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看着樑媛滿懷期待的眼神,猜不出,她究竟是在期待自己對她表達謝意的吻,還是在期待自己給她一個答案,一個願意試試的安答案。
如果她想要答案,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人四目相對,蘇秦深吸一口氣,身子突然向前傾了傾了,準確無語親吻在樑媛的脣瓣上。
他的吻很輕,輕到讓樑媛產生錯覺,以爲他只是不小心撞到自己了。
樑媛豁然睜大眼睛,她看見蘇秦閉着眼睛,他的睫毛很長,很黑,很漂亮。
但是,讓人難過的是,他的睫毛突然溼潤了。
樑媛感受着蘇秦輕輕柔柔的吻,心如刀割。
她知道,蘇秦並不是心甘情願親吻她,他只是不想欠她人情,不想讓自己與他有更多的糾結。
這是樑媛的初吻,她一直以爲親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她被蘇秦親吻,卻覺得異常的難受。
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意將蘇秦推開。
她除了能感受到他脣瓣的溫熱,感受不到其它任何的感情。
車內的後排座椅,蘇秦靠右而坐,只見他側着身子,往前傾,雙手緊緊抓在樑媛的手臂上,閉眼着睛,脣瓣輕輕貼在她的脣瓣上。
此時,他所想所念的人並不是樑媛。
他想起他和唐七小的時候。
他還記得,唐七打小就喜歡黏他,不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拉着他的手,帶她去。
他還記得,他在16歲生日那天,他送唐七回去的時候,唐七進了別墅又突然衝了出來。
那一天,唐七向他表白了,她說要做他的女朋友,他答應了。
他還記得,他和唐七第一次接吻,是在那一次的聖誕節,其實他從平安夜那一晚就想吻唐七了,可是他不敢,因爲那個時候,他們還小,唐七特別單純,他怕把唐七帶壞。
可是,在聖誕節當天,也是這麼一個雪後的豔陽天,也是在午飯結束後不久,唐七突然吻了他。
他被唐七親吻的那一刻,快嚇懵了,緊接着,他便緊緊抱住唐七,與她熱吻。
然而,也是這麼一個聖誕節,唐七卻和何遇訂婚了,他卻吻了另外一個女人。
他的吻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當他意識到,他的脣瓣再也吻不到唐七,蘇秦難受的快要窒息,他眼眶裡憋了好久的眼淚,終於繃不住了,“唰唰唰”從眼眶奪出,一直滑到他和樑媛的脣瓣。
樑媛感受着蘇秦的眼淚,輕輕抿了一下脣瓣,她嚐到蘇秦的眼淚不僅是鹹的,還是苦的。
頓時,樑媛也淚如雨下,她不知道在哭自己,還是在哭蘇秦。
她不願意繼續接受蘇秦這樣敷衍的吻,卻也不敢把蘇秦推開,因爲害怕看見他在哭。
她輕輕閉着眼睛,接受着他脣瓣的溫度,欺騙自己,那不是蘇秦的眼淚,那是她自己的眼淚。
她安慰自己,蘇秦和唐七的過去,在昨天晚的雪地已經結束了,他沒有爲唐七落淚。
儘管她如此安慰自己,可是心裡並沒有好受,反而越來越難受。
最後,她擡起小手,猛然把蘇秦推開了。
樑媛推開蘇秦之後,連忙轉過頭,看向窗外,擡起小手,擦拭臉上的淚水。
蘇秦則是有氣無力靠在座椅上,緊緊閉着眼睛,他在幻想,幻想自己剛纔親吻過的那張脣瓣是唐七的,可是他騙不了自己,唐七和何遇的身影不停在提醒他,他已經失去她了,已經徹底失去她了。
蘇秦嚥了一口口水,閉着眼睛,平靜的說:“樑媛,我對你的謝意已經表達了,希望你以後別纏着我,我是不可能喜歡你,也希望你給你自己留一點尊嚴,你用不着受我的委曲。”
蘇秦的話語很平靜,一點都聽不出來,他在難過,而且還哭了。
樑媛聽着蘇秦的坦白,緊緊咬着下脣瓣,脣瓣上的眼淚,再次侵入她的口中,很苦澀,很難受,這是她自己的眼淚。
樑媛深吸一口氣,背對着蘇秦,儘量平靜的說:“你別趕我走,別讓我難過,好不好?我從小就被慣壞了,做什麼事情都是隨着自己的心意。”
“你不喜歡我,你可以當作我不存在,你就讓我追你吧!等我自己追膩了,我會放手。如果在我沒有放棄之前,你能看到見我,那你就和我試一試吧!”
樑媛的態度很誠懇,很卑微。
蘇秦聽着樑媛的建議,他沒有再說話,樑媛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還有什麼可說。
以後,他把她當透明人,看不到她的存在就好,也沒必要把自己的怒火撒在她的身上。
只是,她願意做徒勞無功的事情,他也沒有辦法。
於是,接下來,兩人都不在說話。
樑媛心底多多少少也算鬆了一口氣,至少她以後追蘇秦的時候,他不會再向昨天晚上那樣大發雷霆。
昨天晚上,蘇秦真的把樑媛的心傷透了,樑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扛過來,怎麼還可以向蘇秦示弱?讓他別兇自己。
她對自己的忍耐度感到詫異,雖然她很想轉身離開,接受父母的安排,把自己嫁給一個還算不錯的對象,然後向蘇秦炫耀她樑媛並不是沒有人要的。
可是,她就是做不出來,面對蘇秦,她無法絕情,她就是喜歡他,莫名其妙的喜歡他,看着他的悲傷和憂鬱,她甚至越來越喜歡他。
和蘇秦認識的這段日子以來,樑媛在家裡模仿了千百萬次,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她還記得,他和蘇秦第一次見面是在酒吧,蘇秦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還把大手扣在她的頭頂上。
她到現在還記得他還給自己點了三杯果汁,甚至還記得他手心的溫度。
她懷念那種感覺,懷念蘇秦大手溫暖的感覺,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蘇秦用他那隻溫暖的大手,把樑媛的魂勾走了。
然而,她對蘇秦的着迷,換來的只有他的冷漠。
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許一直是這樣。
也許有一天,她會被蘇秦傷得體無完膚,再也無力去愛任何人。
40分鐘後,蘇秦的車子停在了樑遠航的別墅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