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甜甜嚅嚅的女孩聲音將舒夏從夢中喚醒。
“囡囡……”舒夏真慶幸自己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女兒。雖然女兒的出生是用不正常的渠道,她父親甚至永遠都不會承認她的存在,可是她真的好愛她。
“囡囡……”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裡:“媽媽對不起你。”
“咦?媽媽,你爲什麼說對不起我呀?媽媽你做錯事情了麼?”
“媽媽錯的離譜。”舒夏想到過去那麼多年的漂泊無依和心酸,不由地更緊地抱緊女兒:“媽媽讓你不能擁有一個健全的家庭。媽媽想要你,只是因爲媽媽心底對你爸爸的遺憾……我從沒想過對你擔負責任……因爲媽媽是個一意孤行,特別不負責任的人……但是現在,媽媽一定會履行做母親的職責,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囡囡雖然聽不懂媽媽的話,但是聽到媽媽說要好好照顧她,她覺得挺高興:“但是媽媽你不能只照顧我一個人哦,你要照顧爹地和弟弟。”
“爹地是凰北玥,這個我知道。那你弟弟又是誰?”囡囡指了指門外:“就是wallace啦!爹地說,wallace的眼睛跟我好像,所以,我就乾脆喊wallace弟弟啦。”
忽然門外,一個小男孩聲音喊道:“臭囡囡,我纔不是你弟弟,我是你哥哥!”
囡囡氣的撅起小嘴:“哼!如果你打得過我,我就叫你哥哥!”
她從小也被凰北玥教了各種武術,小姑娘武功不要太高強啊。
所以囡囡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出去,跟wallace比劃去了。
凰北玥走進來,見到鬱可燃竟然披着圍裙做菜,不由地震驚了。
“竟然學會了下廚?”他靠近她,想伸手攬住她的腰,從她背後抱住她的姿勢一定很溫馨很浪漫。
可是不知道怎的,他可以在任何時候都霸氣十足,但是對這個女人,卻總是小心翼翼。
他怕她不高興,怕她拒絕他,所以他終究是沒有猛地抱住她。雖然這個情景他在夢中做了無數遍。
“想抱我?”舒夏一邊切着茄子,一邊頭也不回地說。
“想泡你。”他忽然幽默起來。
舒夏哈哈大笑:“你病都好了,所以你嘴巴也變得甜蜜起來?疾病真的會改變一個人麼?”
“其實,我們現在還算是病人,因爲我們身上都攜帶病毒。只不過因爲我們體質好,病毒不能完全控制我們……其實,這幾天你很少吃藥了是不是?這樣很危險,聽話,以後還要繼續吃藥,否則你一旦發起病來,真可怕……除非我也發病,否則沒有人能製得住你了!”
“不會的。我不會允許自己發病。”舒夏咬了咬脣:“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做我不喜歡做的事了。就比如上次你滅掉上官家族那次,我真想跟你斷絕關係。我們的感情真的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了……”
凰北玥的眼睛亮了起來,有些激動地道:“小燃,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你說你想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
鬱可燃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情不自禁說出了心裡話。
這些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深藏於心靈,如果不是有感而發,他將永遠不知道她對他是何心意。
鬱可燃地垂下眼簾:“在華東的那個夜晚,看到上官世家那麼多人前一刻還求我救他們,下一刻便死了,我真的很傷心。世事無常,生命脆弱,我看到我的女兒,便不想再漂泊了。我想給我女兒一個溫暖的成長空間。”
“小燃,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而我只要求你留下來,陪着我。就像你那年在櫻花樹下說的,你要陪我一輩子……”
“好。”她像是下定了決心:“我陪着你。”
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猶豫了半天,才說:“就算上官非池出現在你面前,你也不會投奔於他?”
上官非池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疼痛卻持久。
那是一段真情假意難辨的感情.
是飽含遺憾的感情。
是想起來,渾身就忍不住顫抖的感情。
看到凰北玥那真摯的眼神,她忽然覺得不能欺騙他。
她的內心告訴她,只要想起上官非池這個名字。她的心臟就忍不住顫動。只要提到這個名字,她才發覺自己還是有愛情的。
可是……他是幻獄的人。
就算他沒有失憶,也註定再也沒有安寧祥和的日子。
而她的女兒,需要一個溫暖祥和的懷抱。
“讓我想想……”鬱可燃忽然覺得渾身發冷,像是被人盯住脊背的感覺,毛骨悚然……
她總覺得有一個離她心靈很近的人在慢慢靠近她。
是他麼?會是他麼?
……
“叔叔,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叔叔,你好像個蠟像人?”
“他怎麼像蠟像人?”囡囡不由地歪着腦袋,問wallace。
wallace說:“我爹地帶我去過一個很大很大的山洞,那是幻獄的主神待的地方。山洞前就聳立着一尊男人的蠟像。那男人跟這個叔叔長得好像誒。”
一男一女兩個小朋友手拉着手站着,他們對面的椅長椅上,坐着一個身穿黑色風衣,帶着白色手套的男人。
男人長得邪氣十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兩個小人兒。
“小姑娘,送給你一朵花。”男人從懷中掏出一朵花遞給囡囡:“愉快的日子恐怕不多了,你們好好玩。”
“叔叔,叔叔,你是不是想做壞事?”wallace喊道:“可燃媽媽說,人一旦想做壞事,眼睛就會像大海一樣深沉哦?”
男人卻冷笑,低沉地說道:“叔叔不喜歡太聰明的孩子。”
囡囡吼:“wallace,你不要再臭屁啦!你這個小不點,懂得什麼叫深沉不?”
wallace學着這個古怪叔叔的樣子,雙手抱胸,低垂着眼簾:“囡囡,看我帥不帥,深沉不深沉?我帥還是叔叔帥?”囡囡鼓掌:“你演起叔叔來,真的好逼真哦。不對,你本來長得跟他就很像嘛……”
“囡囡……wallace……”鬱可燃的聲音遠遠傳來。
兩個小孩對着叔叔鞠了一躬;“叔叔,我們要回家吃飯咯。改天再陪你玩……”囡囡舉着手裡的花:“謝謝叔叔的禮物……”
孩子們回來的時候,手裡竟然拿着一朵花。鬱可燃看到那花的時候,瞳孔情不自禁地放大。
那是一朵罌粟花。火紅的顏色……而根莖則被油漆染成了白色。
白——罌——粟!
五年後的今天,竟然有人再提及她當年的綽號。
接過女兒手中的花:“囡囡,這花從哪來的?”
wallace搶着說:“是一個叔叔,一個跟我爹地長得好像的叔叔送給囡囡的,叔叔還說,讓我們好好玩,等過幾天,我們就不會那麼開心了。叔叔是不是想做壞事啊?”
聽到孩子們說了什麼,鬱可燃猛然跑到花園裡。
“誰?你是誰?你是不是我的故人?你想對我們家做什麼?你出來……”
可是風聲輕輕在耳邊盤旋,沒有一個人。
鬱可燃沒來由地,忽然感覺一陣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