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 我心悠然 不值
老股東再次上前一步,大聲說道:“總裁,當初你救了蘇薇小姐,我們都以爲蘇薇是俞家的二小姐,蘇薇將公司給你管理,自此以後,你才接管了公司。可是沒有想到,蘇薇小姐並不是俞家的人,你掌管公司本身就不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只不過當時公司在危難之時,你出手相幫,你從此以後也就將整個公司囊括在手裡了,對此大家也都沒有說什麼。但是現在,你再進一步的威脅到公司的利益,我們都不得不站出來說話了”
有的股東符合說道:“對啊對啊,這偌大的家業,原本也並不是您的,只是您無意之間得到的。您不能到現在就完全不顧了。”
有的股東不停地點頭。
不過也有的站出來說道:“話也不是這麼說的,總裁從小就跟在老爺子的身邊,雖然不是俞家的人,可是卻爲俞氏集團立下了汗馬功勞。除了老爺子外,就屬青陽少爺做的事情最多了。要說沒有他在,當初在和言家的拼鬥中,早就落敗了,還怎麼可能有今天的地步?”
一時之間,大家都各說各說的,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
但是現在最大的矛盾點是,青陽少爺本來就不是俞氏集團的人,卻拿到了整個俞氏集團這件事情。
而支持青陽少爺的人認爲,沒有青陽少爺,根本就沒有現在的俞氏集團的。
青陽少爺從十幾歲起,就開始服務於俞氏集團,是老爺子的得力助手。
俞振聲一直都是不管家中的事情的,李婷和俞琬婷是女流之輩,也根本無法管,還別說後來證實俞琬婷也不是俞家血脈了。
兩方爭辯不休。
老股東忽然大喊一聲說道:“全部都給我停下來”
他的聲音非常大,一下子將所有人都鎮住了。
大家都齊齊地看向老股東。
老股東說道:“你們都先別說了。當初老爺子離世,財產分爲了幾個部分,一部分給了蘇薇小姐,一部分給了青陽少爺,而很大一部分,還是給了老爺俞振聲。”
大家點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
“蘇薇小姐不是俞家血脈,所以這一部分不用說了。老爺俞振聲不想管理公司事務,修身養性,就將手頭的東西,全部給了青陽少爺。這才讓青陽少爺成爲了俞氏集團最大的掌權人。”老股東繼續大聲說道。
大家都點頭贊同,確實是這樣的,可是這跟剛纔的說法,又有什麼不同?
老股東說道:“老爺俞振聲退隱之時,就是擔心俞氏集團會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遇到有人一手獨大,隻手遮天的情況,所以將公司的印章,也留給了我一份,讓我在緊急的情況下,有權阻止任何人獨斷專行,不聽勸告的決定”
說罷,老股東將手中的資料舉起來:“這就是俞振聲留給我的授權證明,證明上寫了,我有資格來阻攔你,青陽少爺”
他的稱呼一下子從總裁改爲了青陽少爺,可見他對這件事情的決心,和對青陽少爺不是俞家的血脈這一點,還是心存敵意。
大家看到他拿出來了這樣的資料,都不由一驚,議論紛紛起來。
老股東說道:“青陽少爺,你不是俞家的血脈,卻想獨斷專行,置俞氏集團的未來不顧,我是斷然容不得你做出如此的行爲的。青陽少爺,希望你能夠明白,你現在手裡所有的一切的,都是俞家的,而不是你自己的。你要對此心存感激,而不是對俞氏集團的一切,指手畫腳,甚至將我們這些老股東,給清理出去。”
其餘的股東對他的話都表示了贊同,確實,如果真的青陽少爺要違背所有人的利益,而這個老股東手裡又有俞振聲的授權的話,那是可以阻攔青陽少爺做出獨斷專行的決定的。
鳳悠然不由看了一眼青陽少爺,見青陽少爺的眉色之間有一絲深重。
確實,青陽少爺掌權俞家這件事情,雖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可是之前也沒有人提出過什麼意見。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人心涼薄就是如此。
之前之所以對於青陽少爺的掌管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是因爲當時俞氏集團內外交困。
內有俞老爺子去世,家中業務紛亂,無人擔責;
外有言家三個兒子處處壓迫俞家,讓俞家完全沒有辦法安心做生意;
更有這些生意觸碰到法律禁忌,誰也不敢去承擔這些事情。
青陽少爺憑藉一己之力,外壓言家,內整公司,更是將所有糟粕業務全部摒棄,全部換成正常業務。
青陽少爺將整個俞家整肅一新,直到現在,已經進入了基本的良性循環之中。
現在的狀況這麼好,自然股東們是坐不住的。
既然青陽少爺要跟他們對着幹,他們也是理由多多,非得要將青陽少爺的決斷干擾了。
與其說是爲了俞氏集團的未來而擔心,纔對青陽少爺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如說,老股東早就有了這個決心和打算,想要讓青陽少爺從這個位置上下來,衆人不再受青陽少爺鉗制。
人心險惡如此,涼薄如斯,真是讓人心寒。
鳳悠然在一旁看着這一切,內心快速閃過這些念頭,不由有些替青陽少爺不值。
青陽少爺爲整個俞氏集團付出了這麼多,現在竟然被這些人以結婚這件事情給逼迫着。
她真是爲青陽少爺十分不值。
微微皺了皺眉頭,鳳悠然輕輕扯了扯青陽少爺的衣角,說道:“青陽少爺,如果他們真的要這樣逼迫你的話,俞氏集團的東西,乾脆不要了吧。”
“嗯?”青陽少爺挑眉,不過有些失笑,這樣乾脆果決的意見,恐怕也就只有然然說得出口了吧。
“俞氏集團誠如他們所說,並不是你的,如果你留下來,只是爲了他們這樣的人謀取利益,豈不是太不值得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鳳悠然的聲音提高了,讓全場的人都可以聽到她說的話。
她所說,很明顯是在爲青陽少爺抱不平。
老股東的臉色突然一變,有些難看。
鳳悠然的聲音更加大聲了:“我說的難道有錯嗎?跟你們這些人爲伍,沒得辱沒了青陽少爺的才華。他現在離開你們,還是那個縱橫商場,隨時可以崛起的青陽少爺;而你們如果離開青陽少爺,俞氏集團就不是俞氏集團了,說不定三兩天就得改名字,以後蘇格蘭,哪裡還有你們的一席之地?”
“我們只是站在公平道義的角度上,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有意爲難青陽少爺。”老股東大聲說道,還想撇開自己的責任。
鳳悠然搖搖頭說道:“誅心之論,我就不多說了。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難道你們就一點都不清楚?”
“青陽少爺十四歲開始,便參與了俞氏集團的事務,從最底層做起,到十七歲,在海面碼頭從言家的手裡奪回一批重要貨物,成爲俞老爺子最爲看中的新人。”鳳悠然淡淡地說道。
“十八歲那一年,言家的人想要吞併整個俞氏集團,俞氏集團迫在眉睫的困境,被青陽少爺化解。”
“十九歲,設立十八家分公司,每一家都盈利頗豐。”
“二十歲,收購三家曾經的大公司,爲俞氏集團所用。年度報表上的資產,首次全面超越言家。”
“中間的幾年,我就不說了,現在整個俞氏集團不僅財務狀況穩定,而且已經從早年的泥沼裡脫身,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所以現在,這所有的功勞都可以抹殺,青陽少爺也可以從俞氏集團卸任了,是嗎?”
鳳悠然字字句句地說出來,讓不少股東都還能想起青陽少爺往日的風采。
想起青陽少爺將所有的心血都全部付出在俞氏集團上。
鳳悠然的聲音平和而穩定,沒有動怒,也沒有生氣。
但是這份冷靜,卻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壓在這所有人的心頭。
不過青陽少爺的脣角上,卻帶上了一絲笑容,這笑容是那麼的愉悅,讓他看上去,剛纔的怒火和冷硬,都已經蕩然無存。
原來他的然然,並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也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對他一直都十分淡然,對他的情況毫不關心。
原來他所有曾經做過的事情,在然然心裡,都印記得這麼清楚。
就算她從未參與過他的曾經,從未和他一起成長,但是卻從未缺席過一樣。
而且她一眼就看穿了這些股東的心計,站出來爲他說話,在衆人面前袒護他,這種感覺,真是熨帖到心尖上了。
他的目光溺地落在鳳悠然的身上,帶着疼愛和珍惜。
老股東卻是坐不住了,大聲說道:“你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之前青陽少爺就算做出那麼多的事情,也不能代表他以後還能將俞氏集團發展好。何況他不是俞氏集團的血脈,也是事實,我們也並不指望他,能夠全心全意對待俞氏集團。哼,我看他,說不定就是想將公司給改名換姓”
鳳悠然冷笑說道:“你這話說得倒是好,做過的功勞可以不算,你憑空想象的罪名,卻可以隨意亂安,就這樣,誰還願意要你這破公司?誰也願意帶領你們好好發展?”
“總之,今天我們就來做一個了斷吧。”老股東仗着自己手裡拿着俞振聲留下的權利,大聲說道,“我今天已經安排人去將俞振聲老總裁給請回來了。要是青陽少爺覺得俞氏集團廟小,留不下你這尊大佛,咱們就不留你了。”
這老股東一下子就反客爲主,反被動爲主動,竟然是招招想好,想要直接將青陽少爺趕出這整個俞氏集團。
鳳悠然壓低聲音對青陽少爺說道:“青陽少爺,本來這俞家的東西,也不是我們的,我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我們自己也能吃得起飯,賺得起錢。但是現在這些人的意思,竟然是要將你趕出去,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青陽少爺微微蹙眉:“然然,你說得很對。俞氏集團的東西,應該是我有自由做主的權利,我有自由決定去留。但是現在,他們竟然要逼我離開……那我可堅決不會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
老股東見青陽少爺心意已決,說道:“那好,青陽少爺,我們就請老總裁來處理這件事情吧。”
原來,俞振聲已經被他們接了過來,下屬馬上打開門,將俞振聲帶了進來。
俞振聲現在除了是俞家的血脈,手中的權利已經完全交了出來。
財富交到了青陽少爺的手裡,不過爲了平衡公司內部的關係,部分權利,還是通過那份授權書,交到了老股東的手裡。
所以纔會形成現在這樣街不下的局面。
他出現,眉頭微皺,說道:“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老股東搶先一步說道:“總裁,青陽少爺現在結婚,一切利益和他現在面前這個女人共享,我們擔心他結婚後,公司裡的股權產生變化,或者聽信女人的建議,將公司鬧得偏離正軌,所以建議青陽少爺務必要避免這種事情發生,可是誰知道,青陽少爺竟然要將我們幾個跟着老爺子一起的老人,全部給開除了。”
他說的這邪,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青陽少爺,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他說道:“總裁,您雖然現在不管公司裡的事情,但是公司畢竟是還姓俞的,您不能眼看着這樣的情況不管,不然,恐怕再過兩年,這公司早就不叫俞氏集團,跟您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了。”
俞振聲簇簇眉頭,說道:“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我們打算讓青陽少爺交出所有的掌控權,公司交到我們的手裡,由我們來運作。”老股東大聲說道。
青陽少爺和鳳悠然淡漠地笑了笑,果然,這纔是老股東最想要的一切。
什麼爲了公司的未來和前途考慮,爲了所有員工的利益,都是僞飾在表面的漂亮花瓣。
掀開這花瓣來,才能看到內裡掩飾的臭不可聞的真實目的。
現在,終於由這老股東說了出來。
老股東見俞振聲一直皺着眉頭,說道:“總裁,這俞氏集團是老爺子一手創立的,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屹立不倒,一直到現在。我想您也不願意看到公司以後的未來堪憂吧?我們都是跟着老爺子打拼過的,對於公司情況非常熟悉,只要交到我們手上,一切都可確保安然無憂。而不至於拿在青陽少爺的手裡……沒有未來。”
俞振聲看向青陽少爺:“青陽,你是怎麼說的?”
“俞氏集團部分是老爺子交到我手裡的,部分是我自己的,部分是您交到我手裡的,我一直不敢隨意拿這所有的東西來開玩笑,自然不可能置公司的利益不顧。現在這公司,我不能、也不會交到任何人手裡。”青陽少爺傲然而立。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透着十分堅決的意味。
這偌大的財富,他並不看在眼裡。
如同鳳悠然所說,離開了這裡,他也隨時可以創造相同的財富。
可是他自己也是俞家的後人,身上流淌着俞家的血液,眼看着這些股東有壞心思,他怎麼可能將這一切,都拱手讓人?
將整個俞氏集團,都放在這羣人的手裡,任人宰割?
老股東大聲說道:“青陽少爺,你想要交出,也得交出,不想要交出,也只能交出了。因爲我們大部分股東已經一致決定,你沒有俞家血脈,不配當家族集團的總裁,決斷公司事務。現在,就請青陽少爺交出所有的決策權吧”
他說完,看向俞振聲,說道:“總裁,這樣的決定,您覺得還滿意嗎?”
這話對着俞振聲說,已經帶着一些威脅的意味。
其實老股東打算做這件事情,已經很久了,現在只等抓住這個好時機,就將青陽少爺的權利全部奪過來。
就算青陽少爺手裡具有龐大的財富,只要沒有決策權,慢慢地擁有財富也沒有用了——只要有決策權,那財富纔有作用,而有決策權,有公司,以後也一定會擁有巨大的財富。
財富,不過是授人與魚,決策權,纔是授人與漁。
這個老股東想要的,原來是整個俞氏集團,和俞氏集團的決策權。
他的如意算盤,真是打得太好了
俞振聲搖搖頭說道:“話不是這樣說的,雖然青陽並無俞家血脈,但是他對俞家所做的一切,比任何人都多。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將他當做自己的親孫兒看待。我對他,亦是沒有辦法意見,他掌控整個俞氏集團,我還是放心的。”
俞振聲爲人本就平和,自從和雲舒的事情了無希望之後,他對於世事已經看淡。
但是在這樣的誠下,看到青陽少爺被這老股東聯合人來逼退位,他還是心向青陽少爺,說出的是公道話。
老股東冷哼一聲說道:“你現在這樣說,當初不還是給了我授權書,說只要公司一旦有人做出不利於公司的決策,就讓我出面干預嗎?難道當初你留下授權書的時候,不是爲了防着青陽少爺?”
俞振聲皺皺眉頭:“我並非是防任何人,公司裡的權利,本來就是要相互制衡的。”
“你說再多的話已經沒有用了,反正今天,青陽少爺是不可能再留在公司裡,掌管公司的一切的”老股東大聲地說道。
他身後已經聯合了大部分的股東,都站在他這一邊的。
不用說,他已經許諾了這些股東,巨大的權利和利益。
不然,沒有誰會跟着他這樣胡鬧。
老股東對身後的其他股東丟了一個眼色,大家都齊聲說道:“青陽少爺沒有俞家血脈,不能掌控俞氏集團。”
“青陽少爺交出決策權。”大部分股東,都是站在這個老股東一邊的。
俞振聲有些生氣:“你們這是幹什麼?”
老股東陰測測一笑:“俞振聲,你手裡既無財富,也無決策權,這公司裡的事情,你管不了了”
俞振聲縱然是涵養非常好,不管外事,也是氣得臉色鐵青。
這老股東擺明了,就是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將整個俞家集團全部奪走。
這怎麼可能
但是現在俞振聲如老股東所說,什麼都沒有了,縱然是想管這件事情,可是也管不了了
還別說,他已經將可以代替自己做決定的權利,給了老股東,還給了老股東授權書。
相當於現在,老股東是將他的決策權給拿去和青陽少爺做鬥爭了
俞振聲生氣說道:“我沒有想到,當初這樣信任你,你卻這樣對待我的信任。”
老股東笑着說道:“總裁,我也是爲了公司的利益,爲了公司裡成千上萬的員工的利益。”
他說完,十分得意地看向青陽少爺,說道:“青陽少爺,現在,我們要剝奪你的決策權,從此以後……你就管不了俞氏集團的事情了。”
鳳悠然心頭又氣又火,爲青陽少爺不平,爲他不值。
但是事到如今,這些股東打了這麼大一個措手不及,鳳悠然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可以阻止這件事情。
她有些焦急地看着青陽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