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遲脣角緩緩上揚。
肖莫不得不感嘆,沈遲這老狐狸藏得夠深。他跟在他身邊多年,若不是這次的事情,他恐怕都不會發現,沈遲這麼喜歡一個人。
“恭喜沈總。”肖莫笑了。
真是難得在沈遲的臉上看到笑容。
“肖莫,把車停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跟你說。”
“是。”
肖莫將車開出民政局的車庫,沿着馬路往一處僻靜的地方開去。
沈遲拿着結婚證,不由又多看了幾眼。
照片上的許朝暮笑得很漂亮,她一笑,他就移不開眼。
指腹輕輕滑過她的臉龐,仿若她就在眼前。
肖莫很快就將車停了下來,他知道,沈遲肯定有重要的話跟他說。
只見沈遲慢慢將結婚證包了起來,細心、細緻,包好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肖莫,你跟了我好幾年了,在沈氏集團裡,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沈遲緩緩開口,語氣沉勁有力。
肖莫轉頭,看到沈遲臉上是深沉和嚴肅。
這男人,哪怕就是喝醉了,都能保持頭腦的無比清醒。
恐怕,能讓他失控的,也就許小姐了。
“沈總,您對肖莫的栽培和信任,肖莫當是沒齒難忘。”
“這結婚證,你留着。”沈遲鄭重地將兩本放到一起的結婚證交到了肖莫的手中。
“這……”肖莫猜不出沈遲的意圖了。
“這次去南非,你應該知道,百分之五十的勝算。我沈遲是人不是神,我會全力去爭取,但不代表我一定會贏。”
“是,我知道。”肖莫開口,“所以,沈總,讓我去,您留在C市。”
這次的南非鑽石礦,多少集團虎視眈眈,不排除有人用卑劣的手段。
而且,那塊地方,聽說十分混亂。
“我沈遲的事情,還輪不到讓兄弟去爲我賣命。”沈遲看着肖莫,語氣強勢而有力。
肖莫心口一熱,沈遲一直都將他當兄弟。
“那沈總,您的意思?”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在南非出了意外,回不來了,這結婚證,你就毀了。”
明明是蒼勁有力的聲音,這次聽來卻格外悲烈。
“不可能的,沈總,我們有周密的安排和部署,不會有這個假設。”肖莫喉嚨竟也是一哽。
雖然這麼說,但他知道,沈遲說的這種情況,完全存在。
“我對自己還不清楚嗎?我還沒有強大到能掌控一切的地步。”
“沈總……”
“聽我說完。”沈遲言辭冷厲,“章局那裡我已經交代好了,這結婚證如果毀了,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她照樣是能嫁人的。”
肖莫自然明白這個“她”是誰,他心口一陣觸動。
“當然,如果我能順利從南非回來,這結婚證,你交給我。”
“沈總,一定會順順利利的,今天回集團,我再去做安排,一定保證萬無一失。”
“若是能順順利利,那是再好不過了。”
沈遲倚在後座上,驀然就生了無限感慨。
“沈總,白家那裡您打算怎麼辦?”
肖莫看清楚了,沈遲不可能和白小姐結婚了。那下個月初八,不就是沈家和白家結親的日子嗎?
“白曼曾經跟我說,她愛我,她想做我女朋友,想讓我在衆人面前宣佈我們的關係,想和我像平常的情侶一樣,恩恩愛愛。我知道,沈家本來就欠白家一個人情,但我能給她的,就這些了。”
肖莫懂了,外人眼裡,白曼是沈遲的心尖寵。
可事實,卻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至於,沈家欠白家一個人情,雖然肖莫並不知道,這個人情是什麼。
“我沈遲也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人,我給了白曼這些,當然,白老爺子也給了我沈遲莫大的資金支持。所以,我也算卑鄙吧。”
“不,沈總,這怎麼能算卑鄙……”
肖莫話還沒說完,沈遲就兀自笑了:“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跟這丫頭吵得很厲害,差點就想老死不相往來算了。”
說完,沈遲又看了一眼肖莫手裡的結婚證,眉眼裡分明是寵溺。
“那個時候,我就後悔,我把她寵得不像話了,連我都敢罵,連我都敢騙。所以啊,選擇那段時間,我宣佈跟白曼的關係,其實也是賭氣啊。肖莫,你說我幼稚不幼稚?”
肖莫沉默了許久:“您真的,太在乎許小姐了。”
“養她,是我這輩子做的最虧的一件事,把我自己給賠進去了。”沈遲脣角緩緩上揚。
聽到這話,肖莫笑了。
“沈總,許小姐似乎並不領情,她好像不知道您的想法。”
“沒關係,如果順順利利從南非回來,我得好好治她。”沈遲眉眼間都是笑意,笑如三月桃花雨。
說完,片刻的沉默。
“但在此之前,我沒辦法給她一個確定的承諾。”沈遲淡淡道。
所以,很多很多次,他想要她的時候,他都忍住了。如果他不能從南非順利回來,至少,她還是完整的,她還能嫁人。
“沈總,這次的南非項目,我肯定會從長計議,周密部署。任何風吹草動,我都不會放過。”
肖莫想,他能做的只有這個了。
“嗯。”
“沈總,恕我多問一句,下個月初八,您打算怎麼辦?”
“我有自己的打算。”
肖莫沒有再多問了,他知道,他所要做的,就是把兩本結婚證好好收好。
他希望,他能將它們完好地交回沈遲手裡。
不,一定可以的。
“開車,去西郊的水榭。”
“好。”肖莫應了一聲。
肖莫知道,水榭是沈遲在西郊購置的一套小別墅,景色雅緻,地段低調,裡面的裝修復古奢華,很適宜一家三口的居住。
這套小別墅,還是經他手購置的,他知道,沈遲特別喜歡那兒。
肖莫以前還想不明白沈遲單身一人,爲什麼要購置這樣一套別墅,現在想想,大概別有用意。
“沈總,您去水榭好好休息,集團的事情,交給我來辦。”
“嗯。”
沈遲終是累了,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他上輩子欠了許朝暮的。
她這次在醫院,居然敢一聲招呼不打就離開。而且,敢在機場和男人摟摟抱抱。
要不是聽孤兒院院長說,那只是一個來支教的老師,他肯定又會控制不住情緒。
不過,做男人做到他這份上,也是挺沒出息的。
沈遲無奈,那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