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見沈遲不吭聲,以爲自己說錯了話,也不敢做聲了。
一時間,病房裡一陣沉默。
“然後呢?”良久,沈遲才問道。
“然後……也沒有什麼,聶總請許小姐喝了咖啡,還給許小姐的孩子買了禮物,那小孩子挺喜歡聶總。”
說完最後一句話,手下趕緊捂嘴,又說多了。
“然後。”
“然後……然後許小姐就走了,不是聶總送的,聶總也沒有跟過去。”手下連忙道。
溫致遠都聽到了,差點笑出聲來,只不過某人可笑不出來,臉色陰沉。
沈遲沒有再說話,直接掛上了電話!
“我說什麼來着,你要是再這麼下去,小寶可得叫別人爸爸了。”溫致遠倒是幸災樂禍。
“能怪我?”沈遲冷睨了他一眼。
“不怪你嗎?沒有追不回的女人,只有不努力的男人。”溫致遠道。
“是嗎?你先看看你自己!”沈遲毫不客氣。
“別總往我身上扯,我只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人而已。”溫致遠淡淡道。
“溫致遠,你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見長。”
“嗯……你繼續抽你的煙吧。你得明白一個道理,朝暮不會讓小寶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里長大的,她還年輕,如果遇到一個對她好的男人,她會嫁的。”
沈遲的臉色愈發陰沉,這個道理,他懂。
“同樣,她也不會讓小寶在一個複雜的家庭裡去成長。”溫致遠繼續道,“所以,據我看,朝暮和你只會越走越遠。”
“滾。”沈遲被溫致遠狠狠刺激到了。
這些道理他都懂,但這次第一次有人當着他的面說出來!
“聽我把話說完。”溫致遠道,“依我看,小寶那沒心沒肺的小傢伙倒挺喜歡你的,你倒不妨拉攏拉攏小傢伙。說好聽點叫拉攏,說不好聽點……小寶要是跟你走了,朝暮還會離開你嗎?”
“卑鄙。”
“做得不好叫卑鄙,做得好就是父愛。”溫致遠勾脣笑道。
沈遲冷睨了溫致遠一眼,以前他怎麼沒有發現溫致遠還有這麼深層的想法。
他還以爲溫致遠這人不問世事,沒想到心思倒通透。
溫致遠又道:“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好好調養身體,朝暮可不會嫁一個身體不好的男人。”
“……”沈遲嘴角一抽。
“你的事我幫不了什麼,你自己看着辦。”溫致遠拍拍沈遲的肩膀。
說着,溫致遠就替他將桌子上的煙盒和菸灰缸都收了起來。
這受了傷還吸菸,真是不要命。
溫致遠又在病房裡跟沈遲聊了幾句,溫致遠清心寡慾,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多數時候只是跟沈遲聊一聊許朝暮。
在溫致遠的眼中,許朝暮就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之所以對沈遲不理不睬,還不是因爲沈遲傷透了她的心。
再加上孩子沒有了,是個母親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還好,現在許朝暮有了小寶,沈遲還有機會。
至於以後,如果能將許朝暮追回來,兩人也是可以有一個自己孩子的。
許朝暮的心不是石頭做的,這一點,溫致遠非常清楚。
兩人聊了將近半個小時,溫致遠纔回去查房了。
沈遲一個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太陽一點一點消沉下去,日落西山。窗外有清風吹進,這風中夾雜着秋天的氣息,吹在人的身上,十分舒坦。
晚風吹起沈遲的髮絲,他默默站立,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很長……
傍晚時分,沈遲估摸着許朝暮到家,這纔打了一個電話給她。
許朝暮正手忙腳亂地給小寶餵奶,接到電話,十分不悅。
“到家了?”沈遲問道。
“到了。”
“今天的事……對不起,我也沒有料到我母親會來。”
許朝暮心口一頓,剛剛平復了一路的情緒又被沈遲帶了出來,她咬着牙:“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和沈家也沒有什麼關係了,明天我把簽字的離婚協議書給你,你籤個字吧。”
“我不會籤的。”
“籤不籤是你的事,我打算給小寶找個爸爸了,你不要再打擾我,我不想見你。”
“你要給他找個爸爸?”沈遲皺眉。
“是。”
“你爲什麼不考慮考慮我……”
“掛了。”許朝暮沒有等沈遲把話說完,直接打斷他的話,掛上了電話。
說完,她又去給小寶餵奶,輕聲哄着小寶。
沈遲一臉悵然,第一次被人拒絕得這麼慘烈,從頭至尾,只有她拒絕他的份,他都不敢說一個“不”字。
只不過他說了,他要追她的,總不能因爲被拒絕就放棄,那也不是他的作風。
於是,到了晚上的時候,他按時給許朝暮發送短信:晚安。
到了早上的時候,他按時給她發送短信:早安。
每天清晨,他會從錦城一家最大的花店裡訂上最新鮮的玫瑰花給她送過去,不遺餘力。
只不過,第三天時,他還是收到了許朝暮寄來的離婚協議書,協議書上她已經簽好了自己的名字。
上次見到這個東西還是去年了,她爲了他能繼承集團,收了沈策先和周染給她的離婚協議書。
就憑着這些,他沈遲也不會輕易放棄她的。
他將離婚協議書撕毀,扔進了垃圾桶,又打電話讓人給許朝暮送了一些零食過去。
許朝暮真是被沈遲煩透了,家裡全部都是玫瑰花,她只好全部讓阿姨拿去賣了。
還有小寶的衣服都快堆滿衣櫥了,好多都是一次都沒有穿過。
倒是小寶很開心,每天都要換着穿新衣服,天天不重樣。
哪一天許朝暮要是給他穿了舊衣服,他就不高興。
許朝暮真是無語,小寶被慣出壞習慣來了,這還得了。
“咕……”小寶今天又穿上了一件藍色的新衣服,他可高興了,拍着手,嘴裡不知道在說什麼。
“小寶,你再這樣下去,媽媽那點工資怎麼養得起你。”許朝暮抱着他,一臉嚴肅,“從今天開始,只給你穿舊衣服。”
小寶瞪着眼睛看向許朝暮,好像不太明白。
“就這麼說定了,你要是敢調皮,敢哭,我就敢把你丟出去喂狼。”許朝暮嚇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