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進去沒有多久,舞會就開始了。
許朝暮挑了個最暗的角落,一個人坐在那裡,而柳如眉已經和沈燕柔坐到最光鮮的位置去了。
過了一會兒,許朝暮果然看到了沈遲。
老程也在騙她,什麼加班,明明是來參加舞會了。
她有點心酸,沈家人,是不是這八年來都把她許朝暮當外人。畢竟,她姓許,不姓沈。
沈遲今天光彩奪目,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成熟利落,整個人都強大有氣場。他一出來,許朝暮就找到了他。
跟平常許朝暮看到的沈遲有點不一樣,這會兒的沈遲更像是一個商界精英,銳利的眸子,微冷的臉龐,還有似笑非笑的薄脣。
燈光下,他端着高腳杯和一羣衣冠楚楚的男人敬酒。大概是燈光有點迷離,許朝暮總覺得,此時的沈遲,跟她越來越不像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兩隻手不安地交錯着,有點想逃。
大廳裡的鋼琴聲響起,有人坐在最前面的鋼琴前彈曲子。
不一會兒,許朝暮又看到了沈策先、沈世寒、厲北廷。
她一直連沈家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沈家很有錢。
陸陸續續有人來向沈遲敬酒,好幾個穿着很性感的女人也走了過來。她們大多嫵媚妖嬈,事業線畢露,一個眼神就足以迷倒衆生。
沈遲來者不拒,他的臉上一直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許朝暮跟他們格格不入,她這才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
當然,要不是這個舞會,她也不會發現,沈遲酒量那麼好。
平常沈遲在家時,幾乎不喝酒的,她還一度以爲他不喜歡喝酒。
她都有點懷疑,跟他朝夕相處了八年,她有那麼瞭解他嗎?
舞會進行到一半時,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肅穆,大家都開始隨意走動。有不少女人來邀請沈遲跳舞,沈遲有些拒絕了,有些沒有拒絕。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和別的女人跳舞,她目不轉睛地看,看完後就低下了頭。
不管是誰站在他的身邊,都跟他好般配。
她低頭捧着自己的檸檬汁,一言不發,靜靜坐着。
大概是檸檬汁喝得太多,舞會到了一半的時候,她想去洗手間。她站起來,穿過人羣,時不時張望着哪裡有洗手間。
就在她快要走到門口時,也不知道是誰踩了她的裙子,她一下子沒站穩,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前栽去!
就在她差點跌倒在地上時,她一把扶住了身邊的柱子。
但動作太猛烈,身邊一個妙齡女子的酒杯被她碰在了地上,“哐啷”一聲,全碎了!
高腳杯裡的紅酒灑在了妙齡女子的黃裙子上,好像開出了一朵紅玫瑰。
許朝暮也沒有能倖免,部分紅酒沾到了她的白裙子,她一臉尷尬。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許朝暮拿出紙巾,想要替她把酒漬擦乾淨。
“你走路不長眼睛嗎?你擦什麼擦啊,擦得掉嗎?你知不知道我這裙子多少錢買的?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女子跺了跺腳,形象全無。她本來還以爲是哪個大小姐,還有所顧忌。可許朝暮蹲下來的時候,她正好看到許朝暮衣服商標,不知從哪淘來的地攤貨。
許朝暮知道擦不乾淨了,只好站起來。
“你換下來吧,我替你洗。”
“你拿什麼洗?別告訴我洗衣粉!我告訴你,你就算是送到洗衣店去,這衣服也報廢了!這麼大一塊酒漬,我以後還能穿嗎?”女子不依不饒。
“琳姐,消消氣,估計是個送酒水的服務生。她哪有錢賠你裙子啊!”旁邊有人開始勸說。
“我會替你認真洗的,能不能洗乾淨,也得等洗完再說。”許朝暮淡淡道。
“我不要你洗,你賠錢,我就放你走。”女子一臉不屑,她是吃定了許朝暮賠不起。
“多少錢?”許朝暮看了她一眼。
“五萬!”女子豎起一個手掌。
許朝暮愣了愣,這裙子這麼值錢?
“我沒這麼多錢,我可以幫你洗裙子。”
說實話,許朝暮雖然不姓沈,但十歲後,沈家就沒有讓她洗過一件衣服、一隻碗。
“我說了,我不要你洗。既然你賠不起,那你說該怎麼辦呢?”女子奚落的眼神看向許朝暮。
這時,沈燕柔走了過來,她看了許朝暮一眼,小聲附在女子耳邊:“琳姐,我看她一個人在角落裡偷偷坐了很久,看來她確實是混進舞會的。你看她這麼想攀進我們上層圈子,不如把她帶出去,脫了她衣服,讓她去伺候伺候有錢老男人,怎麼樣?雖然看上去嫩了點,不過身材還算精緻。”
許朝暮沒聽到沈燕柔在說什麼,不過她斷定不是什麼好話。
女子覺得是個好主意,她向許朝暮走近一步。
沈燕柔說完後,就趁着人多,隱進了人羣裡。
“我再問你一遍,這錢你是賠還是不賠?”女子趾高氣昂。
“我已經跟你說對不起了,我可以替你洗衣服,但我沒有那麼多錢。”許朝暮覺得這女人不可理喻。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這麼有用啊?那是不是我把你媽撞死了,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女子語言惡毒。
“你特麼憑什麼說我媽!你有什麼資格!”
許朝暮火了,她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四周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就停住了!
不出一秒,周圍立馬炸開了鍋!
“這丫頭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琳姐都敢打!”
“天哪,琳姐流血了……”
“你們、你們把她給我按住!”女子白皙的臉上頓時顯出了一個紅手印,五個指頭分明,她的嘴角都流出了血來。
許朝暮這麼多年沒有打架,她差點忘了,她本來就是一個小流氓。
她本來就不屬於有錢人的圈子,是命運莫名其妙將她帶到了沈家,她跟這一切都格格不入。
“媽的,把她按住,我今天非要教訓她不可!”女子爆了粗口,氣質全無。她氣得渾身發抖,兩個肩膀都不住顫動!
女子的兩個男助理見女子受了欺負,走過來用力掐住許朝暮的胳膊,將她按倒!
許朝暮使勁掙扎,可她哪裡抵得過兩個男人的力氣。她頭上的蝴蝶結掉在了地上,烏黑的長頭髮散了一肩。
“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鄭!把她衣服給我脫了!”鄭琳眼中怒火燃燒,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有人趕緊拉住鄭琳:“琳姐,今天可是沈氏集團辦的舞會,你這樣子鬧,恐怕會影響舞會,沈家會下不了臺。”
“沈總都快是我表姐夫了,我怕什麼!”鄭琳推開勸說的,怒氣衝衝指着許朝暮,“給我脫了她衣服!脫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