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週日的時候,偷偷溜回了沈家。
她想大白了,想念得很,雖然那隻壞狗不待見她。
可是一想起她跟它訴說心事,它乖乖地趴在她腳邊的情景,她又把那些不快給忘記了。
她一走進沈家大門,凌管家就看到了。
凌管家很驚喜,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跑了出來。
“許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一趟了,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你能回來一次。”凌管家欣喜之餘,又嘆了一口氣。
“管家,快要期中考試了,我就沒有回來,我也很想你的。”許朝暮笑了笑。
“讓我看看你。”凌管家攬過許朝暮的肩膀。
細細打量一番,管家才笑道:“長高了,就是瘦了點,在學校是不是吃的不怎麼好?每天零花錢夠嗎?”
許朝暮點點頭:“夠的。”
自之前她跟沈遲鬧了一頓後,他每個星期都會往她銀行卡里打錢,金額還不小。她是決定不用他錢的,可是……那樣她會餓死。
她搖搖頭,好沒骨氣。
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她欠他的,越來越多,她拿什麼還他……
“夠就好,我還經常跟四少說,讓他派人多打點錢給你。你要記得吃好用好,別節省。你四哥啊,有的是錢。”
凌管家是長輩,許朝暮不好跟她說“不要提他”,便默默點點頭。
“管家,我還有很多錢,下次讓他不要打了吧。我一個學生,也用不了那麼多,養起大手大腳的習慣,不好的。”
凌管家覺得許朝暮說的也在理,笑道:“你別委屈自己就行。”
許朝暮點點頭,其實,她只是怕欠他的越來越多。
這樣子,就越是讓自己有一種被人包養的感覺。
因爲,她和他已經辦了公證了,她已經不是他名義上的妹妹了。
她還收他的錢,不是包養又是什麼呢。
“管家,家裡沒有其他人嗎?”
“柳夫人在。”
“哦,四嫂呢?”
“白小姐去劇組了,好幾天沒來沈家了。”
許朝暮本來想問,四嫂身體可好,她懷孕了要多多照顧一點。
但一想,白曼不讓她說的,她就將話吞了回去。
“管家,你們怎麼不叫四嫂四少奶奶呢?他們還有十幾天就訂婚了。”
凌管家壓低了聲音:“四少不讓叫的。”
“嗯?白小姐也不生氣?”
“白小姐不知道。”
“哦,他就是假正經慣了。”許朝暮撇撇嘴。
裝什麼裝呢,都快訂婚了,孩子都有了,還不準家裡傭人喊四少奶奶。
這男人,一向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表裡不如一,特別會做戲給別人看。
私底下,一晚上不知道偷偷和白曼做多少回那種事。
呵,假正經。
“許小姐,自從你去學校寄宿後,四少也很少回沈家了。”
“管家,我想看看大白了,大白在小屋子裡嗎?”許朝暮不願意聽,就打斷了凌管家的話。
她不想聽關於他的一切,他的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以前,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會牽着她的心,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姓沈,她姓許,從結束了領養關係的那一天起,他們就再也沒有一點瓜葛了。
是他自己親手去民政局辦的公證,親手斷了她的一切念想。
“在的,估計在曬太陽,大白最近特別懶。”
“我去看看它。”
說完,許朝暮就往大白的狗舍走去。大白的狗舍特別精緻,吃的東西比人吃的都好。
她來沈家第一天就遇見了大白,大白也算是陪了她整整八年。
果然,大白正趴在地上懶洋洋地曬太陽。
這壞狗特別懶,天天除了把自己養的肥肥的,啥也不做。
它閉着眼睛,耷着耳朵,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得正香。
許朝暮走過去,蹲在地上,用手順着它的毛。
“大白啊,我是朝暮,好多天沒見了,想我了沒?”
大白趴着,一動不動。
“跟你說話又不理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睡還是假睡。你老是不理我,我不喜歡你了。”
大白這才擡了擡眼皮子,嫌棄地看了許朝暮一眼,又闔上了眼睛。
“什麼表情嘛,你說你怎麼這麼討厭。大白啊,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看你了。你要好好活着好不好,你要長命百歲。以後……不管他們餵你吃什麼,你都要吃得飽飽的。你乖乖的,讓我摸摸你,最後一次了……”
也不知大白是不是聽懂了她的話,竟然睜開了眼睛,大眼睛靜靜看着許朝暮,不再闔上睡覺。
它很聽話地任由許朝暮摸着,一動不動。
許朝暮這才笑了,露出珍珠兒似的小白牙:“真乖,大白,八年都沒有見你這麼乖過。”
“汪汪……”大白叫了兩聲,眼睛裡竟露出一些情緒,似是不捨。
許朝暮摟住它的脖子,靠着它的頭:“你也捨不得我嗎?其實……我也好捨不得你……捨不得……”
“可是,大白,你知不知道,他跟我結束任何關係了,有時候我想,他的心真的比誰都狠……也算是我自己的原因吧,我總是跟他說‘你去辦個公證,辦完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現在,我跟他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說完,許朝暮自己先偷偷抹了兩把眼淚。
“沒關係就沒關係吧,大白,等考完期中考試,參加過他的訂婚禮,我就永遠離開這裡了……永遠……”
“大白,你知不知道,他有寶寶了,他寶寶肯定很可愛。等他寶寶生下來,你可不能衝他大喊大叫的,不能把他寶寶嚇着。”
“大白,你今天好乖,你說你以前怎麼就那麼討厭呢……”
她撫摸着大白的毛,一遍又一遍。
“大白,聽我說了這麼多年的心事,你是不是挺煩的呢?最後一次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你要乖乖的,不要挑食,把自己養的健健康康的……”
“大白,來,你親我一口,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哦。”
說完,許朝暮就把小臉湊了過去。
以前,大白理都不理,她一湊過去,它就把臉別開,氣得許朝暮直呼呼。
但這一次,大白好像聽懂了她的所有話。“嗚嗚”兩聲後,它蹭了蹭她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