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是你老公嗎?”沈遲冷聲問道。
“你不要歪曲語義。”
“嗯?歪曲?哦,我懂了。”沈遲一副高深的樣子。
今天許朝暮跟他說這些,他全當她是在鬧脾氣,他不跟她計較的。孕婦,有點小脾氣也正常。
“你懂什麼啊。”許朝暮撇撇嘴。
“不就是嫌不夠性福嗎?有需求就跟老公說,老公一定滿足。你知道的,對於你的要求,老公我一向有求必硬。”
許朝暮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好幾秒纔回過神。
一醒悟過來,她就漲紅了臉。
媽蛋,什麼有需求就跟老公說,什麼有求必……硬。
這男人,滿腦子裡裝的都是不正經的東西。她真懷疑,他是怎麼坐上總裁這個位置的。
她氣憤地衝手機那頭吼:“沈遲,你不要調戲我,我是在認真跟你說話。”
“我不介意你調戲我。”沈遲淡淡道。
許朝暮嘴角一抽,他的臉皮真得比城牆還厚。
儘管這樣,她還是要說。
“我再認認真真、清清楚楚跟你說一遍,我們分手,分手!”許朝暮這次不給他插話的機會,“我在巴黎五年的生活很平靜,我也習慣了這種平靜,而且,我肚子裡還有我未婚夫的孩子,他不需要一個後爸!”
“後爸?”這兩個字倒真是戳到了沈遲的心口,是,他就是許朝暮肚子裡孩子的後爸。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
“許朝暮,我不介意給人當後爸。”
“你這也不介意,那也不介意,你還是男人嗎?”許朝暮怒了,“我告訴你,我還跟不少男人上過牀呢,你也不介意?”
正常點的男人,哪裡能忍受這種委屈?
偏偏沈遲雲淡風輕:“許朝暮,我就喜歡有經驗的女人,技巧好。什麼時候,我們試一試?”
許朝暮在接他電話前,早就想好了很多很多的話。
比如,跟他吵一次,吵得天翻地覆最好,這樣,老死不相往來。
沈遲脾氣不好,只要她無理取鬧,他肯定就會惱火的。
沒想到,這男人竟沒有什麼脾氣。
“沈遲,我就是尊重你,跟你說一聲。你聽也好,不聽也罷,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分手了。”
“休想。”沈遲嗓音低沉。
“沈遲,你忘了,十三年前,你母親害死我母親,就單憑這一條,我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良心上過不去,我不可能跟你心安理得地在一起,而且,我有自己的未婚夫和孩子了。”
說到那件事,沈遲才沉默了,一言不發。
他的臉色依然鐵青,冷漠如霜。
周染害死許夢夕的事情,當年他查到的時候,也很震驚。
爲了她不離開他,他選擇了隱瞞,原想着可以瞞一輩子,卻沒有想到,紙終究包不住火。
五年過去了,他沒有忘記這件事,同樣,許朝暮也沒有忘。
趁着沈遲沉默,許朝暮才繼續道:“不瞞你說,這幾天你不在家,我跟承朗打電話了,如果你還是不肯放我離開,那我們,法庭上見。”
“許朝暮,你還是這麼幼稚。”沈遲倒笑了,“你要知道,十個聶承朗也不是我的對手。”
“你不要欺人太甚。”
“許朝暮,有什麼話,等我回去再說!”
“如果今天能解決……”
“解決不了!”沈遲斬釘截鐵。
“我們……”
“我們什麼?嗯?分手?想都別想!”沈遲還是這句話,他一直以來的態度非常明確。
他可以接受她肚子裡的孩子,他可以被稱作後爸,他可以替她遮擋風風雨雨,但他絕不允許她分手、離婚。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如果我執意要分呢?”
“你可以試試。”
沈遲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手機這頭的許朝暮都聽到了這巨大的響聲!
她嚇了一跳,嚇得也說不出話來了。
沈遲這男人的脾氣她不是不懂,惹了他的人又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沉默,沉默。
良久,沈遲才淡淡開口:“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快回家。夜裡吹空調記得蓋被子,一定別感冒。”
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許朝暮的心反而沒有那麼平靜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目光直直地盯着簽字的那一欄。
如果她簽了字,集團就是沈遲的,但沈遲,再也不會是她的。
如果她不簽字,集團就是沈世寒的,但她和沈遲,也許還能在一起。
沈策先說,只要她不簽字,他就會在授權書上籤下沈世寒的名字。
他們就是吃定,她一定會簽字的。
可她,忽然很捨不得。
她坐在沙發上,忐忑不安,腦子裡飛快地過着一個又一個的想法。
籤還是不籤,決定權在她。
她已經思考兩天了,這兩天,她都堅持一個想法,那就是籤。
可,跟沈遲打完電話後,她猶豫了……他們已經經過了五年的生離死別,甚至,差點陰陽兩隔。
她時而站起身,時而坐下來,憂心忡忡,眉間都是隱隱憂愁。
她在房間裡來回徘徊,右手更是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簽了字,就意味着她要帶着小包子離開沈家了,再一次離開沈遲……
而小包子以後也不會知道他的爸爸是誰,小包子要跟她相依爲命。
沒有爸爸的孩子是很可憐的,就像曾經的她一樣,她不要小包子走她的老路。
她的腦子裡迴旋着周染的話,沈策先的話,沈遲的話,她一句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
忽然,她的眼前閃過一個想法,她想賭一次。
沈策先說,如果她不肯簽字,那麼就會把集團交給沈世寒。
他給她的期限是兩天,而她,如果不簽字,就意味着明天,沈策先就會寫下沈世寒的名字。
但當時的周染在場,周染也是聽到了這番話的,簽下沈世寒的名字,周染會同意?
很明顯,從昨天的狀態來看,周染和沈策先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所以,很有可能,這個坑,就是挖了讓她跳的。
集團的法定代表人,不會是別人,只能是沈遲。
那麼,她要做的,不是簽字,而是先將協議書擱置兩天,靜等沈遲迴來。
如果因爲擱置兩天,沈策先真得將集團交給沈世寒了,那她獨自承擔後果。
她要做的,就是賭一次,不問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