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聶承朗愁眉苦臉的樣子,許朝暮拍手大笑:“你快想想嘛,聶老師你那麼聰明,肯定能猜出來。”
聶承朗又故意想了幾分鐘,這才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是小白兔(吐)對不對?”
“我就說聶老師你聰明過人,才華出衆,給你點贊!”許朝暮托腮看着他。
她一會兒一個動作,小臉上始終洋溢着恬淡的笑容。
聶承朗見她托腮的樣子十分可愛,大掌不由自主還是碰了碰她的頭髮。
她笑起來是很漂亮的,一點都不像初初見着她的樣子,滿臉淚痕和憂傷。
“講完了,現在可以睡覺了?”聶承朗道。
“不可以。”許朝暮小頭兒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獎勵就不睡。”
“你幾歲了啊?睡覺還要獎勵,去睡,我幫你關燈。”
“聶老師,你真摳門。”
“嗯?那你要什麼獎勵?”
許朝暮摸了摸肚子,笑得人畜無害:“我餓了。”
“真拿你沒辦法,我就不該把你撿回來。”聶承朗無奈地搖搖頭,笑容卻十分溫柔。
這溫柔如海洋,能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一圈一圈的光暈打在他的臉上,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便打算往門口走去。
許朝暮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子一樣看着他,一副做壞事得逞的樣子。
“聶老師你要去給我找吃的嗎?聶老師你真善良,聶老師我要給你發錦旗。”許朝暮說個不停。
“哪有吃的,我去給你做點夜宵。”
說完,聶承朗就打開了門,往外走去。
外面還下着小雨,淅淅瀝瀝的,就好像幽咽的小提琴聲,綿綿不絕。
地上是溼漉漉的雨水,臺階上還有青苔。
雖然這地方偏遠簡陋,但卻更像是世外桃源,不與外界爭紛擾。仿若這紅塵俗世都與這兒無關,這裡的安寧、悠遠、空靈自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而聶承朗走到門口撐起傘,邁着沉穩的步子,緩緩融進雨裡。
許朝暮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
很快,聶承朗就消失在雨幕中。
他果真就去廚房給許朝暮做吃的了,這兒也沒什麼可以用的食材,他便下了一碗麪給她。
許朝暮一個人坐在牀上發呆,聶承朗的桌子上有一臺筆記本,她又開始無聊地玩遊戲。
聶承朗進來的時候,她正玩得起勁,結果他就好奇地湊了過去。
“……”聶承朗滿頭黑線。
掃雷。
“又輸了……”許朝暮垂頭喪氣。
“來,把面吃了,不然等會兒又嚷嚷喊餓。”聶承朗把筷子遞給她。
“等我贏一局再吃。”許朝暮脾氣倔起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吃了!”聶承朗非將筷子塞進她的手裡。
“不要不要,等我贏一局再吃。”
“那我就去倒了。”聶承朗說完就站起身。
“哎,不要倒,我吃!”
許朝暮從椅子上爬了下來,搶過他手裡的碗。
“我吃麪,你幫我贏一局。你說我怎麼就贏不了呢,我明明那麼聰明……”
“就你這智商……”聶承朗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說完,聶承朗隨手點了幾下,邊點邊思索。
不一會兒,一局搞定,贏了。
許朝暮目瞪口呆,半天沒有合上嘴巴。
“你怎麼玩的,教教我唄,聶老師,你教教我唄!”許朝暮湊近了去看電腦。
“看好了,點這個,看,再點這個……”聶承朗教她,“五歲小孩都能玩,你說你是不是智商堪憂?”
許朝暮不服氣,伸手就去搶他的鼠標:“我會的你也不一定會。”
“那你說說你會什麼?”
“我會打架。”
“……”聶承朗真真是哭笑不得。
搶到了鼠標,小手和聶承朗的大手擦過時,她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倒是聶承朗,縮回了右手,心口卻有異樣的感覺滑過。
“聶老師,這一局我要是還不贏,你就是笨蛋。”
聶承朗思緒有點飄忽,便從喉嚨裡淡淡“嗯”了一聲。
許朝暮狡黠一笑,他上當了。
果然,她這個智商堪憂的人還是沒有贏。
她聳聳肩,看了聶承朗一眼:“聶老師,你是笨蛋。”
說完,她就滾去吃麪了。
不得不說,面很香很香,她吃得很滿足。
“嗯?”聶承朗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許朝暮已經衝他咯咯笑個不停了。
“你罵我笨蛋,明天給我罰站去!”
“聶老師你智商堪憂。”許朝暮學着他的語氣。
“真是調皮搗蛋,無所不能。”聶承朗看着她的樣子,越發哭笑不得。
很快,許朝暮一碗麪就吃完了,她眨眨眼問聶承朗:“聶老師,你餓不餓?”
“我如果說餓呢?”聶承朗看着被她吃得光光的碗。
“餓也沒有了。”許朝暮壞壞一笑,聳聳肩。
“……”聶承朗還是頭一次見着這麼壞的鬼丫頭。
“那現在你可以睡覺了?”聶承朗看着她。
“嗯……差不多了。”
“真是比那些小孩子還難哄。”聶承朗頗爲無奈。
說完,聶承朗站起身,拿走自己的衣服,替她將被子鋪好。
“乖乖睡覺,明天我來叫你起牀,不準睡懶覺。”聶承朗替她關了燈。
房間裡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再然後,就是聶承朗關門的聲音。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一聲一聲敲在屋檐上,敲得瓦礫發出“咚咚”的聲響。
許朝暮很踏實,這裡是從小長大的地方,這裡有她最無憂無慮的童年。
她喜歡這樣的日子,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她捏着被子,被子上有清香,這香氣很好聞,和聶承朗身上的甘果香是一樣的。
這裡,真好。
比不上沈家的別墅,比不上沈家的錦衣玉食,但如果給她選擇,她不願意再回沈家了。
第二天,雨早就停了,太陽從屋檐外斜斜照了進來。
許朝暮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這樣踏踏實實睡過懶覺了,她睡得很沉,直到門被拍響。
“師孃,師孃,許師孃,快醒醒,太陽曬屁股啦!”
一羣小屁孩使勁敲許朝暮的房門。
許朝暮翻了個身,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