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蘇薇懷孕了
腹黑陰險的功夫,言三兒也算是精通到一定境界了。
所以沈涼墨擔心言三兒趁此機會,從他手裡搶奪蘇薇。
蘇薇一時掙脫不開,言湘庭站起來,伸手隔開了沈涼墨,沈涼墨也不想逼蘇薇太狠,鬆開了手。
蘇薇才趁勢抽出了自己的手。
言湘庭無力地坐回輪椅裡。
“蘇薇,我想單獨跟你聊聊。”沈涼墨低聲說道。
“我想……我沒必要跟你單獨聊什麼。”蘇薇低聲說完,推着言湘庭的輪椅就走。
“蘇薇……”沈涼墨依然沒有放棄,擋在了他們的前方,“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
“我……”蘇薇咬脣,不知道是不是該答應他。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有人沖沖地跑過來,在言湘庭身邊說道:“三少,老太爺和老太太,沒了。”
言湘庭微微一怔。
原來,言浩瀚和言老太太身體都已經十分不好了,可是爲了家裡的後輩兒孫,還舔着老臉去見以往的生意合作伙伴。
那些人雖然沒有冷嘲熱諷,但是卻也沒有給什麼好臉色。
本就已經不行了的言浩瀚,回來的時候就徹底的爬不起來了,拖到今天早晨,一口氣上不來,便去了。
言老太太聽聞,也是一口氣撐不住,跟着老伴兒,一起去了。
言家忙忙慌慌地準備後事,然後打發了人來叫言湘庭。
不管怎樣,言湘庭也算是言家的血脈,老太爺臨死前也牽掛着他。
言太太爲了了卻老太爺的遺願,所以打發人來通知他。
言湘庭從醒來後,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簡書雲又拿出了許多信物,來證實他是雲千夜的兒子,是言浩瀚的外孫。
聽完自己的身世,言湘庭幾乎是幾天沒有發一言,沉默不已。
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包括簡書雲。
他偏了偏頭:“我隨後就去。”
被這件事情一打岔,蘇薇和沈涼墨之間,也恢復了冷漠以對。
“蘇薇,能陪我回房嗎?”言湘庭淡雅的聲音裡,分不出太多情緒。
“好。”蘇薇一口應了下來。
她推着言湘庭便走,這一次,沈涼墨沒有再攔她。
言西城杳無音訊,言以莫身體不行,言承瑞和言太太離心離德,這次喪事又來得突然,逼得言蓉不得不在母親身邊幫扶。
她一直是最受疼愛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對於家族事務,只有耳聞,從未親自過手。
所以處理事情的時候,多少有點力不從心,卻不得不強撐着,儘量爲母親和家族排憂解難。
雖然已經是樹倒猢猻散,但是言家的喪事一出,還是來了許多弔唁的人。
雖然來的人中,不乏有看熱鬧的人,但是這樣一來,還是將言家弄得手忙腳亂。
言湘庭回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忙亂的景象。
言承瑞要應付生意上的事情,不然,言家就不是苦苦支撐,而是要負債累累了。
言太太要顧全家裡每樣事務,言蓉便要出來安排客人,應付喪禮場面。
而言蓉明顯支撐不住這麼大的場面,力不從心的時候,眼眶紅了又紅。
一會兒,外面來了幾個人,被僕傭帶到了言蓉身邊。
來人低聲道:“言小姐,我是墨少和木少爺的人,帶了幾個人過來幫忙。”
言蓉眼眶一紅,想起家中的許多人,將言家這次的敗落,都歸結在沈涼墨和沈木身上,尤其是對沈木,說起來都一個個眼色赤紅,大罵沈木辜負了言家的信任。
所以她也不好多說什麼,看着來人十分低調,她知道是沈涼墨和沈木的一片好意,點點頭:“多謝你們了。”
來人對身後的人說道:“各自散開去做事吧,低調靈性一點,不要給大小姐添亂。”
那些人散開來,忙着去做事。
來人對言蓉說道:“言小姐,這些都是生面孔,其餘的人看不出來的人是沈家的人,所以你放心差遣。木少爺還專門將需要的物品也都準備好了一份,以備不時之需。”
言蓉再次點頭,知道沈木現在是言家大敵,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他這樣安排,已經是頗費了一番心神了。
言蓉一晃神,聽到僕傭又來報:“大小姐,三少回來了。”
沈木派來的那個人,恭謹地退下,去安排事情去了。
只見三少坐在輪椅裡,由簡書雲推着,慢慢地走進來。
他們的身影一出現,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言三少是言老太爺的外孫這件事情,外面已經傳遍了,沒有想到二十幾年來,言家鬧了這麼大個烏龍。
言太太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沒有想到丈夫竟然是對蘇薇的母親傾心。
她在心底冷冷笑了笑,那個男人,從此也不配做她的丈夫了。
她迎上前來,說道:“三兒回來了,你外公臨死前,都還掛着你。”
言太太爲人有幾分圓滑勁頭,既然言三跟自己的丈夫沒有什麼關係,而現下整個言家,也只有言三的家業無損,那麼對言三兒多幾分笑臉,也未嘗不可。
言湘庭淡淡點了點頭,走進大廳裡來。
“三哥。”言蓉上前道。她自小性子活潑,和言湘庭雖然沒有太多的交情,但是兩人也沒什麼交惡。
在大人面前,她也挺護着三哥的。
言湘庭見她比以往瘦了許多,撩起眼皮,多看了她一眼,才收回目光。
隨即,言三兒帶有壓迫性的目光,就投向了今日前來弔唁的人身上。
很多客人今日是來看言家落敗的情況的,所以臉上都不免帶着幾分揶揄,說話也不是那麼好聽。
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議論着:“這林子大了,裡面的鳥兒也不乾淨。一會兒是孫,一會兒是外孫,誰知道言老太爺的兒女們都做了些什麼好事?說不定又是孫兒,又是外孫呢?”
這話裡的意思,是暗指言承瑞跟簡書雲真正的有一腿,言三兒是禁忌的產物。
那人說罷,周圍的人都發出吃吃的笑聲。
這些年言家憑藉手中的權勢,把那些人打壓得很慘,言家這一輩幾個子孫,做事又是張狂無忌,不給自己留後路的。現在失勢,當然免不了有人急着跳出來冷嘲熱諷,連言三兒是個什麼人都忘記了。
那不大不小的聲音又議論開來:“這老大要死不活,老二要活不死,老三半死半活,大小姐和外人勾搭成殲,嘖嘖,我要是言老太爺,不被氣死,也要一頭撞死算了。”
那嘲諷的人,也是有幾分狂傲之氣的,言家今日喪禮,他便是看熱鬧中帶頭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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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一落,身旁的笑聲便更大了。
言湘庭坐在輪椅裡,淡漠的笑容裡,帶上了一絲清冷:“姓汪的,敢在我爺爺的喪禮上叫喚,算你有種!”
他還並未改口對言浩瀚的稱呼,但是淡淡一句話,卻是重重地打了那個人一臉。
那個姓汪的跳出來:“言三兒,你算什麼東西,也不看看你們言傢什麼樣子了,爺今天來,是看得起你們!”
“給我拖出來!”言三兒低低一聲,身後幾個人已經上前去抓住那個姓汪的。
姓汪的也不是弱的,身旁馬上有隨從來擋。
但是言湘庭手下的人,跟他一樣是嗜血而生,當年都是無親無故無所投靠,纔跟在言三兒身邊的,身手行事,都跟言三兒如出一轍。
當下就把那跳出來擋的人打了個噼裡啪啦的。
然後幾下將那個姓汪的,逮到了言湘庭面前。
言湘庭話都不想跟他多說,擡手兩個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傷勢未好,力道並不怎麼重。搞得姓汪的還覺得言湘庭怕了他一樣,以爲只是做做樣子。
正要跳起來,言湘庭手中寒芒點點,順手便割斷了姓汪的一根手筋。
姓汪的痛得在地上翻來滾去。他這樣養尊處優的人,自然比不得韓爺那樣的人,被挑斷手筋腳筋還能談笑風生。
言三兒收起匕首,也有些累了,淡淡道:“拖出去喂狗。”
如果說剛纔他那一匕首,威懾力還有限的話,後面這句話,那便如同驚雷一樣,震得每個人心裡都發毛了。
他們怎麼能夠忘掉,言家那個地獄般的訓練營?
而他們都快要忘記了,這個三少是那個地獄裡活生生走出來的!
這樣一想,人人都爲之色變,頓時噤若寒蟬。
言家這喪禮上,才終於有了點喪禮的樣子。
在衆人驚悚的目光中,只聽到那姓汪的,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了雲霄。
言三兒接過下屬遞來的毛巾,輕輕擦了擦並不髒的手指,淡淡環繞了一圈四周:“那,喪禮就開始吧。”
大家誰都無話,不敢多言,聽從言三兒的安排。
本來人死之後,並不會馬上舉行喪禮。
不過言家現在的情況不同,大家都沒有心思在這上面,無非是越早把喪禮舉行了,將這件事早已了結了爲好。
今日幸好有言湘庭在這壓住陣腳,纔沒有多出亂子。
喪禮順利舉行完畢,送走了賓客。
只餘下言家的人,言湘庭才淡淡說道:“今日起,我跟你們言家,就沒什麼瓜葛了。”
如果是以前,言太太巴不得他這樣說,可是現在言家這個樣子,只有三兒手裡還有錢財……
她不由有些猶豫:“三兒,現在言家現在這種情況,你不能……”
“媽,三哥有三哥的想法,也有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強求了。”言蓉在一旁勸說母親。
言承瑞沒有說話,這個三兒,本來就是當年看在蘇雲的面兒上,才留下來的。
知道他不是蘇雲的孩子時,言承瑞的心就很淡了。
現在他是去是留,也不是言承瑞的關心範圍。
他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也是白髮滿頭的人了。
簡書雲含淚站出來,到言承瑞和言太太面前,深深地鞠躬,說道:“對不起,大哥,大嫂,因爲庭兒的事情,讓你們這些年來,多有誤解。本來這件事情我該及早告訴你們……可是因爲我的私心,卻一直沒有跟你們提及。對不起,對不起。”
她連聲說了幾個對不起,她一輩子承擔了許多傷痛,可是也讓無辜的人承擔了許多傷痛。
這纔是她最愧疚的事情。
言太太悲愴滿面,早前她確實因此嫉恨言三兒和簡書雲,恨他們掩埋身份的手段。
但是這件事情,考驗的卻是言承瑞和她之間的感情。
就算沒有這件事情,她也知道,這個男人的感情,經不起考驗。
當年她排擠掉了多少名媛佳人,才嫁了這個如意郎君,但是到頭來,卻終究不過是一場空。
她得到了這場婚姻,卻沒有收穫真正的愛情。
流年逝水,青春不再,最殘酷,莫過於深不可測男人心。
言太太扶起又要跪下的簡書雲,說道:“罷了罷了,你起來吧。我當年對三兒,也沒有多好……”
她看向言湘庭,懇求道:“我差點害了你一條小命,你也讓我在嫉恨中生活了整個青春……三兒,這也無所謂對錯了。只求你以後要是遇上我幾個孩子,能高看他們一眼……”
言湘庭脣角上掛着興味的笑容,遇上言西城,他當然不會客氣。
不過,言西城現在,是全球通緝犯了,對於他而言,已經不是在同一線上的競爭對手了。
言以莫一心只以沈涼墨爲對手,不在言湘庭的考慮範圍內。
言蓉嘛,是蘇薇的朋友,他自然無論如何都會高看她一眼的。
當晚,言湘庭就和言家劃清了界限,將自己的居所也從訓練營搬了出來,另尋地方居住。
至於那大批量的獵犬,在搬出來後的幾天裡,將曾經吃過人肉的,全部宰殺一空——因爲吃過人肉的獵犬,格外的兇殘,且容易傳播病菌,留下來實在是後患無窮,雖然在言湘庭眼裡,這些都不算什麼事情。
加上簡書雲在他耳邊苦口婆心地勸說,還有簡書雲知道蘇薇說話管用,讓蘇薇在言湘庭耳邊提了幾句,言湘庭果然就老老實實地照做了。
一百個理由,一萬個勸說,也沒有蘇薇半句話管用。
剩下的獵犬,言湘庭照常地養着,他喜歡這些勇猛的犬類,對他們有感情。
不過只要言湘庭這性子能改一些,也是大家心頭所期待的了。
他願意聽蘇薇的話,言聽計從,讓蘇薇也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隨之而來的,便是沈涼墨的無比鬱悶了。
因爲蘇薇對他根本就不怎麼關注,甚至連他沒有坐輪椅出現,都沒有多在乎。
不過幸好,言湘庭很快便從俞家搬出去了,也沒有再上過門。
不過,約蘇薇出去吃飯、聊天這種事情,卻沒有少過。
沈涼墨因爲無從對蘇薇解釋這期間無比複雜的因果關係,一直未能解開她的心結。
沈涼墨竟然也有如此吃癟的時候,整個俞家上下的男人,都感覺到無比的快意。
還以爲他真的能隨時都將蘇薇吃得死死的呢,也終於有情況讓他無所適從了,大家都憋着這口氣看笑話呢。
主要是蘇薇受過那麼大的傷害,心硬如鐵,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被化解——按照正常的程序,蘇薇和沈涼墨之間,後來經歷過那麼多的生離死別和相互關照,蘇薇纔對沈涼墨放下心防。
現在這簡簡單單的流水般的生活中,要想讓蘇薇改觀,真的太難了。
蘇薇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打開門,見沈涼墨站在門口,俏臉一沉:“沈先生,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就讓我們有點關係吧!”沈涼墨捏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推向屋子內。
她倒在了牀上,緊接着便迎來了他高大的身軀,蘇薇聞到他滿身的陽剛氣息,腦子裡一片空白,緊接着,便問出了讓她想要咬舌自盡的話:
“喂喂喂喂喂喂……你幹幹幹幹乾乾嘛?”
“幹你!”無論她問多少次,沈涼墨的回答,永遠只有這簡短的一句。
沒有關係,很好,那便扯上關係!
不想見他,很好,那先睡服他再說!
竟然敢避而不見,那就裸裎相見!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不要怪他喂她吃硬的!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蘇薇避無可避,大呼救命。
可是偌大的俞家,包括母親在內,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救她。
任由她叫破了喉嚨,也沒有叫來半個人。
大家都捂着耳朵,不去聽別人夫妻花樣秀恩愛。
蘇雲也搖搖頭,沈涼墨這段時間以來,表現得很好,完全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二十四孝好老爸,外加二十四孝好老公,搞得她這個丈母孃,也沒有什麼立場了。
所以……竟然被沈涼墨吃幹抹淨了。
可是……爲何這個男人,會如此溫柔體貼?
蘇薇在淚眼朦朧中哭得聲音嘶啞,卻被他扣住了十指,聽他在耳邊溫柔呢喃:“蘇薇,我想娶的人,從來都是你。”
她的心一顫,漏跳了兩拍……
“一直是你,相信我。”沈涼墨的聲音帶着極大的you惑力,是蘇薇從未見過和聽過的溫柔。
她的眼淚還在掉下來,他卻溫柔得如同對待這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不是想娶那個叫夏思琪的,只是你,想娶的永遠,都是一個叫蘇薇的傻姑娘。”沈涼墨的聲音如低醇的紅酒,灌入蘇薇的耳朵,也灌入她的心田。
讓她累了,倦了,也醉了,心酸了,擡不起手指,睜不開眼睛……
他將她死死地裹入自己的懷抱裡,捨不得鬆開,捨不得放手。
蘇薇知道,這一定是一個夢……一個虛幻的夢境,醒來後,一切都會變化。
半夜的時候,她便在夢魘中發出囈語,雙手緊緊地抓住牀單:“寶寶,寶寶,不要怪媽咪,媽咪不是故意不要你們的……”
“寶寶,醫生,讓我看看寶寶……讓我看看寶寶……”
“媽媽,媽媽,不要丟下我不管!求求你!”
“你要堅持住,從這條小巷裡走出去!不然不僅你,就連你最所愛的人,也保不住了!”
“不是我,不是我……姐姐的死跟我無關,我不知道姐姐去哪裡了……”
“謹言,謹言,媽咪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的,不會的!”
“寶寶,寶寶,寶寶,寶寶……”
“沈先生……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墨,墨……”
蘇薇的口裡發出囈語,那是她各個的記憶都連接了起來。
沈涼墨扣住她的手指,抱她入懷,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蘇薇,不要擔心,我在這裡,我們寶寶也在這裡。四個小奶包都非常好。媽媽也回來了,一切都很好。蘇薇……”
在他沉穩有力的聲音中,她又漸漸沉浸如夢鄉。
等到清晨睜眼的時候,蘇薇已經記起了全部的事情,不光是在小巷裡和沈涼墨初遇,包括代孕那段經歷,她也全部記了起來。
甚至連記憶錯亂這中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也全部記了起來……想起沈涼墨在她記憶錯亂期間,無所不用其極地來討得她的歡心,她面紅耳赤,伸出雙手捂住了臉。
正好遇上沈涼墨也醒了,看到她的樣子,心頭大爲擔心,剛要說話,蘇薇就臉紅道:“我都知道了……”
蘇雲始終是不放心女兒的,所以一大早就趕了過來,沈涼墨本來還要跟蘇薇繾綣恩愛一會兒的,只得起身,將蘇薇讓給蘇雲。
蘇云爲蘇薇把脈,忽然開口說道:“薇薇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