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和孩子還好嗎?”沉默良久,白宣問道。
“他們都很好。”
“我聽說朝暮十月份又生了一個兒子。”
說到這兒,白宣的眼中才露出點點星光,這光芒裡閃爍着慈愛。
“嗯。”
“我、我能去看看嗎?”白宣小心翼翼問道,他現在不敢提太多的要求,但他有很想念朝暮和她的兒子。
“你可以打個電話給朝暮。”沈遲淡淡道。
“嗯。”白宣點點頭。
人皆有情,心都不是鐵做的。
沈遲知道,白宣對朝暮的感情雖然淡,但還是有的。
同樣,許朝暮雖然和這個父親不是很親,但也抹不去血緣裡的關係。
沈遲沒有跟白宣多說什麼,他講完這些後就離開了白家。
初冬的白家有幾分森冷和蕭瑟,到處看不到什麼生機。
臨走時,沈遲對管家道:“有空去熱鬧的市區看一套房子,看完後彙報給我。”
“是,沈總。”
這個地方終究不太適宜年老的人居住,沈遲想,還是讓白宣住在熱鬧的地方好一些。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許朝暮的父親。
從白家出來後,沈遲直接讓司機將車開去了警察局。
“沈總,您來了。”局長跟沈遲握了一下手。
“唐局,人呢?”
“這裡走。”局長帶着沈遲往關押白曼的地方走去。
白曼是重犯,不可能跟一般的犯人關在一起,單獨有一間嚴密的看管室。
七繞八繞,局長帶着沈遲走到了看管室。
隔着幾道鐵門,沈遲見到了白曼。
白曼臉色很不好,她沒有意識到沈遲會來,她還一直都低着頭,默不作聲地看着地面。
沈遲站在外面看了白曼一眼,這個女人變化很大,完全想象不出,她是從前C市的當紅花旦。
現在的白曼穿着犯人的衣服,眼神空洞而無神,失去了光彩。她的那頭秀髮也被剪短了,凌亂而無光。整張臉都是毫無血色的,看不出一絲紅潤。
沈遲並不同情她,他還沒有寬容到要去同情一個殺人犯。
聽到了腳步聲,白曼驚慌失措地擡起頭來。
原以爲是警察,沒想到是沈遲。
她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傾,因爲,她看到了沈遲冰冷而無情的眼神。
冷酷、嗜血、鋒利。
這眼神如同刀子一樣,向她射來。
她的雙手攥緊衣角,害怕地動了動嘴脣。
“沈總,需要我陪着嗎?”局長道。
“不用。”
“好,您跟她聊,有事就按這個按鈕。”局長道。
“嗯。”
局長退了出去,關上門。
監管室裡只剩下沈遲和白曼兩個人,沈遲不作聲,只用凌厲的眸子看着白曼。
白曼有點害怕,身體在發抖。
但白曼的眼睛也對上了沈遲的眼睛,只不過定力不如沈遲,很快,她就退縮了,垂下了眼眸。
她沒有想到,沈遲還活着,而且,好好的。 wWW⊕ ттkan⊕ C〇
沈遲往前走了兩步,離白曼更近一些。
沈遲一靠近,白曼就感受到了那專屬於他的氣場,從容不迫,卻讓人很有壓力。
“局長說你什麼都不肯說。”沈遲淡淡開口,看着她。
白曼冷笑一聲:“說什麼?說我殺人的動機嗎?說我被捕的心路歷程嗎?還是要談談我現在的感受?”
“我只想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沈遲道。
也許是這裡的氣氛太壓抑,沈遲覺得很不舒服,就連空氣中都透着難聞的氣息。
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隨手抽出一支,點燃。
煙的味道頓時瀰漫開來,煙霧繚繞在沈遲的臉邊。
“你想聽什麼?我可以說給你聽啊,畢竟,你是我最愛的人啊。”白曼忽然妖嬈一笑,脣角邊是一抹罌粟般的笑容。
沈遲冷笑一聲:“別跟我玩這招。”
“那不然呢,我是不是該慶幸,你還會來看我,我還能見到你。”白曼冷笑,“沈遲,你的命真大。不過你那個私生子呢?他還活着嗎?”
“他要是不活着,怎麼對得起你的處心積慮?”沈遲凜起眸子。
“你對那個私生子還真好,願意放棄自己性命去救他,真偉大。”白曼哂笑。
“我對親兒子當然好。”
“親兒子?你難道不覺得他跟聶承朗越長越像了嗎?”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的眼睛大概只不過是個擺設。”沈遲毫不客氣道。
這麼多年了,白曼會的還只是這一招,不管是對許朝暮還是對他。
她以爲她拙劣的謊言可以騙過所有人,但人不可能在同一個陷阱裡落下去兩次!
“沈遲,你自欺欺人好玩嗎?那孩子……”
“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恐怕你比我要清楚多了吧?”沈遲打斷她的話,森冷地看向她。
白曼擡起頭,看了沈遲一眼,但隨即就移開目光。
沈遲的目光猶如刀刃,鋒利得讓人害怕。
她承認,她不敢面對。
她同樣也知道,算計了沈遲,會生不如死。
然而,她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生不如死。
“你從沈家偷走的視頻,藏在哪裡了?”沈遲逼問。
白曼醒悟過來,原來,沈遲要留她一條命,就是爲了得到一些他想要的答案。
視頻……他果然知道了。
白曼笑了笑:“什麼視頻?我可不懂沈總在說什麼。”
“裝傻?”
“呵。”白曼不開口了,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一堵牆。
沈遲知道,看來他一時半會是問不出答案的。
要不是許朝暮一定要那個錄像視頻,他是不會來這個地方的。
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在沈遲的身側。
沉默,安靜的沉默。
每當沉默下來時,這個地方就詭異得可怕,有一種人間和地獄臨界點的感覺。
“處心積慮從沈家拿走視頻,又處心積慮在朝暮懷孕七個多月的時候下藥,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沈遲語氣寡淡。
對於一個不怕死的人,沈遲是不會輕易激怒她的。
激怒她,誰也沒有好處。
“當然是報復許朝暮啊,你看不出來嗎?”白曼得意地笑了。
但這笑容不過是片刻,不一會兒,就被絕望代替。
她的處心積慮並沒有報復到許朝暮,反而,毀了自己的全部。
說到底,她還是輸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