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頭燒到手指，沈遲這才從窗外收回目光。
扔掉菸蒂，他目光冰冷。
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譚院長，安排一場引產手術，立刻！”
“好……沈總，我馬上帶人過來。”
沈遲擡起腳尖，在沒有燃盡的菸頭上狠狠碾了幾下。
很快，菸頭熄滅！
他大步往病牀處走來，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難受……好難受……”她閉着眼痛苦地搖頭，沒有吊水的那隻手緊緊捂住肚子。
“許朝暮，這五年，你過得真瀟灑。”
沈遲冷笑，大掌拂上了她的臉龐。
男人也有了，孩子也有了，她可真是人生贏家。
“許朝暮，這五年，你他媽死哪去了？”
沈遲一把抓住她的那隻手，不肯鬆開！
五年，整整五年，他找了她五年！
“承朗……承朗……”她呢喃，臉蛋上盡是痛苦。
“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眼前是誰！”
“沈、沈遲……”
“告訴我，孩子是誰的？”
許朝暮沒有力氣說話，但聽到了他的話時，她還是睜大了驚恐的眼睛。
他知道了？
她也是前幾天剛剛得知這個孩子的存在，沒想到，他知道了！
她拼命搖頭，想用手去護着肚子。
她的動作更加激發了他的怒意，他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字警告她：“許朝暮，你聽好，我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今天，他都別想活着出這家醫院！”
“不，他是我孩子。”
“你孩子？那你告訴我，你跟哪個男人懷的野種？”沈遲聲音冷厲，目光冷酷。
許朝暮沒有想到，五年後，他會變得更加不近人情。
那張本就冷漠的臉上，五年後，更多了寒霜！
“沈遲，你別忘了，我欠你的，全部都還清了，你沒有資格再管我。”
“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管你！”
“你還是這麼霸道，這五年，我已經把你忘得乾乾淨淨了，沈總。你別以爲我離開你就活不了，我活得很好。”
這句話，再次激發了沈遲的怒意。
她活得很好，他卻活得慘不忍睹。
“是，你活得真好，快訂婚了，孩子也有了。”
“怎麼，如果我沒有記錯，沈總的孩子今年五歲了吧？男孩還是女孩？叫什麼名字？”
“許朝暮，我不跟你廢話。今天，你把這個孩子打掉，這五年的一切，我不跟你計較。”
“不可能！”
許朝暮睜大眼睛，護着肚子，這是她的孩子，她怎麼會讓沈遲把這個孩子給打掉！
“由不得你。”
沈遲抓住她的手腕，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沈遲，你不要讓我更恨你！你放開我，你要是敢碰我孩子一下，我殺了你。”
“殺了我？”
沈遲冷笑，眼中溢出絕望。
五年了，他瘋了似的找了她許朝暮五年，五年後，他找到了她，卻等來她一句“我殺了你”。
許朝暮睜着倔強的大眼睛，這眼神，跟五年前一模一樣。
毫不妥協！
“你殺我可以，但這個孩子，我絕不可能讓他留下！”沈遲也是毫不妥協。
如果，如果他知道五年後她會懷了別人的孩子，那麼，五年前，他說什麼都會要了她，總好過白白便宜了別的男人！
許朝暮忽然擡起身子，用盡全力咬住了沈遲的大手。
她這一口，快，準，狠！
沈遲根本沒有來得及躲閃，手背上立馬多了一排充血的牙印！
他是低估了一個母親的力量，他忘了，她早已不是那個十八歲的小女孩了。
她是一個媽媽，她的肚子裡還有另外一個小生命。
“許朝暮，你！”他皺眉推開她。
許朝暮立馬拔掉針管，掀開被子，從牀上跳了下來。
就在她從牀邊跳下來往大門跑去時，幾個醫生和護士正好走到門口。
“把她攔下。”沈遲冷聲道。
“你們不要攔我，我跟他沒關係……”許朝暮使勁搖頭。
她無路可走，只好緊貼着牆壁。
“沈總，我帶了團隊過來，這手術，您是要現在做還是……”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中年男人發話，他不是別人，正是譚院長。
許朝暮拼命搖頭：“不，我不要做手術，他沒有權力管我，他是個惡魔。”
“現在！”沈遲冷着臉，擲地有聲。
許朝暮轉過身去，面對着沈遲。
四目相對，她的眼中盡是恨意。
這種恨，猶如熊熊大火，猛烈燃燒。
“沈遲，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五年前，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不高興？你媽媽害死了我媽媽，而你，也要害死我和我孩子？”
“朝暮……”
對上她的目光，他急迫地喚了她的名字。不，不是這樣的。
她不知道他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生不如死。
“暮暮，聽我的話，把這個孩子打掉，我會繼續疼你。”
“不可能！我不稀罕！”
“那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譚院長，帶她去手術室。”
沈遲臉一拉，四周的空氣都驟然冰冷。
譚院長還算客氣，對身後的一個女醫生使了眼色。
“帶她去手術室。”
“好。”
女醫生和幾個護士走到許朝暮的身邊，去拉她的胳膊。
“你們不要碰我！”許朝暮眼睛都紅了，這是她的孩子。
“帶她走，別磨磨唧唧的。”沈遲惱道。
幾個小護士按住了許朝暮，其中一人在她的胳膊上打了一劑麻醉。
“沈遲，你是王八蛋！我的孩子要是沒有了，我會找你拼命的！”
“行，我等着。”沈遲冷聲。
藥勁兒上來了，許朝暮的身體慢慢軟了下去。
她忘了，這個男人是沒有心的。
他怎麼可能會在乎一條小生命，他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
五年了，他還是這樣心狠手辣。
幾個小護士將許朝暮從病房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闔上了。
病房外的老程很疑惑，他走進病房，正好看到沈遲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樣子。
“沈總，朝暮怎麼了？我看他們幾個人將她送進了手術室。”
“沒什麼。”沈遲淡淡道。
他大步走了出去，他想在手術室的門口等她。
哪怕，她出來後會拿手術刀朝他的心口捅一刀……
手術室的門一闔上，許朝暮就痛苦地捂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