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墨小唯愣住了,“你結過婚?!可……那……你太太呢?”
“已經離婚了。”
這句回答,輕得近似嘆息,卻壓着沉重的疲憊和後悔,那股壓抑的情緒,幾乎快要讓人窒息。
墨小唯敏_感地聽出來,裴靖霆很喜歡他的太太,他還在想着她。
小姑娘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她從來沒跟人談過感情方面的話題。
她有些着急,絞盡腦汁想了想,眼睛卻突然亮了,“你可以把她追回來啊!我可以幫你!真的!雖然我不懂怎麼追人……可是我長了一張特別標準的蛇蠍女配臉啊!”
小姑娘好激動,“你看過講愛情故事的電視劇嗎?電視裡,只要是男主角身邊有一個蛇蠍女配角,最後男主角一定都會跟女主角幸福快樂地在一起的!因爲長成我這個壞心狐狸精樣子的都是炮灰啊!有炮灰就有贏到最後的主角,所以,你的女主角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
小姑娘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第_一_次覺得自己這張臉不那麼悲劇了,“我知道有一部電影叫《分手大師》……也許我可以當一個和好大師……”
裴靖霆:“……”
哪怕每次想起自己失敗的婚姻,心情都沉重壓抑,他此刻都快笑出來了。
不過有些話,玩笑說說也就算了,可這小女孩明顯是當真了。
“那只是電視劇裡那麼演罷了,是不是炮灰,是由性格決定的,跟臉沒有關係,更何況……你很漂亮,又這麼認真努力,你會遇到你的男主角的。”
除了自己妹妹,裴靖霆從沒誇過年輕女孩的容貌,此刻說什麼,都覺得很輕浮,斟酌了半天措辭,也只能很生硬地稱讚了一句。
不過墨小唯並沒在意,她被誇了,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樣子,沮喪地垂着頭,“不會……我很不討人喜歡的……”
頭紗已經找來了,萬能的榮秘書猜到,自家總裁臨時決定在訂婚禮上也戴頭紗,應該是不想讓人看到未婚妻的容貌,所以並沒帶外人進來。
雖然他一個大男人也弄不明白頭紗怎麼戴,可是有萬能的百度,網上一搜,果然有示範視頻,他舉着手機,給墨小唯看視頻。
榮秘書比裴靖霆會說話多了,聽到這裡,隨口說了一句,“怎麼可能,你在學校裡,應該特別受歡迎,每天都能收到情書吧?”
墨小唯搖頭,“沒有,同學們都不喜歡我,連話都不想跟我說。”
“……連男同學也是?”榮秘書呆了。
“連男老師都是。”
榮秘書:“……”
連裴靖霆這麼不八卦的人,都不由多問了一句,“一個追你的人都沒有?”
墨小唯遲疑了好半天,尷尬地紅了小_臉,聲音很小很小地囁嚅道,“有一個比我大一屆的學長……”
“這就對了嘛。”榮秘書恍然大悟。
肯定那個學長是霸道總裁範的,放過話說這小姑娘是他看上的,別人都給他滾遠遠的,誰都別想追,大家才刻意跟這小姑娘保持距離。
榮秘書有個愛看言情小說的女朋友,受女朋友薰陶,一肚子的梗,此刻已經腦補出幾萬字強取豪奪的戲碼。
可是墨小唯頭垂得更低了,聲音更小了,“可是學長認識我的那天,他正發着高燒……”
休息室裡的兩個男人:“……”
所以這小姑娘是覺得,她學長當時腦子燒糊塗了纔看上她?
那後來呢?難道高燒還有後遺症?
同爲男人,真是不知道該先爆笑,還是爲學長掬一把同情淚。
裴靖霆很犀利地發現了關鍵——“你在什麼學校?”
“明育中學。”
明育在a市也算大名鼎鼎,榮秘書聽得一愣,低聲對自家總裁彙報,“是所私立,一年學費二十萬,而且入學前,要考察學生家長的身份,標準是要麼資產過億,要麼是名人明星。”
裴靖霆微擰了眉,懂了。
這樣一來,學校大部分學生的家長,都是跟墨家一個交際圈的。
墨家既然能在她未成年的時候,就想把她送給一個老頭子,可想而知,養大她,會是什麼目的。
這可憐的小女孩恐怕早就被墨家當成一件商品,在整個交際圈裡,拉皮條一樣到處推銷,只待價高者得。
學校裡八卦傳得很快,只要有一個家長跟孩子透露過這件事,很快,就會全校都知道了。
在這種背景下,誰會跟她走得太近?哪怕是爲了避嫌,也不會多跟她說話。
恐怕大家不只是孤立疏遠她,還會用種種難聽的話來詆譭她,比如說她髒,說她賤……種種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最惡毒的污衊,於她而言,恐怕已經成爲了日常。
墨家跟裴家比不值一提,可好歹也是殷實的生意人,每年二十萬的學費,對他們來說,其實是小事一樁,更何況,若是真把小女孩賣了,以她的容貌,能賣出一個天價。
高昂的學費和對這小女孩日常生活的苛待,其實並不矛盾,都是羞辱和控制她的手段罷了。
他們要把這小女孩圈在一個能被墨家完全掌控的環境中,讓她孤立無援,還要一分錢都不給她,讓她就算能自己打點小零工,手裡也存不下錢,免得她會想到辦法遠走高飛。
裴靖霆的生活最近連遭變故,他原本覺得自己很慘,現在才發現,跟這個小女孩比,他的遭遇,簡直不值一提。
更何況,他的悲劇,有一部分是自己作的,可是這個小女孩根本沒做錯什麼,就遭此厄運。
裴靖霆捏了下眉心,見她已經戴好頭紗了,起身,“走吧,先去宴會廳。”等訂婚禮結束,他要好好想想,該把這小女孩安頓到什麼地方。
“嗯。”墨小唯乖巧點頭,一張精緻漂亮得簡直有些妖_豔的小_臉,確實如她自己所說,很……狐狸精。
只是她一起身,就簡直是剛學會走路的小企鵝,顫顫巍巍,搖搖晃晃地踩着她實在不會穿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向外走。
裴靖霆遲疑了一下,還是曲起臂彎,“你挽着我走。”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