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蛾撲火般的一廂情願,最終換來的卻是欺騙和哀莫大於心死。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終,落在玻璃上,輕輕擦去一小片水霧。
什麼也沒有寫,只是擦去水霧。
那一塊玻璃頓時就通透了許多,陽光照進來,照在她的臉上。
很暖和的感覺,不一會兒,她的臉蛋上就佈滿了陽光。
“什麼時候醒的?”
聶承朗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到許朝暮站在窗口。他掀開披在身上的衣服,也往她身邊走來。
許朝暮轉頭:“剛醒呢,太陽真好。”
“雪停了?”
“對啊,估計早就停了吧。要不我們下去堆雪人吧?你看,那裡有幾個孩子!”許朝暮伸手一指。
聶承朗無奈地笑:“你也知道是孩子?你多大了?”
“我永遠十八!”許朝暮笑道,“再說,堆雪人這種事情,可不分年齡的。你不能歧視我。”
“你會堆雪人嗎?”
“這還不簡單!我指揮你,你來堆!”
“……”聶承朗滿臉黑線。
“走了,走了,再不去,雪就要化了。”
“慢點跑,別摔着!”聶承朗趕緊穿好大衣,去追她。
許朝暮喝了幾口水,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就跑了出去。
她最喜歡堆雪人了,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喜歡!
以前在沈家,到了冬天,都是她一個人堆雪人,沒有人陪她一起。
沈家人都看不上這種幼稚玩意兒,總覺得是荒廢時光、浪費時間的一件事。
他們會去學彈琴,會去參加各種各樣的酒席,只有她,默默一個人在院子裡堆雪人。
他們,也不會帶她去酒席的。
沈燕柔每次看到她在堆雪人,都會不懷好意地冷笑一聲。甚至,用腳踢她堆好的雪人,踢一腳,就很解氣的樣子,然後,揚長而去。
那個時候的她總是會很生氣,跟沈燕柔吵架,沈燕柔不理她,每次都說同樣一句話:“外面來的野丫頭,也就只會堆堆雪人。琴也不會彈,舞也不會跳,一無是處。麻雀就是麻雀,變不成鳳凰。”
饒是許朝暮伶牙俐齒,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
想着,想着,許朝暮就跑到了醫院的樓下。
幾個金髮碧眼的小孩子已經堆好了一隻小雪人,這會兒開始打雪仗。
他們用凍得通紅的小手將地上的雪揉成一個大雪團,往對方砸去!砸得不亦樂乎。
“砸中了砸中了!哦,哦,砸中了!”這幾個小孩英文說得特流暢。
雪團在空中飛來飛去,有的落了空,砸到了樹上,有的砸到了樓上。
當然,也有的砸到了無辜的路人身上!比如,許朝暮!
“小傢伙,你們砸我是不是!”許朝暮“生氣”了。
剛下樓就被砸了一隻大雪球,而且這雪球砸到了她的頭上,她頓時就一副掛了彩的樣子。
“姐姐被砸到了,姐姐頭上開了一朵大白花。”幾個小屁孩格外高興,拍手叫好。
這幾個金髮碧眼的小不點特別可愛,卷卷的頭髮,長長的睫毛,蹦蹦跳跳拍着手。
趁着許朝暮不注意,其中幾個小孩又彎腰來撿雪球,想扔許朝暮。
許朝暮怎麼可能吃虧呢,就在一個雪球飛過來的時候,她一彎腰,迅速躲過!
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一團雪,往對面砸去!
她先假意要扔,結果那些小屁孩趕緊跑,等他們跑幾步才發現雪團根本沒有扔過來,這時,許朝暮才飛快地砸向他們!
“嗷嗷嗷,冷冷冷!”小屁孩立馬大叫。
雪團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一個小孩子的頭上。
那個小傢伙張牙舞爪,伸手去摳頭上的雪。
一邊摳一邊還咕噥:“壞姐姐……不……壞阿姨……壞阿姨……欺負人的壞阿姨……”
許朝暮這才拍拍手,得意洋洋:“還敢不敢往姐姐身上扔呢?”
“敢!”
說完,小傢伙不服氣地嘟起嘴巴,彎下腰,用小巴掌揉了一隻小雪球。
小雪球往許朝暮的身上砸過去,許朝暮這次有防備,側身一躲,輕巧地就避開了。
她跑到這個小孩子的身邊,彎下腰,笑着摸了摸他粉嫩嫩的小臉蛋。
“小傢伙,你多大了?”
“五歲。”
“你是哪裡人?”
“我家就是巴黎的。”
“你爸爸媽媽呢?”
“幹嘛?我要是說我爸爸媽媽不在,你是不是又要欺負我?”小孩子嘟起嘴巴,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
“姐姐是好人,姐姐不會欺負你的,你看姐姐長這麼漂亮,像壞人嗎?有這麼漂亮的壞人嗎?”
“我媽媽說,長得漂亮的姐姐是老虎。不要跟老虎玩,老虎會吃人。”
“……”許朝暮眼角一抽,她隨即道,“那你媽媽也是老虎咯?”
“我媽媽纔不是老虎,我媽媽可好了,我最愛她。”小傢伙不滿道。
“漂亮的女人都是老虎,你媽媽不是老虎,那也就是說,你媽媽不漂亮?”
小傢伙扶着頭,咦,好像說的對。
許朝暮摸着他的頭:“所以啊,姐姐纔不是老虎呢,來,讓姐姐抱一抱,好不好?”
許朝暮很喜歡這個小孩子,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
外國小孩子就跟洋娃娃似的,抱在手上肯定也跟洋娃娃一樣舒服。
小孩子見許朝暮挺友好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幾下,伸出了手:“漂亮姐姐,抱抱。”
“嗯,抱抱!”
許朝暮抱起他,她自己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呢,所以啊,她還真得很少抱小孩。
這不,差點把這小孩子給摔下來。
聶承朗趕緊走到她的身邊,從背後托起這個小孩子,笑道:“你要是把人家小孩給摔下來,你可就真成了老虎了。”
“小孩子抱着真好玩,你看看他,真可愛。你說他這頭髮是自然捲還是燙的?跟假髮兒似的!”
許朝暮碰碰他的頭髮,又碰碰他的小手,滿心歡喜。
小孩子真可愛。
還有這小臉蛋兒,肉嘟嘟的。
外國小孩子長得就是特好玩兒,金髮碧眼,大眼睛,水汪汪。
“當然是自然捲。”聶承朗也笑了,“哪有給小孩子燙頭髮的。”
“壞姐姐,你扯着我的頭髮了,好疼,我不要跟你玩了,你不會抱小孩。”小傢伙開始在許朝暮的懷裡扭來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