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故事發生在光明聯盟建立以後,岡薩雷斯家族被剿滅之後……)
“黛安,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也很震驚。”千冷鶴試圖向她解釋什麼,語氣卻是理直氣壯。手臂伸過去,想把她攬到懷裡,她如同一個小兔子,瑟縮着往車窗擠,彷彿被他碰一下,就會沾染上什麼毒藥。
“***!”他低低咒罵了一聲,猛踩了一下油門。
車飛速地向黑暗的街道上駛去,遙遠的城市燈火,散珠一樣灑了一大片。兩岸都是郊外那黑沉沉的林木,他的車就像是一尾黑色的魚,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穿梭,似乎永遠都行不到目的地
他雙目血紅,飛速地飆車。黛安終於從愣怔中醒來,“你開慢點。”
他嘴角狂肆地笑:“你怕死?”
“我怕跟你死在一起。”黛安手扒着他的胳膊:“快停車。我不坐你的車了。讓我下車。”
他臉上更怒,眼中一閃而逝的,是驚魂的白光,他一字一字地說:“就算我親手殺了你大哥,你也不準下我的車。”更何況擦槍走火,並不是他的錯。
她轉而用祈求的語氣求他,“我不跟你過了!我也不想看到你了!我要下車。你饒了我吧。”
“黛安!”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我饒過你,那誰來饒過我?你摸摸我的心,可曾對你有一點點虛情假意?那時候,你大哥用你誘騙我,差點殺了我,我卻原諒你。你不要我了,我卻還想着要你。你有沒有良心!”
她臉色蒼白地就像是一張紙,“好,你不讓我下車。我就跳車。”她說到什麼就做什麼,手打開車門按鈕。
“你他媽這是要幹什麼?!”他怒吼一聲,而黛安已經從車裡跳了出去。
急促的剎車上同時響起,她跳下車的那一剎那,他的車也驟然停下來。
她趴在草地上,眼睛半闔着,臉色慘白一片,神色卻平靜地不正常。大腿鮮血淋漓,似乎摔骨折了。他從車裡倉皇下來,幾乎用小跑的步伐來到她身邊。
可是到了她身邊,他又恢復了冷靜的樣子,單膝跪地,檢查着她的傷勢。
她捂着疼痛的腿,低低地喘息着,卻不看他一眼。
雨水濡溼了千冷鶴的睫毛,溼漉漉地鋪在眼瞼上,增添了幾分悽迷的味道:“黛安!你想死是不是?!我讓你死!!!”他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腳踢向她另外一條沒有受傷的腿。
她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哼,這次是真的痛了!身體痛,心也痛。在她傷口上補上一腳,真是他的標準作風!!
額頭上冷汗涔涔,臉頰也溼漉漉地,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下一刻,她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岡薩雷斯家她以前的閨房裡,千冷鶴幾乎把米蘭醫院的手術室搬了過來,她的腳高高吊在架子上,整條左腿繃滿了石膏和繃帶,看起來特別可笑。
她真的笑了,忽然旁邊傳來誇張的驚呼,“千太太你笑了耶。”
黛安擡頭,一個小護士笑眯眯地看着她,小護士指了指窗外道:“千冷鶴先生剛纔進來過,看你在睡,就出去了。”
黛安哦了一聲,木然地睜着眼看了會兒天花板,才道:“我剛過了十八歲生日。你叫我黛安,別叫我太太,都把我叫老了。”
小護士笑笑,露出一顆虎牙:“黛安,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哦,跟比你成熟年長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是很受他保護?”小護士眼睛裡都是對她生活的好奇。黛安怔怔想了一會兒,“我都被他熬老了。”頓了片刻,她指着衣櫥道:“幫我把衣櫥裡的化妝盒拿過來好麼?”
小護士打開櫃子,在成堆的衣服裡扒拉了半天,把那個粉色***雙層化妝盒拿出來遞給黛安,黛安顫抖着手指,打開了第一層的蓋子,裡面是她從小到大的一些飾品,有些是千冷鶴送的,有些是爸爸送的,還有些是同學朋友送的。飾品上放着一張照片,就是那天她從學校宣傳欄上撕下來的千冷鶴的照片。
拿起牀頭櫃上的打火機,點燃了,把照片放上去。
照片很快翻卷成灰,她手指一鬆,照片掉進了垃圾桶,慢慢地燒成一堆紙灰,他的容顏也在煙火中消弭散去,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你出去一下,等五分鐘再過來,好麼?”黛安眼睛直直盯着化妝盒的第二層,並不打開。對小護士吩咐着。
“好的,我五分鐘後再進來。”
五分鐘後,千冷鶴和小護士一起進來。千冷鶴驚愕地看着黛安,有點受寵若驚。因爲她正一手撫弄着頭髮,整理好頭髮後,整個容顏都清麗乾淨了幾分。然後她從首飾盒裡拿出一對耳環,歪着頭給自己戴,黑色的頭髮如瀑布傾瀉而下,映襯着她雪白清麗的臉龐,她擡眸,對着千冷鶴微微一笑,讓千冷鶴心裡一動。
他走過來,坐在她旁邊,拿過她手指上的耳環,親手給她戴上。手撫摸上她的臉,因爲中指帶着個紫色鑽石戒指,黛安皮膚感到咯得慌。
她頭一歪,小臉從他雙手中掙脫出去,她笑了笑,笑意卻抵達不到眼底:“我打扮的乾淨麼?”
“好看。”他深深地看着她,發自內心地讚美着她。
“哦,”她低頭,似乎躲避他的熱烈的視線,聲音乖乖的:“帶我出去吧,我得去靈堂守靈。”
他把她抱起,放在輪椅上,推到樓下的靈堂。
……
絡繹不絕的祭拜的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黛安坐在輪椅上,淡淡地微笑着,哥哥嫂嫂不希望看到她不開心,她要努力地笑,讓人看看路西法爾死了,可是他的妹妹還活得很好。
到了傍晚,幾乎沒有什麼人來了。無顏帶着wallace,還有令狐宴帶着鬱可燃都來了,尤其令狐宴還提着一瓶酒,來找千冷鶴。他們幾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不知道聊些什麼,其實,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雖然屬於幻獄和南方軍區兩個陣營,彼此給彼此使絆兒,但是最終還是感情很好的樣子聚會。
或許,當他們到了耋耄之年,最終陪伴在他們身邊的,不是伴侶和愛人,而是他們彼此。這是多麼糾纏的人生啊。
她永遠都是他的局外人。他們是敵對的兩個陣營。
他不愛她。
黛安坐在輪椅裡,身後是她大哥路西法爾·岡薩雷斯的巨幅黑白照片,有種孤獨冷漠的感覺。
千冷鶴扭過頭,對她招了招手:“黛安,過來,一個人坐那邊很好玩?”
黛安搖了搖頭,乖巧地笑着,笑容甜甜的,賢惠的,通情達理地:“你們聊吧。我陪我爸爸。”
千冷鶴忽然一陣心酸,他逃避似地扭過頭,不去看她。他想着,讓她一個人靜靜地處一會兒吧,這件事總會過去的,人生那麼漫長,他補償她的機會很多。
他們又開始小聲地討論如何解決華東區出現的疫情問題。
沒有人能真正對黛安的悲哀感同身受。
鬱可燃忽然睜大了眼睛,看着黛安,蘇韻西和千冷鶴頭湊在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麼,並沒有注意鬱可燃的表情。
而無顏一直在觀察着鬱可燃,所以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嚇了一跳。
黛安一身白衣素槁,黑漆漆的眼睛瞬也不瞬盯着他們,一隻雪白小手握着一把銀色小***,槍口正對着他們的位置。
不,準確來說,是對着千冷鶴。
有一次生日的時候,大哥問她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她就說,我想要一把可以打獵的***。於是大哥就去英國專門訂做了一把工藝小***,送給寶貝兒做生日禮物。她一直放在首飾盒的最下面一層。
她外表柔弱,可是向來手狠。鬱可燃想也沒想就蹭地站了起來,拔出腰間常帶的***也對準了黛安。
被她的動作驚住了,千冷鶴和蘇韻西也站了起來,僵硬着身軀,看着黛安。
千冷鶴往黛安身邊走了幾步,手指着她,聲音微微顫抖:“黛安,你幹什麼?!”
……
“千冷鶴,我想你死。”黛安從輪椅上站起來,一手握着***指着他們,一手扶着輪椅,手指甲按地慘白。
她的笑容也慘白:“你不愛我,你總是欺騙我。我恨你。我也不愛你了。”
“我怎麼不愛你?不愛你我會跟你結婚麼?”千冷鶴聲音放柔,哄着她:“把***放下,不要惹我生氣。”
“你是爲了安撫黑手黨遺老纔跟我聯姻的。我不相信你。你還間接害死了我大哥和大嫂。如果我以後不聽話,你也會像對待我大哥一樣殺了我。”十八歲的她絞盡腦汁想到的也就是這麼個現實。手指扣動扳機,指腹觸摸到冰冷的槓桿,只要往下一壓……
可是她沒有機會往下壓了,因爲砰地一聲悶響,瞬間結束了這一切。鬱可燃很快開了一槍,槍口安了消音器,聲音不大,更尖利的是wallace那個小朋友發出的一聲尖叫和千冷鶴暴吼一聲:“不!!!”
黛安肩頭中了一槍,鬱可燃手狠,眼睛毒,在射擊場訓練的時候一直百發百中。
冰冷堅實的子彈穿肉而過,黛安親眼看到自己的血從肩膀的血洞裡以直線狂飆了出去,鮮血如同盛開的盛世狂花,開得漫天遍地。
白衣染血,瞳孔睜大,神經在尖銳的疼痛裡抽離。肩膀好像是被刀劈成了兩半,痛入骨髓,劇烈的振動力讓她幾乎沒有站立的力氣。
巨大的衝力衝地她身子往後仰,砰地一聲,重重摔倒在地板上,疼痛讓她蜷縮着身子,顫抖着嘴脣,渾身血崩似地抽搐。她的眼睛空洞而悲哀地盯着天花板,露出好像要放棄一切的表情。
千冷鶴飛快地奔過去,單膝跪地,從她手裡拿走槍,他憤怒地朝身後吼:“她的槍是工藝***,沒有子彈!!!”
有紛至沓來的腳步聲,鬱可燃的聲音冷冷傳來:“千冷鶴,早說過這個女人生了異心,留不住了。你要留她,就是毀了你自己。不過,我沒想殺了她,一切都交給你來決定。”
黛安眯開雙眼,有呼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朦朦朧朧看到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她的腦門。
而千冷鶴,長久地,不做聲。
她又閉上眼睛,忽然覺得如果這就是一生一世,她的人生真是何其短暫而悲涼。
連對的人都沒有遇到。
剛纔,她找死,是對的。不然她怎麼知道她於他,就是這麼個地位?!
肩膀撕裂一樣的疼痛,怎麼會那麼疼,那麼疼!!殺了我吧,殺了我就不會痛了!!!她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絲甜甜的弧度,哥哥,帶我去天堂吧。他們都是壞人,他也是壞人,這個世界沒有人真正地能爲我拋棄一切。
鬱可燃冷冷道:“讓他想想吧,你們看他那捨不得的表情。”
黛安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忽然周遭變得很安靜很安靜。有人扒開她的衣服,處理她肩頭的傷。
子彈取出的過程短暫而痛不欲生。她幾乎把嘴脣咬爛,也沒有吭一聲,眼睛緊緊閉着,好像永遠都不想睜開。
……
暈過去又醒過來,醒過來又把身上的針管拔掉,輸液瓶拽翻。她成心不想治療,她一心求死。
從監視屏裡看着這一切,千冷鶴的臉色陰霾地嚇人。
一個少女滿目慘然,頹唐枯槁,仰着臉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表情彷彿放棄了一切,包括她自己。
他一腳把桌子踢翻,顯示器掉在地面,屏幕摔得粉碎,晶體四濺。
他大步走向臥室,看着黛安蒼白的臉,心痛絞着憤怒一併襲來。
整個身軀僵硬如同冰冷的雕塑。
鬱可燃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樓。
他也跟着她下了樓。
“什麼事?”
“千冷鶴,殺了她吧。否則南方軍區和幻獄的合作會因爲她一個女孩而面臨巨大的挑戰。黑手黨的餘孽,留不得。”鬱可燃一張美麗的臉孔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幾分堅硬和冷漠。那一雙微紅的重瞳的眼睛,深深沉澱着複雜深邃的光芒。她忽然擡眼,嘴角輕笑:“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幫你。”
千冷鶴看了鬱可燃好半天,突然伸手給了她一個巴掌:“你已經變異成了我所不認識的樣子。我的事情輪不到你管!”
一個巴掌又狠又響,把鬱可燃的臉打偏了去。
鬱可燃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鮮血,嘴角竟然勾起一絲笑。她眸子射出桀驁不馴和堅決的光芒:“婦人之仁!”
鬱可燃一身黑衣黑褲,轉身走掉:“黛安能否留下,還是讓我們聯盟軍首領凰北玥裁決吧。我先回大陸,等和北玥商量後,再告訴你。”
……
小護士推開門,端着一杯牛奶走過來:“小姐,先生讓我端牛奶給你壓驚。”
眼睛裡複雜之色一閃而過,這杯牛奶其實是鬱可燃鬱小姐讓她送過來的,可是她張了張嘴脣,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關上門,走出去。
黛安坐在被褥裡,脊背枕着靠墊,端着熱乎乎的牛奶,滿臉蒼白。他竟然還想着給她一杯牛奶,忽然門被人大力推開。
她擡眼,心臟忽然狂亂地跳動起來。
“你出去!”竟然是千冷鶴。
千冷鶴臉色蒼白,眼窩深陷,那雙煙色的眼睛如同瑪瑙石,折射着不同的複雜光芒。俊美的臉也隱在暗影裡,意味難明。
“那牛奶不能喝。”他輕輕道,腳步也在慢慢走近。
黛安低頭看了看牛奶杯,有什麼問題麼?
她發愣的空隙,千冷鶴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拿走她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握着她的手坐在她旁邊。
黛安努力想抽出她的手,可是他力氣那麼大,她肩頭槍傷要命地痛,根本抽不走。
“你放開。”可是話還沒說完,便覺得手臂一痛。千冷鶴拿着針管在她手臂上紮了一針。
藥效很快就來了,黛安眼前發暈。朦朧中她看到千冷鶴的臉越來越近。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濡溼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像火一樣燎人。
心臟狂亂地跳動,臉色也白地嚇人,黛安趁自己還有點力氣,掀開被子,下了地。
千冷鶴也不阻止她,只用複雜的熾熱的眼神幽幽地,寂靜地看着她。
她剛穿上拖鞋往門口走了一步,便一陣頭暈目眩。她想張口喊救命,身子一晃,快要跌倒,千冷鶴從身後抱住了她。
“那牛奶有毒。”他胸膛貼着她的脊背,嘴脣咬着她的耳朵:“他們勸我殺死你,可是至少等我玩夠你了之後,你再死!”
黛安額頭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心底的震驚如同悶捶擊打得她無力招架,她的手指和腳,全身上下都冰涼冰涼。絕望如同巨大的獸,快要將她整個吞沒。
他的話好狠毒!
“那你來吧,就當我回報你的愛。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欠。”黛安閉上眼睛,眼淚滾滾而下。
千冷鶴走到她面前,一手攬着她的腰,一串串的吻就這麼烙鐵一樣,夾着愛戀和憐惜,刻在她臉上。
她猛地睜開眼睛,忽然想起這裡是爸爸的靈堂。瞳仁血紅,身體一陣虛軟,倒在他懷裡。“不,不要!!”
下一刻,他橫抱起她,把她放在牀上。
她身體痠軟無力,腦子還清醒。
他的臉在移近,手撫摸上她的臉頰,滑過脖頸,落在她的肩膀,下一刻,他扒下她肩膀上的吊帶,一點點地脫掉她的睡裙。
……
她沒穿乳罩,玲瓏的鎖骨,胸口白嫩的肌膚,甚至那高聳的玫紅,肩頭醜陋的傷疤,還滲着血,就這麼慢慢地曝露在他眼前他的眼睛裡佈滿了嗜血的異芒和的暗沉。
“既然你不願意將就我!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他低沉地說,聲音裡無盡瘋狂,甚至還帶着幾分病態的歡愉:“今晚,我會讓你快樂!!!我向你大哥的遺照保證!”
他對着她翕動着的嘴脣,深深地壓下去,舌頭深入她的口腔,纏起她的舌一起糾纏吸吮。一手脫掉自己的衣服,然後扯開她的睡衣,強健的身軀也緊緊貼住她柔軟香滑的肌膚,壓制地那麼緊,那麼用力,好像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裡面去
肌膚緊密地貼合,碰撞出天雷地火。
她的大腿能感受他堅硬的灼熱。
他咬着她的嘴脣,冰冷的手指撫摸着她的肌理。
那一針讓她沒有力氣,也減輕她肩頭傷痛,讓她可以接受這樣劇烈的動作。黛安無力地躺着,睜大眼睛,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呆呆地看着頭頂上的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整個世界傾倒了!!
都潑上了濃重的黑水。白色的窗簾隨風舞動,悽美地在房間裡飄蕩。黛安歪着腦袋,機械地看着大牀旁邊的鏡子。鏡子裡白色的聖潔被褥裡,有兩具更加潔白的身體糾纏錯亂,如同古老樹幹,糾結纏繞成一團,醜陋,猙獰,卻以完美貼合的姿態!!!
空氣扭曲成一隻只***的灰暗的蝶,在房間裡輕舞飛揚。
她喉嚨裡發出嗡嗡的聲音,悶悶地壓制在口腔裡,她仰着頭任男人黑色的頭顱覆在她胸口狂肆佔有,吻遍她每一寸的肌膚,脖頸淡藍的血脈怒張着,灼熱的血液似乎要膨脹而出。
最後,她怒張着眼睛,目眥盡裂,眼珠動也不動。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如同黑色寶石,射出跟他一樣沉靜而鋒利的光芒,如同臘月寒冰,夾雜着深刻的仇恨和無奈。
厭惡着他,厭惡着自己的命運,更厭惡着自己丑陋的本身。
她不知道這種骯髒的交1媾持續了多久。
她如同一個破舊的布偶,呆呆地動也不動,似乎已經失去了生的氣息。
……
凌晨時分,一切的動作纔開始停歇。男人離開女人,僵硬着身軀去洗澡。
浴室水聲嘩嘩的,淡黃的燈光透過磨砂玻璃投過來。黛安手放在腹部平躺着,心底很安靜,語言無法表述她此時的心情。她歪着腦袋,神經質地看着那黃色的燈光,嘴角勾起恍然一笑。
千冷鶴披上浴袍,從浴室出來,就看到黛安正坐在牀上,素黑的頭髮遮住她裸露的蒼白胸口,她笑着看他,笑容甜甜的,就像16歲時候的樣子,安靜若處子。
他心臟驀地一驚,接着瞳孔陡然增大。
那個放在桌子上的牛奶杯子,已經空了。黛安嘴角兀自掛着幾滴奶白的液體。
“冷鶴哥哥,我好害怕,毒藥發作的時候,會不會很疼?”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懵懂無知,夾着恐懼,像個小孩子
“不!!!”他暴吼一聲,衝過去,雙手掐住她的脖頸,手指伸進她嘴裡按住她的舌:“給我吐出來吐出來!!!”最後他聲音放軟,夾着驚恐,哄着她:“乖,吐出來,吐出來啊,吐出來就沒事了!!”
那是劇毒,會讓她死!!!他雖然說了那麼多狠毒的話來傷她,卻沒想讓她死!!
“不能死不能死!!!來人啊!!!!醫生醫生!!!給她洗胃!!!”他胡亂地喊,外面已經傳來人聲,腳步聲,紛至沓來。然而下一刻,他聲音戛然而止,臉上也扭曲成驚恐的表情。
胸口刺痛,黛安雪白的手正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子正插在他左邊胸膛,鮮血涔涔外冒,如同噴泉。
她忽然恍惚一笑,一字一字道:“千冷鶴,那牛奶我沒喝。我怎麼會找死?該死的明明是你!!!”她眼淚悄無聲息流了滿面:“這一刀,算是替我大哥大嫂報仇,如果以後你活了,從此,你我兩不相欠,相見也如不見。如果你死了,你就孤單一個人下地獄吧,等幾十年後,說不定我會下去陪你,你不會孤單太久。”
他握住她握刀的手,握得緊緊的,眼睛裡都是難以置信和驚恐。
最後,眼神慢慢變得平靜,眼角閉合間,透出一股滄桑和沉痛。
“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陡然拔高:“既然如此,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他一步步後退,把刀子從身體裡抽離,他手勁兒那麼大,劈手奪下她手中血淋淋林的刀刃。嘴角流出濃黑的血沫,嘴角淒厲地笑了一下,把刀子插向身體還很虛軟的她。“一個人下地獄,多寂寞,我得找個人來陪。”
那一刻,他的眼神那麼決絕又那麼歡愉,彷彿不是殺人,而是去奔赴什麼美好的天堂。
她側身奮力避開刀鋒,可是刀子依舊劃破她的肌膚,釘在她肩胛骨原來的槍傷上。她痛苦地悶哼一聲,雙手猛地推開他。他往後踉蹌着退了兩步,仰頭倒在地板上。
他想擡頭看她一眼,終究是不能。
手不甘地敲擊着地板,砰砰砰,下一刻,他力氣消失殆盡,不甘地閉上眼睛。
房間死一樣沉寂。
外面傳來人聲。
黛安從牀上爬下來。胡亂套上睡衣,一手捂着插着匕首流血不止的肩胛骨,踉蹌着走到窗口。外面是無盡的黑暗,萬千雨絲傾瀉而下,冰冷的風吹動她漆黑的髮絲。亂髮飛舞。
可是身後,這個房子已經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