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可不是這樣,你剛纔表現的也不是這樣……”她忍住心中的委屈,冷靜地跟他理論。
可是她忘記了,感情的事情不是冷靜地理論就可以解決的。
“那只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上官非池冷漠着一張英俊的臉,陰鷙地靠近她,低沉地道:“你知道我最討厭哪種女人麼?”
鬱可燃咬緊牙齒,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必須冷靜,再冷靜……
他諱莫如深地睇着她,薄脣嘲弄地勾起:“就是你這樣不乾不淨,卻自以爲自己純潔的女人。你粘我幾天就夠了,偏偏粘我十年……不僅自己攀上了我,連你女兒都一起粘我,我哪知道她是誰的種……”
鬱可燃只覺得天花板的燈光白花花地打下來,把她打成了骯髒的蟲。
他冰冷的目光充滿了蔑視,冷冷眺着她:“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跟別的男人上了牀,卻讓我來爲你的錯誤買單!今天你說無淚是我女兒,將來你是不是會說小夜是我的兒子?我是不是要爲你所有的野種買單?”
鬱可燃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凍住了。
本以爲他離開她,囚禁她的原因是爲了懲罰她囚禁了唐茵。
原來,他還嫌棄她。
她的確已經不乾淨了,鬱可燃心裡生出一絲自卑。
原來,是她配不上他。
她站在那兒,渾身的血液好像凍住了,不再流動,她僵硬地站着,身體越來越冷,她渾身哆嗦,不知道是因爲穿的太少太冷了,還是被氣的。
過了好半天,她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說:“我發誓,囡囡是你的女兒!”
“你生她的時候,我已經在hp爆炸中炸的體無完膚,哪裡有精力跟你生孩子……”上官非池語氣盡是咄咄逼人。
“她是我取了你的冷凍***做的試管嬰兒!”鬱可燃只覺得頭痛欲裂,身體力氣都被抽盡了。
“那更不能承認了。”上官非池厭惡地皺了皺眉,“即便她真的是我的種,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你盜取我的***,才生下這個孩子,你覺得我會承認麼?而且,我會告你一個盜精的罪名。”
痛,心裡的痛牽扯住了傷口,鬱可燃捂住自己的肩胛骨,用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吼道:“你——出——去!”
上官非池絕情地道:“我不會走的,今晚,我還要在易雲家吃晚飯。”他轉身擰開門走出去:“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就離開東京……當然,我晚上也不想看到你。”
砰地一聲,鬱可燃體力不支,滑倒在地。
他轉過身,打算過來扶她。她看到他如同看到了魔鬼,看到了噁心的東西,吼道:“你滾!”
шшш ¸т tκa n ¸C O 他冷漠地直起身,立刻轉身走掉了。
門砰然合上,白色窗簾在房間悽美地飄蕩。
鬱可燃伏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她好冷,冷的渾身打顫,她心裡好痛,痛的四肢麻木。她想哭,可是閉起眼睛,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
原來她可以因爲感動而流淚,因爲愛而流淚,卻不能因爲恨和羞憤而流淚。
沒有人可以打倒她。
她不能倒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慢慢地從地板上爬起來。
梳妝打扮。
晚餐的時候,她下了樓。
易雲、杜蕾斯坐在餐桌一邊,另外一邊,上官非池安然而坐。
而她,不過是寄生在易雲家的陌生人。
她沒辦法像上官非池一樣給易雲一個工作,所以她不能連累他們也得罪上官非池。
“鬱姐姐,快來吃飯……”杜蕾斯熱情地打招呼。
上官非池冷漠地垂着眼簾,對她看都不看。
她淡淡地走過去,也沒看他一眼。
“斯斯,易雲,我想跟你們說一聲,我明天收拾一下就離開東京了。”鬱可燃道:“謝謝你們這幾天的收留。”
易雲神色沒有詫異,瞟了一眼上官非池。他動作倒是迅速,這麼快就把鬱可燃的心給敲死了?!
杜蕾斯卻捨不得地道:“不要走啊,我還沒跟你玩夠呢……咱們感情好,這幾天有說不完的話,聽到你說要走,我真心捨不得……”
鬱可燃淡淡一笑,溫柔地看着杜蕾斯和易雲:“你們是我在東京最好的朋友……我會永遠記着你們的。以前我這邊還有天鵝湖別墅落腳,現在天鵝湖別墅燒了,我也沒什麼親人在這裡,或許,我早該離開這裡了……”
那天燒掉天鵝湖別墅,大概也是宿命的選擇。
對她像是命根子一樣的別墅,她竟然捨得一把火燒掉,當時她只一門心思逼上官非池見她,根本沒想到燒了別墅對自己意味着什麼……
那或許就應該是個結束的暗示。
可是她晚了幾天才領悟到。
上官非池諱莫如深的眸立刻陰鷙起來,沒了剛纔的淡定,卻多了一絲怒氣:“你要走?去哪?”
鬱可燃終於看向他,臉色淡然,眸子沒有剛纔的驚怒。
也沒有怨恨,只有放棄的釋然。
“天涯海角,哪裡都可以爲家……”鬱可燃想到女兒,臉上掛着淡淡的幸福:“我還有女兒。這一輩子我做的最不後悔的事就是生了我的女兒。”
當然,她必須找回小夜好還給凰北玥,這樣她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上官非池抿起嘴脣,厭惡地撇過臉,煩躁地緊鎖眉頭:“你真讓人噁心……”
一瞬間,氣氛有些被破壞。杜蕾斯對上官非池怒目而視。
鬱可燃笑笑,不以爲意:“臨走前,我做一樣菜給你們吃吧。”
沒經過大家同意,她便站起來,挪開椅子,走向廚房。
餐桌上的幾個人都在好奇,鬱可燃怎麼想起做飯,甚至要親自露一手給他們,不由詫異地盯着上官非池。
上官非池臉上陰霾,陰沉地垂着眸子,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二十分鐘後,鬱可燃端着一盤魚肉走進餐廳。
把菜端上桌,鬱可燃落座:“小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吃飽穿暖,也讓我弟弟吃飽,穿暖,我無所不用其極,利用我能利用的各種關係,只是爲了給我和弟弟一個活路……”
易雲、杜蕾斯都同情地看着她。
鬱可燃嘆口氣,繼續道:“我從小到大,活在男人堆裡,曾經走上過女人能觸及的最高峰,成爲總理夫人,受盡世人的讚美,卻也被打入地獄,被人詆譭,被人辱罵爲最不要臉的女人。我從來不知道愛是何物。我從來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曾經我以爲我能爲一個男人下廚,就是愛他的表現,可是當我終於學會做這道菜的時候,他卻不要我了……”
鬱可燃深呼吸一口氣,忍住眼中的淚水,倏然望向上官非池:“我這道菜是在永生島被囚禁的時候學會的。那時候所有的食材都沒有了,只有魚,各種各樣的魚,我都吃吐了……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吃魚了……但是我想讓我最愛的男人嘗一嘗這道菜……”她用筷子挑了一塊魚肉,放在上官非池盤子裡:“非池,你嘗一嘗。”
上官非池臉色有些蒼白,他寡淡地挑了挑眉,倏然伸手將自己的盤子和她的盤子掃到地上,砰地一聲脆響,盤子摔碎,四分五裂,魚肉散了一地,湯汁澆了一地:“你燒的菜,我不吃。”他絕情地吐出口:“我想大家也不想吃。”
鬱可燃深呼吸一口氣,就是因爲嫌棄她不乾淨了,所以就這樣冷漠地對待她?
鬱可燃淡淡地站起,既然不吃,那她也不要坐在這裡陪着他了。
她準備上樓,忽然男人低沉絕情的聲音道:“盤子碎了,你給收拾了再走。寄人籬下,總得學會做人。”
杜蕾斯忍不住道:“鬱小姐是客人,怎能讓她收拾?安娜,你來收拾下,快!”她趕緊叫傭人。
鬱可燃道:“不用安娜了,既然是我做的菜,我就親手給收拾了。也算是給這件事一個完美的句號。”
她單膝跪下,伸手去撿地上的瓷片,一不小心,手指被扎到。
杜蕾斯想去幫她,易雲按住了她的手,眼睛裡雖然都是對鬱可燃的心疼,可是還是忍住沒有幫忙。
擡眼看上官非池,他眉眼一片冷漠。
看不出來,他剛纔對鬱姐那麼殘忍是假裝的,還是真的鬱小姐哪句話觸了他的逆鱗,讓他着實生了氣。
不過看到鬱可燃對他死心,易雲終於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