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水榭的時候，沈遲的車剛停下，許朝暮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發財，發財……”
她一邊喊着小狗名字，一邊往大廳走，但並沒有看到她的小狗。
問了一個傭人，她才知道他們帶發財去洗澡了。
這會兒，正巧，澡洗好了，一個年級不大的小傭人抱着小狗就走了出來。
“汪汪汪……汪汪……”小狗叫得特別慘烈，一邊叫一邊掙扎，不停地想往外面跳。
小傭人哄不住它，又怕被它咬，只好抱怨了一聲：“這狗真討厭，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另一個傭人似乎也被它給折騰得不輕，不免附和道：“是啊，一點都不聽話，還會抓人，看我手上，被抓了好幾條爪印。”
“趕緊去打狂犬疫苗。”
“明天一早就去醫院。”
“這狗又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不就是一隻土狗嗎？長得可愛了點，就被四少看上了。”
“什麼四少看上的，是四少奶奶一直惦記着，非要四少把這狗抱回來。”
“是嗎？四少還真寵四少奶奶。不過依我看，這有人生沒人養的狗，還是扔了的好。就算現在看着好，將來也會膩了的。”這個小傭人冷笑一聲，語氣裡全都是抱怨。
另一個傭人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影射四少奶奶嗎？
所有人都知道，四少奶奶許朝暮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甚至聽說還是個私生女。
那個小傭人一肚子怨氣沒處撒，乾脆打了這小狗一下：“這種狗，只會吃吃喝喝睡睡，偶爾賣個萌。四少養着它也是看它可憐，哪天不要了，還不是一腳踹開，管它死活。”
許朝暮去找發財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兩個小傭人在說話。
她停住了腳步，站到一根柱子後面，沒有再往前走。
她的臉上很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小傭人打了小狗一下，小狗這會兒不停地在叫，叫聲很悽慘。
許朝暮扶着柱子，心口揪了起來。
“你叫什麼叫，不就是隻土狗嗎？給你洗澡就是擡舉你了，還敢咬人。”小傭人又打了它一下。
另一個傭人道：“是啊，這狗還挺野的，抓人、咬人，什麼都會。”
“沒人管的狗能不野嗎？就這狗，還比不上那些名貴狗的一根腳趾頭。它以爲它被四少看中身價就翻了幾倍嗎？！不管怎麼樣，它是隻土狗就是隻土狗，麻雀變不了鳳凰。”
“可不是嘛，像這種狗，說不定哪天出去溜一圈，都能把肚子給搞大了。”
“四少養着它大概也就是一時無趣，想換換口味，這種狗，扔街上都沒人要。”
“對，四少估計玩兩天也會膩的，這種狗，說不定一個不高興，就能把四少都給咬着了。”
“喲，要真把四少給咬着了，這狗還有活路嗎？”
“可不是嘛，肯定得死啊，而且會死得很難看……”
許朝暮沒有作聲，她就站在柱子後面聽着。
她們沒有發現她，她也就沒有站出去。
如果換做從前，她那暴脾氣，早就出去罵她們一頓了。
現在想想，大概，也沒什麼……
她低下頭，不打算去抱發財了，她準備回房間睡覺。
只是，心口那個地方一直在疼着。
她咬着脣，左手按住了心口，彷彿這樣子，會好受一點。
就在她轉頭的時候，她忽然看到沈遲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後。
她心口狂亂地跳了兩下，但不一會兒又平靜了下來。
“暮暮，這可不像以前的你了。”沈遲皺着眉頭，嗓音低沉。
她的小狗被兩個傭人在打，她也被兩個傭人含沙射影地罵了，而她，居然無動於衷。
他站在她身後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那些話他都聽不下下去了，她居然毫無動靜。
他就在看着她什麼時候會走上去處理那兩個女傭，沒想到，她掉頭就想走。
“什麼。”許朝暮當作不知道。
“你就任由她們罵你？”
“她們也就是有氣沒地方撒而已。”許朝暮淡淡道。
“許朝暮，出息呢？你是整個水榭的女主人，你要是說一個‘不’字，他們誰敢反抗？！”沈遲冷聲道，根本就不讓她走。
“沒心情。”許朝暮低着頭。
不是她變了，只是她確實沒有什麼心情去跟兩個傭人計較。
“被人欺負了就得還回來，這個道理我一直都在教你！”
“那你去替我還了吧……”許朝暮臉上沒有太多情緒。
也不知是不是沈遲的聲音太大，那兩個小傭人聽到了！她們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沈遲……沈遲都聽到了嗎？
她們兩腿直哆嗦，尤其是抱着小狗的那個小傭人，臉“刷”的一下就白了，跟白紙一樣！
她手一鬆，把小狗直接扔地上去了！
小狗“嗷嗷”叫了兩聲，很悽慘，邊叫邊四處跑！
許朝暮看到了發財，追着它就跑了過去：“發財，發財！”
發財就跟沒有聽到似的，到處亂跑，還撞碎了幾個花盆。
許朝暮跟着它跑，好不容易抓住了它！
“發財乖，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朝暮……”
許朝暮抱着發財，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它的毛。
發財像是聽懂了許朝暮的話，乖乖的，不鬧了。
它聽話地窩在了許朝暮的懷中，一開始眼睛還警惕地看着四周，但很快，它就蜷曲在許朝暮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眯起了眼睛。
許朝暮抱着它，一臉的滿足。
許朝暮不計較，但沈遲不可能不計較！
他走到兩個傭人的面前，薄脣緊抿，眸色冷漠，渾身上下散發出冰冷的氣息，眸底的冷光猶如從地獄中散發出來的一樣。
兩個傭人嚇得嘴脣都在哆嗦，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們剛剛說的話，沈遲全都聽到了！
要知道，就算以後許朝暮再不受寵，但至少現在，沈遲最疼愛的人還是許朝暮！
“四、四少……”兩人哆嗦半天，顫顫巍巍道。
這兩個傭人大氣不敢出，頭更是不敢擡一下。兩個人嚇得在發抖，她們能夠感受到沈遲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冷意！
這冷意，猶如寒風，足足讓四周的溫度驟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