏，基本全都是他的人。”
“那你當年……被你爸打了一頓？”許朝暮托腮，她想問的是這個。
對於沈遲的能力，她是從來都不懷疑的，這男人，完全能管理好沈氏。
只是如果當年不是那鑽石礦的事，他這五年也不用過得如此辛苦。
羅硯離這才笑了：“起初是被我爸打了一頓，要知道，這違約金可不是小數目。”
“然後然後？”許朝暮好奇。
“沒什麼然後了，我當初還以爲，這次的違約足夠讓羅家都傾家蕩產，畢竟，你家沈總的手段，你很清楚。”
“他不是我家的。”許朝暮臉一紅，倒有些彆扭。
怎麼羅硯離的心倒向着沈遲去了……
羅硯離一笑：“不過，沈遲後來知道是我所爲，倒沒有計較，他對我爸說，算了。”
“真是想不到。”許朝暮撇撇嘴。
像沈遲那種小人，居然也會有君子風度。
“我也沒有想到，我爸都做好了破產的準備。大概，他還是看在了我和你同學一場的面子上？”
“他那人，心眼小得很，你少招惹他。”許朝暮不滿道。
“其實……也不是。後來那件事後，我爸挺感激沈遲，資助了沈遲一大筆資金，並免費提供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技術支持，羅家和沈氏才得以合作到今天。”
“沈遲那人，確實不可接近，但他絕對不是小人。反而，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合作，我發現，這男人很有魅力，是個正人君子。有能力，有手段，也有心胸。”
“喲喲喲。”許朝暮陰陽怪氣地笑，“羅大才子，你別是愛上他了……”
“就你最愛胡鬧！”羅硯離笑着拍了她的腦袋一下。
“羅大才子啊，那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許朝暮裝作很難過的樣子。
“你是有夫之婦，我敢愛嗎？還有，我可不敢跟沈遲搶女人，不然，我會死得很慘。”
“你剛剛不還說他是個正人君子嗎？”許朝暮撇撇嘴。
“那要看對誰了，自己老婆被人搶了，還得心胸開闊？嗯？”
“哦，你帥你有理。”
許朝暮低頭喝了一口茶水，龍井的清香立即在舌尖上蔓延開來……
夏風一陣一陣從窗口飄進，窗沿的鈴鐺“叮叮叮叮”作響。
許朝暮的心口忽有一縷陽光照進，她的脣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不過，心情是好些了，但一想到沈遲昨晚上那態度，她又覺得來氣。
“朝暮，以後有什麼困難就告訴我，我都會幫你的。”羅硯離道。
“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是沈遲老婆了？我跟他，連婚禮都沒辦。”
“我猜的。”羅硯離道，“他那麼愛你，不娶你，說不過去。”
“愛能當飯吃啊。”許朝暮撇撇嘴。
“怎麼不能，有沈遲這張飯票，你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羅硯離同學，你還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呢？”
“不要。”
羅硯離毫不猶豫就拒絕了，拒絕得如此果斷，拒絕得許朝暮都懷疑人生了。
“……”許朝暮白了他一眼，“五年不見，你就變心了，哼。”
“人生如此美好，我還想多享受享受。”羅硯離大笑。
愛情這種事情，其實，能看到她笑，看到她幸福，就是最好的。
更何況，五年後，她還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開開心心地跟他聊着天，那種感覺，已不僅僅是“幸福”二字能形容的了。
大抵，可以用失而復得來形容？
“你不愛我了，你肯定是愛上沈遲了，肯定是了，肯定是了……”許朝暮“嗚嗚嗚”假裝在哭。
“好好好，你漂亮你有理。”羅硯離學着她的語氣，一臉無奈。
“那你說，我要是跟沈遲吵架，你幫誰？”
“當然是幫你。”羅硯離哭笑不得。
“真的？”
“真的。”
“那我跟你說，沈遲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不過是些緋聞，你別放心上。”
“這不公平，我也要有很多很多男朋友。”
“我懂了，行行行，我可以扮演扮演你男朋友，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