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染冷冷的哼了一聲終是沒有說什麼。
四兒轉身離去,片刻功夫便有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子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來。因爲懷孕而略顯豐腴的身材並未影響女子的美麗,而是給她平添一抹溫柔可人。
她進來之後目光有些急切的落在白翎染身上,但見白翎染夫妻二人的臉色都是淡淡,便垂下眼瞼禮數周到的福身行禮。
喬梨偷偷看了一眼白翎染的臉色,斟酌的開口說道:“我也不懂什麼禮數規矩,還望榮素姐姐莫要見怪。”
榮素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了一個頭誠惶誠恐的說道:“婢妾當不起王妃的這句姐姐,婢妾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妾,還望王妃莫要如此稱呼。說到禮數是婢妾禮數不周,自王妃新婚以來都不成給王妃晨昏定省斟茶請安。”
她的丫鬟也是個伶俐的,聽到她如此說趕忙奉上早就準備好的茶盞遞給榮素,榮素跪蹭到喬梨面前恭恭敬敬的給她敬茶。
喬梨有些不知錯,白翎染眯着眼睛看着榮素表現,臉上的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想法。
這個橋段喬梨只在電視上看見過,不過那時候她一心在電腦遊戲上,看電視也是極少的,古裝劇雖然也很喜歡,但是請原諒她最喜歡的還是那些玄幻劇。所以此時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是白翎染王府的當家主母,榮素雖然是側妃,但她的身份也算是小妾吧?主母喝小妾的茶再正常不過了,誰知她剛要伸手接過,桃核就匆匆站起身,好巧不巧的碰翻榮素遞過來的茶杯。
茶水灑的桃核滿身都是,她卻是一臉驚恐的跪在喬梨面前猛的磕頭說自己的不是。白翎染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中滿意的點了點頭。
喬梨趕緊站起身拉起桃核的手溫聲道:“有沒有燙到哪裡?快去上藥。”哪裡還顧得懲罰桃核的‘失誤’?
榮素的眸光閃了閃,低着頭說道:“是婢妾的錯,桃核姑娘沒事吧?”
“沒事!”桃核受寵若驚的一臉驚慌的將身上的茶葉拍掉快步走了。
桃心走上前來對榮素說道:“榮素側妃既然想要敬王妃茶,奴婢就再給您一杯。”隨即將手中重新倒好的茶遞給榮素。
榮素聞言一面點頭應是一面又叩了一個頭說了一番話,喬梨這回伸手接過小小的喝了一口。白翎染說道:“既然已經敬完了茶,榮素你便先回去,沒事最好別踏入正房的門,若是沒有本王的吩咐私自踏入,被誤傷了可不好。”他站起身走到喬梨面前對她說道:“走吧!”
“去哪?”
“你不是想在王府內走走嗎?我陪你。”白翎染牽起她的手看都沒看榮素一眼走了出去。
他沒有自稱本王,榮素一下就聽出差別。榮素扶着丫鬟的手看着那對璧人步行遠去。遠遠看去,男的俊逸優雅女的嬌俏可人,一身淡藍色常服的白翎染身材修長勻稱,長髮在微風之下輕輕蕩起,隨着女子走動間飄起的髮絲纏繞在一起,他們看上去是那般
的郎情妾意伉儷情深。
一身紅衣的喬梨像是跌落在凡間的仙女一樣,她笑起來純粹而又幹淨,仿若一個孩子一樣好奇見到的所有事物。他亦不是尋常時候表現的那樣冰冷無情,而是笑意隱隱,血色鳳眸在日光下泛着如寶石一般的光澤。
這情景若是看在任何一個人眼中想必都是極美,極其讓人羨慕。可是這情形落在榮素的眼中就像是諷刺她獨自一個人一樣,她曾經是白翎染的女人,只一夜便讓她有了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他許她爲側妃,在源城有了一個尚算隆重的成親,那晚的他是那般優雅好看。
那一夜的白翎染是她一個人的,可也只是那一夜。第二天他便離開了,並且再也沒回來。不過月餘的功夫她便收到休書,隨着休書而來的還有白翎染分給她的銀錢。那些銀錢足夠她什麼也不做便奢華一輩子,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了白翎染,失去她此生唯一的男人。
自小在源城她便是有名的美女,她也曾飽讀詩書,所以她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從不以第一美女自居。包括後來她在聽到白翎染娶了幽帝金口玉言的第一美女的時候也是覺得不以爲然的,她不認爲自己美的天下皆知,可是也不認爲任何一個美人能當得第一之名。
便是她見到喬梨,也沒覺得她當得起,只是覺得她果實是難得的美人。這些日子她想了想,覺得自己跟喬梨是相差無幾的,她們兩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甚至她可以照着喬梨略略包裝一番便是另外一個她。
榮素有些心不在焉,她身邊的婢女走上前來將她扶起輕聲說道:“主子,地下涼,我們還是先起來吧!”
榮素點了點頭,平時的她表現的都是那種溫婉有禮,便是對身邊伺候的婢女也從不大聲說教一句。那婢女見榮素眼中有哀傷,輕聲勸道:“您不知道,奴婢聽說王爺對每個人都是這樣,所以您不必放在心上。”聽說白翎染心情好的時候,待人都是溫和的。
“是嗎?”榮素只感覺眼前一亮,急切說道。
小婢女點頭笑道:“奴婢也是聽那些在外院服侍的小廝說的,他們有的在王府中呆了好幾年,說的斷然是真的。依奴婢看王爺現在只是被禾王妃迷惑了雙眼而已。您現在懷有王爺的長子,待小世子一生下來,便是禾王妃也不及您的位置穩固。”小婢女的話是句句說到榮素心眼裡,她高興的幾乎難掩臉上的自得之色,那是身懷長子應有的自得。
那小婢女觀察着她的臉色,知道自己的馬屁拍正了地方,也很是高興。二人一面往出走,小婢女看了看四周沒見旁人,湊近榮素小聲說道:“奴婢看禾王妃心思單純的很,您看着若是有機會跟禾王妃打好關係……”她見榮素臉色有些難看,斟酌開口說道:“您多多來往幾次正房或許能見到王爺也說不定。”
榮素聞言臉色好看很多,她點了點頭,雙眼有些迷離的看向遠處。
小婢女的意思她懂,是讓她藉着呆在喬梨身邊引
起白翎染的注意。白翎染不在的日子裡,她沒事就出來閒逛,卻一次都沒有遇見過喬梨。便是她藉着迷路問了遇見的小廝,那些人都是板着臉讓她回到自己的園子裡,沒事莫要亂走,完全沒有將她這個側妃放在心上。
她有心去正房請安問問爲何好些日子沒有見白翎染,可是一靠近正房大門遠遠便瞧見十數人分兩邊站定穩穩的守護着大門不讓任何人進出。便是桃心桃核從大廚房拿膳食過去,都得在大門處用銀針等物嚴過之後方纔允許她進入。
白翎染防備的如此嚴密,一點接近喬梨的機會都沒有。好在當初白翎染休掉她的時候給她的銀錢夠多,任憑白翎染防備的再好,也擋不住金錢對慾望的誘惑,故而白翎染一回來她便聽到消息使人前來稟報。
可是好不容易見到了人確實這樣一番景象……榮素想到喬梨二人的背影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在寬大的廣袖中握緊雙手。櫻脣輕啓清晰的吐出一個字:“好!”
卻說榮素這廂打定注意日後要跟喬梨交好,藉着跟喬梨交好能時常見到白翎染。再說喬梨這邊跟隨白翎染一同出了正房的院子,二人一路無話朝花園走去。
這一路上白翎染沉默着,他的臉色淡淡,便是鳳眸中的顏色也是璀璨的琉璃色彩,表示此時他心情就算不好也不壞,其實就是沒什麼感覺。
喬梨倒是興致勃勃的左看右看,白翎染見她性質頗高也不忍心說教她,便任由喬梨一會兒看看這一會兒看看那。喬梨走到一株開的正豔的茶花前伸手摘掉一隻花瓣放在手心,然後眯着眼用力吹下,雪白的花瓣便如雪花一樣慢悠悠的落在地上。
這幼稚的行爲看在白翎染眼中讓他險些鬱悶到內傷,見喬梨還要摧殘那些開的燦爛的花,他忍不住上前握住她一刻也不得消停的手,喬梨一愣是,隨即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少女如墨的大眼在淡白的日光下深邃看不到底,她的睫毛長長的,像兩團扇子一樣,又像是蝴蝶在撲扇着翅膀欲要展翅飛翔,細白如瓷的肌膚顯得透明非常,一身紅色的廣袖長裙將她襯托的妖嬈魅惑。
他在看喬梨的時候,喬梨也是在看着他。揹着陽光的他精緻的五官有些模糊,只有那雙血色鳳眸閃着如水晶一樣的光芒,他的嘴脣薄淡,身上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龍涎香。這樣的白翎染不是她所熟悉的,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全新的他,可她還是不自覺中就將他們融合在一起。
“有事?”喬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瞼有些不安的閃躲着。
“花也有生命。”白翎染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聽見他的話喬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白翎染自是注意到她的表情,他冷哼說道:“怎麼?這是我王府的花,難道我不能憐惜?”
“不能!”喬梨甩掉他的手朝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爲什麼?”白翎染有些奇怪,他雖然平時從不注意這些,可是被喬梨這樣懷疑有礙他人品的爆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