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些事情倒像是熟能生巧一般，做起來十分自然。
他站在牀邊看着許朝暮，她這會兒倒是很乖很乖，白嫩嫩的小爪子抓着藍色的羽絨被，睡得很安穩。
也不知站了多久，沈遲才關了她房間的燈，回隔壁去。
一直到許朝暮房間的燈熄了，周染才從陽臺上拉起窗簾。
她脫去外套，抱臂站在房間裡徘徊。
來回走動，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老程送許朝暮去學校，老程的車子一走，周染的車隨後就到了。
許朝暮揹着包往學校大門裡走，這會兒陸陸續續已經有很多學生來了。
就在她穿過大路往高二走的時候，周染站到了她的跟前。
周染身上有清幽淡雅的香水味，許朝暮鼻子皺了皺，就知道是她了。
她挺害怕見到周染的，可週染還是來了。躲也躲不過去，她便停住了腳步。
“周姨。”她乖乖叫了一聲。
“嗯。”周染不冷不熱，沒有什麼表情，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她攏了攏脖子上的白色圍巾，站在許朝暮跟前，細細打量這個今年已經十八歲的丫頭。
她難得會見到她一次，這才發現，許朝暮個子已經出挑得很高了，白淨的小臉帶了點嬰兒肥，挺清秀可愛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很寬鬆，但遮不住她正在發育的身體。她的身上有若有若無的少女體香，清清淡淡的，十分好聞。
周染不是男人，但她知道，這個年紀的許朝暮，足以勾起一個男人全部的慾望。
周染苦笑，八年前，她親手埋了一顆定時炸彈。她從未料到，她那不近女色的兒子，會和這丫頭糾纏不清。
是宿命？
“周姨，你是來找我的嗎？”許朝暮被周染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
“是，我來跟你說幾句話。”周染淡淡道。
“周姨，你又是來勸我離開沈家的嗎？”許朝暮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周染並沒有直接回答許朝暮，而是擡眼看了看她：“阿遲和白曼，下個月訂婚。”
說真的，許朝暮愣了一下。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當週染說出口的時候，她的身子還是不由自主抖了抖。
下個月……
“哦，我知道了，我會給四哥和四嫂準備禮物的。”許朝暮低下了頭，眼睛裡沒有任何神采。
“你知道就好，先前我跟你說過的話，你不要忘了纔是。昨天，是阿遲接你回來的？”
“我沒有忘。”許朝暮淡淡道。
聽出許朝暮語氣裡的不耐，周染臉色也微微不好看。
她的目光在許朝暮的臉上逡巡，有意無意笑道：“阿遲他對你是真心不錯的，我也交代過他，把你當親妹妹對待，不要有二心。他是把我的話都記住了。”
“可他並沒有要趕我走。”許朝暮擡起頭。
“我也沒有很強硬地趕你走，但，你留在沈家，沒有任何意義。下個月訂完婚，阿遲和白曼就會搬出去了。”
周染知道許朝暮自尊心挺強的，就跟她的母親一模一樣。
“周姨，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告訴我。八年前，你爲什麼要帶我來沈家？”
“不好嗎？沈家錦衣玉食，穿的吃的，都可不是孤兒院能比的。還有在沈家，給你上好的學校，好的補習班，讓你去接觸你在孤兒院一輩子都不可能接觸的東西。”
“爲什麼？”許朝暮又問了一遍。
“沒有爲什麼。”周染的眼裡覆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她像是想起了一些事，很遙遠，很遙遠了……
遙遠得像那煙雨裡的青山，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我不信。”許朝暮擡起小臉，“周姨，你認識我媽媽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周染語氣清淡，如二月春風，稍縱即逝。
輪到許朝暮語塞了，是啊，是又怎麼樣呢？她的媽媽已經離開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沈家養了她八年，仁至義盡。正如周染剛剛所說，沈家錦衣玉食，穿的吃的，都可不是孤兒院能比的。
然而，給了希望，卻又掐掉這希望。
她倒不如寧願在孤兒院裡長大。
“周姨，要是沒有別的話，我先去教室了。”
“最後叮囑你一句，不要跟阿遲走得太近，也不要試圖去當小三。”
最後兩個字，周染是咬着牙說出口的。
許朝暮知道她恨透了小三，她目光幽淡：“我只把他當哥哥。”
雖然她是小流氓，平日裡總喜歡跟沈遲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可最起碼的底線她還是有的。
她不會做小三，不會去破壞他的幸福。
就是覺得有點遺憾，十歲的時候就樹立了遠大目標，親他一口。
八年過去了，他都快結婚了，她還沒實現。
她也真是笨到家了。
世上怎麼有她這麼笨的小流氓。
“唉。”想到這，她不免扶額嘆了一口氣。
“你去上課，我不打擾你了。”周染道。
許朝暮點了點頭，腳步倒輕鬆了許多，沒有那麼壓抑了。
周染今天對她態度還算好，大概也有她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緣故。
她沒有那麼脆弱的，她要是哭哭啼啼，她就不叫許朝暮了。
只是，沈遲訂婚，她送他什麼好呢？
他那麼有錢，啥也不缺，她送什麼都顯得很多餘。
她到了教室的時候，乖乖將書本都從書包裡拿了出來，準備晨讀。很快，於薇薇也來了。
於薇薇又不知從哪找來幾本男科研究手冊，一本正經藏在語文書裡認真看。
“朝暮，我們一起學醫吧，學男科吧，我研究了很多天，發現其樂無窮。”於薇薇一本正經。
“有什麼樂？你倒是跟我說說。”
“比如，有一種精油叫依蘭精油，聽過沒有？有催`情的作用，能助長情趣，增添夫妻歡樂。”於薇薇一臉色眯眯的樣子。
“你用過？”許朝暮鄙視地看了她一眼。
“……”於薇薇翻了個白眼，“理論歸理論，實踐歸實踐。我是在傳授你真理呢，我這種純情小女生，怎麼可能用過。”
“你傳授我幹嘛，我又不需要。”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於薇薇擠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