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使館。
等了許久,終於美國駐獨島參贊大使助理接見了他。
蘇韻西拿出醫師執照,道;“我受到獨島政治迫害,在此之前,我在凰北玥及其部屬的脅迫下,參與了hp病毒的研究,眼下沒有任何進展。可是我不願意再從事這項危險而對人類無益的工作,所以我逃了出來,想尋求美國的政治救助。”
自從來到獨島,這麼多日子裡,他一直在南方軍方的脅迫下繼續hp的研究,研究從鬱可燃的血液開始,慢慢地,他發現hp病毒是個恐怖的病毒,所以想逃出來。
那天他從研究的基地逃出,正遇上解救他的鬱可燃。可是他們逃跑的過程中失散。
和鬱可燃和夜卡失散後,他既不能回到大中華區唐家,也無法繼續待在獨島,意大利方面因爲有岡薩雷斯家族對hp科研成果虎視眈眈,他更不能去了。所以,他只能尋求美國的政治庇護。美國號稱自由民主,應該會對他收留不。
大使助理看了看他的執照,神色高深莫測,“請跟我的警衛官去登記一下。”
走到通道里,蘇韻西覺得氣氛越來越不對。那走在前面的武官忽然轉過身來,陰陽怪氣道:“蘇先生,有人不想看到您活着,所以……。”
一股難聞的氣體竄入他的鼻子,蘇韻西身軀劇烈搖擺,手趕緊捂住鼻子,可是來不及了,下一刻,他便昏倒在地上。
“哦,這個醫生該怎麼處理?”武官把蘇醫生扛在肩頭上。問另外一個過來的武官。
“送到上頭那兒,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了。”
……
醫院裡面,鬱可燃正在昏睡。
忽然一聲手機鈴聲將她驚醒。她的手機不是落在水裡來麼?竟然完好無損地放在桌子上。
“你好。”她按了接聽鍵,聲音有些無力。
“蘇醫生在我這裡,如果想見她,就去美國,別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否則……”
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傳來,陌生的語調,鬱可燃的手機從手心滑落在地。
天空彤雲滾滾,眼見一場大雨就要落下。遠處的山巒在雲氣蒸騰下略顯猙獰。公路剛灑過水,團團溼氣蒸騰着白色的細浪,撲面而來。
鬱可燃伸手,可是沒有一輛車停下來。臉色蒼白,還在不斷地喘息,她剛從醫院跑出來。
忽然身後數量汽車喧囂而來,她倉皇回看,凰北玥終於反應了過來,開始派人追她回去了。
旁邊一處玫瑰花圃,她想也沒想就向玫瑰花叢跑去。鑽入佈滿荊棘的玫瑰花叢,玫瑰花刺刺痛了她的肌膚。
想到蘇韻西,想到夜卡,想到那張影碟,她更是堅毅地抿了下嘴脣。
她必須離開獨島。
必須。
既然那個陌生的電話讓他去美國,她便去美國。
幾輛越野開進花圃,橫衝直撞。幾乎將所有的玫瑰花碾在車輪下。只留下鬱可燃躲避的那一叢,那麼鮮豔的玫瑰花,還有紅花下那個緊緊縮成一團,如同一隻刺蝟一樣發抖的女人。
凰北玥從車上下來,揮了揮手,幾輛越野車戛然停下,將鬱可燃包圍在覈心。
凰北玥大步走過去,一把拽開掩蓋她的玫瑰花叢。
眉間微微皺起,因爲手被玫瑰花刺狠狠刺出了許多道口子。下一刻,他一腳踩在那些玫瑰花上,“鬱可燃,你像只鴕鳥躲在這裡,以爲我就看不到你了?爲什麼要走?我對你不好?”
鬱可燃雙手緊緊抱在胸前,亂髮落着幾片玫瑰花瓣,顯得她背影那麼悽豔。她並不回頭:“凰北玥,我死也不會跟你走。你不要逼我。”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站起來。”
她沒有抗拒,被他拉起來,轉過身的剎那,一把堅硬的手qiang抵在了他的胸前。
“我說過,不要逼我。”鬱可燃此刻心裡什麼也顧不得了,她沒有爲上官非池報仇已經仁至義盡,她只是不想跟他回去而已,他爲什麼不放過她呢?“忘了告訴你,那天晚上我用刀片割破了你下巴的肌膚,當時,我真的想殺你。”
凰北玥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漆黑眼睛裡薄怒升騰。雖然他知道一切,可是她親口說出來,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的聲音卻平靜,眸光掠過抵住他胸膛的手qiang:“鬱可燃,你還想在我的傷口上,補上一槍?”
鬱可燃仰起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不信,你可以試試。”
“好,很好。”他稍微往後退了一步,槍口依舊緊緊地對準他的心口,他眼珠深沉一如大海,涌動着驚濤駭浪的驚傷:“可是,你殺的了我麼?”
鬱可燃扣動扳機:“蛇蠍心腸的女人,什麼都乾的出來。”
“如果讓你在我和他之間選一個殺了。你會選擇誰?”他視線撇向一輛越野車,嘴角勾起一絲高深莫測的弧度。
鬱可燃心裡一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越野車裡正坐着一個被綁起來的少年被膠布封着嘴,一雙大大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正是夜卡。、、
夜卡沒事,但是竟然在他的手裡。
夜卡眼睛裡盡是懊惱。似乎被人這樣綁着很丟臉。
“夜卡,別怕。姐姐會救你。”鬱可燃滿臉焦急,握着手qiang的手劇烈顫抖,“凰北玥,他只是一個孩子,你不要傷害他。”
“如果一定要殺個人。夜卡和我,只能活一個。”凰北玥低垂着眼簾,聲音幽幽的:“如果你一槍殺了他,我對你所作所爲既往不咎。如果你選擇殺了我,”他頓了頓,眼睛一道白光劃過,似乎瞬間做出了什麼決定:“我的手下會放你走。從此之後,我們的故事就結束了。你可以永遠地擺脫掉我。”
既然不能永遠愛,那就永遠離開。
雨水有越下越大的氣勢。
鬱可燃握着手qiang的手指在劇烈顫抖。她知道他讓她在他和夜卡中間選一個,是在考驗她對他的真情。
他甚至說,即使她殺了他,他也會吩咐手下放走她。
他就那麼想考驗她敢不敢對他開槍?
凰北玥!別以爲我不敢!
鬱可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臂舉高,在看到他驚恐眼神的同時,扣動扳機。
砰,一聲槍響,凰北玥神色盡是難以置信,而他的胳膊已經中了一槍。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襯衣。他的瞳仁深沉凌亂,緊緊盯着他,一閃而逝的是驚魂的白光。
鬱可燃的心,卻鬆了一口氣。
她的確敢開槍,但是卻不敢讓他死。
所以,只是朝他小臂開了一槍。
但願他遵守承諾,放她和夜卡走。
凰北玥身軀堅如磐石,紋絲不動,只是緩緩伸出左手,握住自己滿是鮮血的右臂。助理和保鏢全都一擁而上,“大少。”
他輕描淡寫道:“有點疼,給我包紮傷口。”語氣平靜,彷彿那個槍子兒,不是打在他的胳膊上一樣。
“凰北玥,我們本身就是陌生人。你用那樣的方式傷害我心愛之人。我鬱可燃如果跟你在一起,那就是不知廉恥。”
“事到如今,你才說要離開我,你前幾日都在耍我?”他輕輕地點頭:“很好,的確都是我的錯。”
鬱可燃驚訝於他平靜的表現,心底有些緊張,不過還是說道:“從此以後,我跟你再沒有交集。”鬱可燃把槍扔在地上,“現在,請你遵守承諾,放我和我弟弟走吧。”
凰北玥長久地不做聲,只是用一種她看不懂的複雜深沉的眼神看着她,雖然他表現的波瀾不驚,可是她還是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絕望。
是遭受重大打擊的絕望。
鬱可燃靜靜地等待着,等助理幫他簡單包紮好傷口,他這才低垂下眼,似乎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口中,一字一字雲淡風輕地道:“看在你還留我一條命的份上,我允許你走。不過,最好滾到我再也看不到你的地方。”話到最後,嗓音略微凌厲。
他總是這樣,總是深藏自己的情緒。
只有從他漆黑如墨的眸光,才能猜出他是怒到極點了。
他爲她選擇兩條路。一條是,永遠陪伴着他,另一條是,永遠離開。
如果不能每時每刻都能看見她的容顏,他情願選擇永遠不見她。這個女人是一劑毒藥。飲鴆止渴的道理,他懂!
他自恃是一個絕情冷靜的男人,三年來一直在忘記她和愛她中艱難徘徊。
這次,她竟然毫不猶豫給了他一槍。那麼決絕,那麼沒有感情。既然她能對他如此,他也一定能放開對她的感情。
讓她走吧!最好滾的遠遠的!
自己他媽太大度了,還給了她一個生的機會。
天底下對他趨之若鶩的女人那麼多呢,他不信他忘不掉她。
她不愛他,他也不會再愛她了。
“給我滾。”他薄脣輕啓,冷冷說道,“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鬱可燃!就讓我們,忘掉彼此吧。”
話畢,他轉身鑽進越野車,所有的人都鑽進汽車,跟着他散去。不一會兒,玫瑰花圃只剩下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少年。
鬱可燃在雨中靜靜站立好久,才走過去,把夜卡嘴上的膠布撕掉。
夜卡淚流滿面,他抱着鬱可燃的腰,頭埋在她身上,眼淚像是泉水一樣涌流:“姐姐,北玥哥忽然對我好凶。他還威脅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