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得嚴嚴實實的被子裡,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卻好像不小心多捲進來一大瓶醋,醋瓶子還倒了,酸得厲害。
在這強烈的酸味中,關馨的聲音,輕輕響起,“你還耍流_氓嗎?”
顧懷風:“……”
關馨看不到他是什麼臉色,沒等到回答,就說,“你不耍的話,那我耍了。”
顧懷風:“……”
就算家裡現在都特別忌諱他提到那個“死”字,他也實在想說——他要被萌死了。
話題怎麼就突然轉到這個方向了呢?呆萌怎麼就能這麼萌呢?
可是某個很萌很萌的呆萌,耍起流_氓來也真的不含糊,說耍就耍。
也不知道她具體是想做什麼,總之應該是動作幅度很大的事,因爲她明顯覺得空間不太寬敞,用力地在被子裡掙了掙,然後……連人帶被,不小心把顧懷風給推到牀下去了。
人生第_一_次,被人踹下牀的顧大校草:“……”
他躺在地板上,默默地思考着人生。
可是他的視野中,很快就多了一隻纖細小手,小手的主人難爲情得不好意思看他了似的,根本就沒敢看這邊,所以那小手也不知是要抓什麼,動了好幾下,也徒勞地什麼都沒抓到。
顧懷風的脣角,就這樣開始上揚,剛纔被踹下牀的糾結,瞬間一掃而空。
他猜得到她要找什麼,卻很壞心地逗她,故意把自己的睡衣一角提起來,擺在她的手馬上就會移動到的位置。
果然,那隻小手上當了,明顯很驚喜地抓_住他的睡衣,還順着那點布料向下摸去,想要多抓到點布料,好能儘快把她要用的東西拖上來。
她想要的是被子。
可她向下一摸,沒有柔_軟的布料,卻摸_到了男人平滑而結實的彈_性皮膚,觸手升溫,意識到那是什麼之後,那溫度卻好像變成了灼人的燙。
顧懷風眼看着那小手明顯嚇了一跳,嗖地收了回去,好半天都沒再露出來。
顧懷風悶笑不止,不欺負她了,把跟自己一起掉下來的被子抱回牀上,蓋到關馨身邊。
果然,關馨立即扯着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
顧大校草輕咳了一聲,躺平,等着剛剛的耍流_氓活動繼續。
等啊等,等啊等……壓根就沒人理他。
躺平的顧大校草覺得有點冷,不知是因爲沒被蓋,還是因爲內心淒涼……
抱持着“流_氓不來調_戲我,我就去撩流_氓”的優秀進步思想,顧懷風把手伸進杯子裡,想把人摟過來。
沒想到關馨真的快縮成一個球了,他沒摟到人,卻恰好摸_到她臉上——溼漉漉的,全是眼淚。
所以她縮回被子裡,根本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又把他扔到一邊,自己躲起來哭去了?
顧大校草深呼吸一口氣,一下子就穿越回了初中的化學課。
怎麼製作草木灰?把校草氣得燒着了,就燒出草木灰了……
這個自創的冷笑話,絲毫不能治癒他,清俊溫和的臉此刻有些發黑,他再一次一把掀開關馨蒙着的被子。
這一次關馨沒被嚇着,可還是有些意外,擡頭,茫然地看他。
那雙澄澈純淨的眼,溫柔得彷彿湖波輕漾,又彷彿躍動着輕靈的藝術氣息,美好得讓人願意什麼都不做,就這樣跟她對視到地老天荒……順便捧着醋狂喝。
一肚子醋的顧大校草深呼吸一口氣,用還算平靜的聲音問她,“你不是說要耍流_氓嗎?爲什麼又哭了?”
爲什麼纔開了個頭就不耍了,又躲在這裡哭?是在她心裡,徐楓還是比他重要得多嗎?
關馨的臉變得有些紅,但還是認真回答,“但是你掉到牀底下了啊,我又沒力氣把你抱上來,如果我讓你自己上來,你不回來的話,那會顯得我很不威武,很不霸氣測漏的,這樣就不是一個好開端,不能耍一個完美的流_氓了,所以我就臨時終止了這個計劃。不過不做這個,我就沒事做了,我就想,那我還是接着哭吧。”
她好聽得彷彿合着音律一般的輕柔聲音,很認真地回答了這些。
顧懷風:“……”
剛纔喝的那缸醋呢?缸先別扔,留着他還能沒事撞撞……
顧懷風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呆萌的小妻子了,最後一把把人帶到懷裡,喜歡得不行,用力摟了摟。
摟完了,卻又把人放開,一本正經地問,“現在我抱完了,你又沒事做了,是不是又想想好無聊,還是接着哭去吧?”
“是啊。”某個呆萌還點頭。
顧懷風沒再說話,盯着她看,關馨大概是覺得這突來的大眼瞪小眼好奇怪,也不好玩,想了想,做勢又要把被子蒙到頭上,看起來,是又覺得沒事做,不如接着哭了……
顧懷風終於忍不住了,重新把人摟回來,笑出了聲來。
關馨不明白他在笑什麼,原本要繼續哭自己的,可是想了想,又偏過頭看他。
這一看好像看得很滿意,因爲她好半天都沒有移開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地說,“我以後生女兒的話,一定不能讓她讀女校,沒有校草的學生時代,真的好遺憾啊。我上學的時候,都不知道有男生可以笑得這麼好看的。”
顧大校草真是聽得心滿意足,從小到大,第_一_次這麼自豪自己校草的頭銜。
他捧着某個呆萌的臉,用力親了一下,其實還是笑得不想停下來。
他這回吃夠教訓了,不胡亂吃醋了,笑着問她,“爲什麼要揹着我偷偷地哭?”
他還以爲關馨對徐楓不能忘懷,不想讓他知道……他甚至想到徐楓這個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確實特別渣,但是好像也特別有拿捏女生心的本事,被矇蔽的關馨也就罷了,可徐曼曼和莊又晴知道他的真面目,顯然也看得出來,徐楓對關馨有所謂的好感,可還是對他死心塌地。
……結果好像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呆萌的心思,根本不能按普通人的邏輯來揣測,他好像白吃那麼多醋了。
所以等關馨老實回答完他這個問題,他準備把某隻小兔子吃掉,吃得甜一點,讓今晚由酸氣沖天,變成糖醋味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