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許朝暮一直心神不寧,她將小寶丟在嬰兒牀裡,也沒有過問。
小寶一直在牀裡爬啊爬,時不時還敲動牀板,但許朝暮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溫致遠在醫院裡等了許朝暮整整三個小時,從錦城過來,最多也就是三個小時的車程,而三個小時後,許朝暮並沒有來,天卻慢慢黑了。
晚上七點的時候,沈遲醒了過來。
這事沒有什麼人知道,因而也沒有人來到醫院。
沈遲醒來時只覺頭痛欲裂,剛想坐起來,發現整個人都無精打采。頭部一陣陣鈍痛,他皺緊眉頭,閉上了眼睛。
“沈總。”一個手下趕了過來。
“哪裡。”沈遲閉着眼,淡淡問道。
“駱氏醫療集團。”手下道,“您頭部受了點傷,但沒有大礙,醫生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讓您不要操勞。”
沈遲沒有再開口,回憶起出事前的情況。
前幾天,他剛從英國開會回來,手下就跟他彙報說,發現了沈世寒軍火交易的地點。
肖莫不在,他不放心將這事交給任何人,厲北廷剛當父親,他也沒有找厲北廷的麻煩,而是帶着兩個保鏢親自去了。
這一次本想探個虛實,摸清地點,但沒有想到,還沒有到指定地點,他就被沈世寒的人發現了。
一輛車攔截了他的邁巴赫,擦槍走火中,雙方都有受傷。
他記得近早晨的時候,他想要繼續往前開進時,對方見攔不住,直接用車身撞上了他的邁巴赫!
再然後,他的頭受到撞擊……
醒來時,他已經在駱氏醫療集團了。
沈世寒這個人警惕心真得非常強,哪怕是他,也無法靠近一分一毫。
而且,沈世寒的手下對沈世寒很忠心,他連地點都沒有辦法摸清。
如果任由沈世寒發展下去,他很快就能籌集到一筆客觀的資金,現在,沈世寒最缺的就是資金。
這段時間以來,他根本就把握不住沈世寒的行蹤。
沈世寒有時會去沈氏,有時會回家,但更多的時候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沈氏集團內,沈遲已經不再將任何項目交給沈世寒來做,他在時刻提防着沈世寒!
他們倆,註定是誰也不會跟誰低頭。
從少年時起,他們就是表面上的和平共處,暗地裡卻爭個你死我活。
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沒有變。
兩人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性格上差別不大,又都是十足的野心家。
但讓沈遲一定要將沈世寒繩之以法的一個理由是,五年前的事件!
他不能保證沈世寒這樣的人還會不會再次利用許朝暮,只有除了他,才能一勞永逸,就像對待白家一樣!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許朝暮,他會將這些帳一筆一筆討回來。
想到這兒,他的頭又隱隱作痛起來。
昨晚傷到的正好是頭部,該死的又牽動了他的頭痛症。
屬下見沈遲不說話,自己也沒有開口,而是默默站着。
此時,房間裡一片安靜。
夏末時節,天氣轉涼,尤其是晚上,風一吹,到處都是涼涼的冷意。
病房裡的窗戶開了一半,晚風帶進一陣枯草香,還夾雜着池水的氣息。這兒是二樓,離一樓的花園很近,環境優美,空氣也極好。
“昨晚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很久後,沈遲終於開口。
“好的,沈總。沒有人知道您在這兒的,駱氏的保密工作做得也非常好。”
“嗯。”
“不過,溫醫生有來看過您,他動了您的手機……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手下抱歉道。
“溫致遠?”沈遲眉頭皺起。
“是的。”
“他人呢?”
“在查病房。”
“讓他過來。”沈遲淡淡道。
“好,我這就去。”手下點點頭,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手下就將溫致遠帶了過來,溫致遠看到沈遲醒了,嘴角邊牽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你醒了?有沒有什麼不適?沒有失憶吧?”溫致遠半開玩笑半關心道。
“沒問題,我還認得你是溫致遠,我還知道你很喜歡一個人,只不過你是個膽小鬼,不敢說愛也不敢追愛。我說的對嗎?”沈遲睜開眼,看了他一眼。
溫致遠只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不一會兒就冷靜了下來,他笑道:“是啊,我喜歡四少你啊。”
“哦?我不介意。”沈遲淡淡道。
沈遲遞了一個眼色,讓自己的手下出去了。
此時,房間裡就只剩下沈遲和溫致遠兩個人。
溫致遠給沈遲倒了一杯白開水,自己則坐在他的病牀前。
晚上的醫院很安靜,這兒又是高級病房區,幾乎聽不到一點雜音,甚至還能聽到樓下草叢中蟲子的鳴叫聲。
晚風吹動淺綠色的窗簾,紗幔緩緩飄動,四周充滿安靜和祥和。
“你是怎麼受的傷?”溫致遠關心地問道。
“不關你的事。”
“……”
沉默,沉默。
沈遲擡起眼皮子,冷冽而深沉的目光落在溫致遠的臉上。
“你動了我手機?”沈遲沉聲問道。
“你孤家寡人一個,不動你手機,我怎麼知道該找誰來陪你,我可不想在這兒陪着你。”
“剛剛不還說喜歡我的嗎?”沈遲挑眉。
“……”溫致遠嘴角一抽。
“你知不知道,我這人最討厭別人動我東西了。”沈遲道。
“不動你手機,我怎麼知道,原來沈大總裁表面風光,實則受了傷,沒有人來看你。”溫致遠倒不怕他,淡然道。
一番話說得沈遲臉都黑了,他沉着一張臉,冷睨着溫致遠。
溫致遠這話,他聽懂了。
溫致遠一定是打電話給許朝暮了!
“你是在幸災樂禍?”沈遲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沒有錯,幸災樂禍。反正,我是不會在這兒陪你的,等我查完病房,我就得回錦繡天下了。”溫致遠道,“不過你手下挺多的,讓他們陪着,也可以度過這漫漫長夜。”
“你信不信我讓他們將你摁在這兒?!”
“沈總要是不怕激起病人們的衆怒,你就摁。”溫致遠笑道,他是一向都不怕沈遲的。
他對沈遲也算是非常瞭解了,這男人一直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