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回到凰家,直接去凰司夜書房找他。誰知道卻只看到小喬。
“司夜呢?”
小喬臉上都是懊惱:“我一個不留神沒看住他,他竟然去關押蘇夏的空屋裡了。”小喬急匆匆的樣子:“夫人,我必須去找他。他單槍匹馬,太過危險了。”
鬱可燃道:“我跟你一起去。”
……
空蕩蕩的庭院裡,秋風吹落葉,一地枯枝敗葉。
一身白色軍裝的男人走進院子,警衛慌忙過來敬了個禮:“少主。”
“她還好麼?”
警衛臉色有些苦悶:“一天只吃一頓飯,而且她將殺死的警衛一點點地咬了,分屍後從柵欄裡拖進了房間。”
他們做警衛的,看到這個人偶娃娃如此殘暴血腥,想開槍,卻又怕殺了她,引起少主震怒,只能看着同伴被害死,被殘酷虐待……
說到這裡,警衛員有些痛苦:“少主,我們都申請離開這裡。咱們寧願上戰場,死的壯烈,也不想就這麼窩窩囊囊被一個人偶娃娃殺死,而且得不到全屍。”
凰司夜眼睛閉上,又睜開:“如果她再也好不了,那我造的孽,我親自結果了她。”
他走到柵欄處,狹長眸子看向黑暗:“蘇夏,你不是要見我麼?你不是叫囂着報仇麼?過來吧,我凰司夜來了。”
黑暗中傳來陣陣桀桀的乾笑,聽起來分外滲人。
忽然一個如女鬼一樣蒼白的女人穿着白色睡衣從黑暗裡走出來,白色的衣裳一半已經被血染紅,漆黑頭髮也如稻草一樣,蓋住了她半邊蒼白的臉頰。
以前有人斗膽給她換衣服,結果都被她殺了。
後來的警衛們,再也不敢拿新衣服給她了。
她渾身的惡臭和血腥味兒。
凰司夜忍不住眼眶溼潤起來,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凰司夜手握住柵欄,手指節按得發白:“蘇夏,是我對不起你。”
“我兒子呢?”蘇夏眼睛直直盯着凰司夜握住柵欄的手指上,眸子閃過一抹嗜血,慢慢走過去,伸出手,似乎要抓住凰司夜的手。
凰司夜卻撤開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他死了啊。你怎麼還是不相信呢?”
蘇夏咬牙切齒吼道:“即便我兒子變成了人偶,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凰司夜一步一步後退:“對不起,母子人偶不可以在一起,否則同氣連枝,會害死別人,也會反噬你自己。”
蘇夏惡狠狠瞪着他,慢慢地,神情虛弱下去:“你說過的,要給我自由的。你說過的……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以後不找你報仇了,我,我回到大中華區,找唐悠白好不好?”
“唐悠白?”凰司夜眸子閃過一抹凌厲:“你還愛着他?”
“你害我成了這個樣子,我還能怎樣呢?”蘇夏哭泣起來,聲聲淒厲:“你要離開了麼?不要離開……放了我好不好?放了我吧……”她從柵欄裡伸出手,淒厲地哭着:“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兒……好可怕……”
她空空伸着手,手指纖細蒼白,似乎要拼命抓住救命稻草,可是卻只是徒勞而已。
凰司夜心中大痛,走過去一把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蘇夏,其實我一直都沒告訴你……跟你相處那麼久……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我一定救你……你放心……等不了多久的,我已經讓加藤工信研究解救之法了……”
忽然,手指咔嚓一聲,一陣銳痛襲來。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目,盯着自己的手指。
蘇夏面無表情地擰斷了他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腕死死不放:“喜歡我,那就爲我去死吧……”
“蘇夏!”痛苦地悶哼,額頭上已經冷汗涔涔。凰司夜想甩開她的手,可是她死死抱着抓着,如果強力甩開,一定會傷了她。
就這樣僵持着,蘇夏惡狠狠地吼道:“你去死吧。”又是一個大力,掰斷了他第二根手指。
疼痛鑽心入骨。
凰司夜只覺得心在滴血。
而蘇夏抱着他的胳膊,死命把他往自己身邊拉。
“蘇夏……”斷了兩個手指的凰司夜已經臉色慘白,汗如雨下,如果他此刻掏出***,結果了她,那一切都結束了,可是他不忍。
就這樣僵持着。
一直僵持着。
忽然,砰然一聲槍響。
蘇夏手腕捱了一槍子,痛苦地嘶吼一聲,撤開手指,嗖地一聲撤回了黑暗。
“凰司夜!你說喜歡我都是假的!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沒什麼好心,都想殺了我……”淒厲的嘶喊從黑暗裡傳來,那個女人卻躲在黑暗裡,再也不敢出來。
“不,蘇夏!”凰司夜頹然跪倒在地,握着自己的手指,眸子盛滿了濃濃的痛苦:“不是這樣的。”
“少主!”小喬收回***:“對不起,如果不這麼幹,她一定一個個地掰斷您的手指。之前,她就是這麼對待那些警衛的……”
“誰讓你這麼幹的?”暴吼一聲,凰司夜揚起沒有受傷的手,啪地一聲,甩了小喬一個耳光:“自以爲是!混賬!”
啪!一個耳光甩過來,他自己臉上也捱了一耳光,凰司夜眸中劃過一抹嗜血,瞥眼望去,卻看到鬱可燃正站在他身側。
剛纔這一巴掌,就是鬱可燃打的。
鬱可燃冷冷道:“都給我離開這裡。”
小喬捱了凰司夜一巴掌,隱忍着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咬緊嘴脣,當先轉身跑了出去。
鬱可燃剛纔看到司夜打小喬,氣不過,也替小喬教訓了一下司夜。
此刻,她打了司夜,也有些後悔。
悲哀地看着凰司夜:“凰家的男人,難道都是癡情種子麼?”嘆口氣,拉住凰司夜的手:“手指都斷了兩根了,還不快去看醫生?”
此刻她的心都疼碎了。
雖然這傢伙總是不省心,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骨肉。
看到他手指被蘇夏啪啪地拗斷,整個手都腫起來,她的心也在疼痛。
凰司夜忽然擁住鬱可燃,眼淚肆意流淌:“對不起……我太想蘇夏了,所以來看她……可是她或許再也好不起來了……對不起,又讓您擔心……可是我的心裡好痛苦……看到蘇夏那個樣子,我恨不得戳自己一刀……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鬱可燃挽住凰北玥的胳膊:“這件事,或許能讓你成熟起來……”
他們離開院子。
忽然一抹鮮紅的身影從院牆翻身下來。
那是一個女人,一身鮮紅絲袍,光着腳,漆黑的長髮留至腳踝,蒼白的臉上蒙着半個黑色眼罩,她的一隻眼睛竟然是瞎掉的。
女人看了看黑漆漆的室內,冷笑:“人偶娃娃,你是不是很想要自由?”她走到柵欄邊,拿出一隻消音***,對着柵欄鎖轟然一槍:“我放你出去。不過,你可要記得我的恩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