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收到,我們沒有敢開小差。”
“這樣最好!”
沈遲掛上電話,不知爲何,看着窗外沉沉的星空,他心中竟有幾分忐忑和不安。
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勇氣打給她,他真得有那個勇氣去見她嗎?
他沈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了。
窗外夜色孤涼,幾片樹葉順着梢頭落了下來,在晚風中打了幾個圈,一點一點旋下,又靜靜落在鋪滿月光的地面上。
天階夜色涼如水。
沈遲在C市一夜無眠,同樣,許朝暮在錦城也遲遲沒有睡着。
不知爲何,她心中有一種慌亂的感覺。
尤其是這寂靜的夜晚裡,這兒只有她和小寶,她莫名沒有太大的安全感。
尤其是今天肖莫告訴她,他即將去南非後,她就越發心神不定。
以前她一個人,還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但現在,她要保護小寶,她是他的媽媽。
小寶也一直沒有睡着,他抓着許朝暮給他買的毛絨鯨魚在玩,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許朝暮坐在身邊守着他,她也睡不着,就時不時逗逗小寶開心。
“小寶,笑一個。”她笑着摸了摸小寶的臉蛋。
小臉蛋真嫩滑,摸上去手感特別好。
小寶不睬她,甚至動了動她的手,想要撇開她。
“小寶不乖,看看我是誰,媽媽!我教你說話好不好……”許朝暮彎下腰,靠近小寶。
一靠近他,她就聞到了濃濃的奶香味,特別好聞。
沒忍住,她還是親了他一口!
“波波……”小寶囁嚅發着音。
“不是波波,是媽媽,或者麼麼……”許朝暮逗他。
“波波……”小寶纔不理她。
“不聽話。”許朝暮笑着揉了揉他的臉蛋。
這小傢伙真得太漂亮了,她百看不厭。
這兩天,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看着他,她發現,這真得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寶寶了。
“寶寶,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你以後就跟媽媽姓‘許’,好不好?”許朝暮對他道。
小傢伙一直盯着手裡藍色的小鯨魚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炯炯有神。
“讓媽媽好好想一想,一定給你起一個好聽的名字……”許朝暮一直在笑。
小傢伙來到她身邊後,她真得開心了許多,久違了的幸福感。
雖然有時候還會想起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但失去了也無法再回頭,現在她有了小寶,她覺得這是上天賜給她最好的禮物。
在提及名字的時候,她心口一動,想起了某個男人。
在山洞裡的時候,他說過,如果他肚子裡是個男孩就叫沈聿……
想起這,她不由又會記起在山洞裡的時候,他的義無反顧。
他對她的愛和她對他的愛,不分彼此,一樣深。
他說過,五年前,如果她替他擋了那顆子彈後有了三長兩短,他會隨她去的。
同樣,那次山頂上,如果他有了三長兩短,她也會帶着寶寶隨他離開的……
他們,能跨得過生死,卻跨不過現實。
既然命還在,那終得苟延殘喘活下去。
許朝暮撫摸着小寶的臉龐,不再去想某個人。
沒過多久,小寶就睡着了,許朝暮趴在嬰兒牀旁邊,心口一陣陣沒來由地慌亂,說不清緣由。
錦城剛下過雨,天氣很涼快,打開窗戶的時候,沒有那麼悶熱。
可她的心就像是被捂住了一樣,很悶很悶。
晚風吹動紗幔,碎花的窗簾在翩然起舞,這風帶來些許泥土的清香,還有夏日夜晚那獨特的氣息。有花香,有草香,還有水池裡水的香氣。
許朝暮看着熟睡的小寶,起身將窗戶關起來一些,怕他着涼。
關上窗戶後,她輕手輕腳地去了陽臺,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着這外面的夜空。
夜空靜謐,星月沉沉。
她托腮坐在地上的毯子上,安靜地看着這陽臺外的一切。
這樣的夜晚最容易牽動人的離愁別緒,她本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看到這夜空,也不由起了幾分思緒。
因爲心內有幾分沉悶,她也沒有什麼睡意,就只是這樣靜靜坐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一晚,許朝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還在陽臺上。
腿盤坐太久,有點軟,她起身去了客廳。
一看時間,竟已是夜裡兩點了。
回到臥室,小寶還在沉沉睡着,睡得很香。
這個孩子還是很省心的,不怎麼胡鬧,當然,就是有時候脾氣大了點。
他的這脾氣,她是領教過的,之前肖莫說小寶脾氣大的時候,她還不怎麼相信,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的脾氣。
但相處了幾天,她才發現,脾氣這玩意兒是天生的啊!
有些人天生安靜溫柔,嗯……比如她。
有些人天生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兇你兇你兇你,嗯……比如某人。
小寶開心起來的時候會很可愛,讓你忍不住親他,但他一旦不高興起來,理都不理你,怎麼哄都不開心。
一想到這兒,許朝暮忍不住笑了。
小寶是個很有個性的小傢伙!
她在嬰兒牀旁邊的大牀上睡着了,起初還目不轉睛地看着嬰兒牀裡的小傢伙,但慢慢的,她眼皮子就開始招架不住,不停地打瞌睡,沒多久,也進入了夢鄉。
她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接到了肖莫的電話,她正在廚房裡做飯。
“喂,肖莫。”
“朝暮,這兩天可還好?”
“都好,小寶很乖哦,我問他想不想肖莫叔叔,他那樣子,很想你。”
“我也想他。”肖莫的聲音有幾分低沉,帶着些疲倦,“我已經在機場。”
“機場?你這就要去南非了嗎?”許朝暮有幾分吃驚。
這麼快,會不會是沈遲那個男人故意的安排……
這個時候,她想起了沈遲之前給他打的那個電話,她脊背一涼,難怪最近總是心神不安,是不是那個男人已經知道了什麼!
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做的那個夢,不,就算他來了,她也不會見他的。
“是啊,集團安排,不得不去。走得急,還沒有去跟你道別,下次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