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少,我哪有家,要不你把我送回孤兒院吧,我挺喜歡那兒的,我都八年沒有見到院長了,也不知道他跟他小情人好上沒有。”
“你確定有人想見你?”
“……”許朝暮嘴角抽搐。
“你這人怎麼這樣,小胖他們很喜歡我的,他們最喜歡跟我爬樹、最喜歡跟我捉魚、最喜歡……”
說着,說着,許朝暮低下了頭,竟不由抽泣起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怎麼哭了。”沈遲一臉無奈。
他拿她一點辦法沒有。
可不管怎麼樣,他都想看到她鬧騰,小老鼠一樣上躥下跳也好,小貓咪一樣上房揭瓦也好。
只要不是安安靜靜的,都好。
沈遲拿了方巾替她擦眼淚,她撇開他的手,拽住他的襯衫,小臉就擦了上去。
狠狠擦了幾下,她纔算解氣。
“我哪裡哭了,我怎麼會哭。你年紀不大,眼神這麼不好使。”
沈遲看着她的臉,死鴨子嘴硬。
也不管許朝暮答不答應,沈遲就帶着她離開了天居山。夜色幽冥,山下很寂靜。
許朝暮也沒有再反抗了,她除了跟他走,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可是,總不能白白吃虧。
“四哥,我跟你商量個事唄。”許朝暮瞄了他一眼。
她很喜歡看這個男人開車,他開車的時候很認真,聚精會神,注意力集中。面色微凜,冷峻剛毅,下巴流暢的線條更是繃得緊緊的。
“說。”
“週二要開家長會,你有空不?”
“倒數第幾?”
沈遲語氣寡淡,目光看着前方。
“也不是倒數第一,以我的聰明才智,肯定不會考倒數第一的對不對。至於前十,我也不怎麼稀罕。我覺得倒數第八是個好數字,所以……你懂的。”
許朝暮嘻嘻一笑,笑完她後就正襟危坐了。
她又沒記性了,沈遲昨天罵她了,還打她了,她一眨眼,又沒出息了。
沈遲臉色冷漠,他不開口,倚在駕駛位上,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
車子裡頓時一片安靜,許朝暮渾身彆扭。
有沒有空給個話唄!
“你有空嗎?要是沒空就算了,我就跟老師說我哥去相親了,一時半會回不來。”許朝暮提高了聲音。
“不去,丟人。”沈遲淡淡開口。
許朝暮頓時就握緊了小拳頭:“不去就不去嘛,丟你什麼人了。雖然我學習不好,可我還會打架嘛。”
“嗯,還會勾引小男生。”沈遲不鹹不淡道。
許朝暮要不是看在他開車的份上,一拳頭就揮過去了。什麼叫勾引小男生?有他這麼說話的嗎?
許朝暮氣鼓鼓地轉過頭去:“別跟我說話。”
她一隻手撐在車玻璃上,頭枕了上去。
看了一會兒窗外的景色,着實沒有什麼好看的。黑乎乎一片,很壓抑。然而有沈遲在身邊,她倒是不怕的。
這種心安,也只有他在身邊的時候纔會有。即使,在她跟他吵完架的時候。
大概是爬山太累,沒過一會兒,許朝暮就睡着了。
沈遲轉過頭來,她已經睡得正香。沈世寒給她的那隻貓咪手鍊,不知何時被她戴在了手上,怎麼看怎麼幼稚。
還有她今天穿的這件T恤,上面印了一隻蠢萌蠢萌的兔子,跟許朝暮簡直沒有兩樣。
他想起了她晚上講的那些小白兔的故事,眉毛微微挑起。
她難道不知道,小白兔太蠢了,會被大灰狼給吃掉。
許朝暮一睡覺就變得很安靜很安靜。
粉嫩嫩的小臉蛋,上下起伏的胸脯,嘟起來的嘴巴。
沈遲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她這樣子,很乖。
車子開了一半的時候,沈遲壓低聲音,給秘書肖莫打了電話。
“肖莫,後天去華盛頓的會議推掉。”
“沈總,您有什麼緊要的安排嗎?華盛頓那邊,涉及到這次項目的資金扶持,而且必須由您親自過去。”
“找下一家合作伙伴。”
“沈總,這不合適。華盛頓的這家投資公司,是經過所有高層一致投票決定的,再找下一家,恐怕不好辦。”
“在我這裡,只有辦不辦得到,沒有好不好辦。”沈遲語氣凌厲,不容置喙。
“呃……好,我這就去辦。”
“嗯。”
沈遲掛了電話,轉頭看了許朝暮一眼。倒數第八,可真丟他臉。
在沈遲和許朝暮離開天居山不久,沈世寒也開車離開了天居山。
他那輛法拉利疾馳在夜空下,猶如離弦的箭,往C市市中心的方向開去。
夜色蒼茫,四周都異常安靜,聽不到任何聲音。當離開那片荒蕪的地方時,眼界便逐漸開闊起來。
C市市中心是很熱鬧的,他隨即就給兄弟打了電話。
“培天,在哪呢?我有話跟你說。”
“未央。1509包間。”那頭的男人像是在喝着酒。
“好,等我過去。”沈世寒聽到了那頭嘈雜的聲音,不由皺了皺眉頭。
很快,他就將車開到了“未央”。這是C市最大的娛樂會所之一,來這兒的,非富即貴。沈世寒知道,沈遲也經常來這。
當1509包間房門推開的時候,沈世寒聽到了啤酒瓶砸在地上的聲音!
“哐當”一聲,一剎那,所有聲音都靜止了!
包間裡煙霧繚繞,酒氣熏天。沈世寒皺緊眉頭,順着煙霧看了過去。
幾秒鐘的靜止後,四周又炸開了。
“媽的,沒見過這麼笨手笨腳的,你他媽連啤酒瓶都不會開嗎?”
一個半裸着上身的男人凶神惡煞,一腳踹在了地上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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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女人低着頭,這一腳可不輕,她頓時就捂住了胸口,疼得臉色雪白,嘴脣烏紫。
她忍着痛,用手收拾地上破碎的啤酒瓶,低頭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
說來說去,說的最多的還是“對不起”三個字。
然而,這羣男人哪肯輕易罷休。踹人的男人看這女人半跪在地上的樣子,越發惱火,伸手就去抓女人的頭髮!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女子烏黑的頭髮時,沈世寒大步走上前,伸手一擋。
“戴兄,賣我個面子,放她走。”
沈世寒聲音低沉有力,又極具威懾力。被煙霧繚繞的燈光照在沈世寒的臉上,說不出的清寒。雖是一身休閒的運動裝,可絲毫掩蓋不住他的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