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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桓站在窗前,目光深邃的看着窗外被霧氣籠罩起來的月亮,沉默了許久之後,輕啓脣齒,“楓葉,怎麼樣?近日可有何進展?”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淡悠遠,只是帶着一點沉重和疲倦,“之前的線索也全斷了,那個奴隸主也死了很久了,所以……”只見身後穿着黑衣的女人跪了下來,“屬下無能,追查了這麼久,可卻沒有絲毫的線索。”
楚君桓深呼吸了一下,而後閉上了眼睛,沉默不語。
一旁的黎城垂眸緊鎖了眉頭,道,“王爺屬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這麼多年,太子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或許楓華谷一戰,太子早已經戰死沙場,王爺,是不是我們……”黎城頓了頓,“我們放棄吧。”
楚君桓聞言猛然回頭,眸子一沉,充滿殺氣,“本王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太子一日找不到,本王絕不善罷甘休。”說着楚君桓猛然擡眸,口氣僵硬,冰冷,“聽明白沒有。”
黎城一愣,而後垂眸,“屬下知罪,請王爺恕罪。”
楚君桓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而後轉身面對着的窗外的池塘,“楓葉,本王要你繼續追查太子下落,不論是”
“是,屬下明白,屬下告退。”楓葉接話後,轉身便向外走去。
這十年來,楚君桓一直在找太子的下落,也從未放棄過,不光是楚君桓,甚至是楚玄奕也一直秘密的尋找太子,大家都深知,這位生死不明的太子的重要性。
各自人自然也有各自的打算。
……
就在沉默之際,紫英推門進來,看了一眼一旁的黎城,兩人相互點頭示意的打了聲招呼,而後走到楚君桓面前,“王爺,輕羽夫人的丫鬟來說,夫人不知何故,突然暈倒在臥房內。”
楚君桓聞言,猛然轉身看向紫英,“怎麼回事?”
紫英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奴婢已經叫人請李太醫過來了。”
楚君桓想都沒想轉身便向外走去,徑直的向清風閣而去了。
正準備回房的畫黛看到楚君桓匆匆掠過的身影,再一次的停下了腳步,她看着楚君桓的背影,微蹙了一下眉頭,卻不知哪裡來的好奇心,她竟像被什麼吸引住一般,跟着楚君桓就過去了。
清風閣,是輕羽的住處,它是一處極爲安靜的住所,佈置的也極爲雅緻,顯然與那個高傲自大輕羽完全不符合,但卻這裡處處透出點點的溫暖。
大概是輕羽暈厥過去,屋子裡的丫鬟也有些慌了手腳,看着她們進進出出忙碌的樣子,似乎能感受到楚君桓對輕羽的不一樣。
畫黛在房外遠遠地向裡面望去,只見楚君桓滿臉焦急的側身坐在牀榻旁,手緊緊的握着輕羽的手,是那麼的緊,一點都不願鬆開。
太醫在裡面不知和楚君桓說着什麼,卻只見楚君桓眉頭緊縮,滿目憐惜,伸手將輕羽攬進懷中,寵溺的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
輕羽則嬌弱的依偎在楚君桓的懷中,滿是委屈的盡情享受着楚君桓的憐愛。
畫黛看着如此和諧的畫面,微眯了一下眸子。
前一刻,他可以這般小心翼翼的擁着她安心入眠,可卻下一刻,他竟如此寵溺的環抱着另外一個女人,細心呵護着。
楚君桓,那一面纔是真正的你,還是說……這都只是你衆多面具中的一個呢?
畫黛很懊惱自己怎麼會突然對他產生了憐憫呢?一瞬間差點就迷失了自己。
幸好讓她看到了這一切,也讓她突然清醒,讓她的意識到自己目的。
畫黛冷笑了一下,轉身頭也不回的向院子外走去。
夜已深了,是該休息了。
而畫黛清冷的背影,楚君桓卻始終都看在眼裡。他只有看着畫黛離開的背影,卻沒有勇氣叫住她。只見他皺了皺眉頭,最後只是將眸光收回,寵溺的笑着看着懷中的輕羽,“來,今晚本王陪你。”
……
出清風閣的時候,卻看見離涯站在那裡,畫黛走上前,就着銀白色的月光,他臉上的那張面具,顯得有些冷,但畫黛卻不這麼覺得。
她慢慢的走上前,擡眸看着離涯,揚起脣角,道,“離涯,前面路太黑,你送我回奕嵐軒吧。”
離涯看着畫黛許久之後,點點頭。
路太黑,所以離涯就一定會在身後,迷茫的時候,他會帶着她繼續往前走,因爲她相信他……
回到奕嵐軒,畫黛推開房門,卻沒有跨進去,微微側眸,淺聲道,“離涯,你回去休息吧,夜深了。”頓了頓,“往後你也不要在外面守着了。”說着,畫黛輕笑着轉眸看向離涯,“我不會有事的。”
離涯似是想要堅持,但他卻沒有執意堅持,稍做片刻的遲疑後便轉身向外走去。
畫黛轉過身,一抹冷笑卻浮上了脣角,眼底是淡淡的冷意。
推門,她走進了房間。這一夜,很漫長……
第二日才知道,輕羽是因爲着涼受了風寒纔會突然暈厥,楚君桓隨後幾日便一直往那兒跑,看樣子,是真的十分擔心輕羽。
或許之前她對那個輕羽還不放在心上,但如今看來,她是太小看她了,僅僅一會兒的功夫,她便能將一個男人牢牢的抓住,爲什麼說她是楚君桓的寵妾,看來的確不爲過。
畫黛側身坐在牀榻上,依靠着看着手裡的書,這時,冬梅從外面進來,手中捧着剛拿回來的衣服。
畫黛看着冬梅這般的一瘸一拐的樣子,心中總是很難受。
冬梅走到畫黛牀榻旁,將一個香包掛在畫黛的牀榻上。
畫黛聞了聞,不由蹙了蹙眉頭擡眸看着香包,“冬梅,這個是……”
冬梅看了一眼自己香包,有些疑惑的回答道,“這不是夫人平時用的那種香包嗎?”
畫黛對自己用的東西是格外注意和小心,稍稍有一點不對勁,她會比較敏感。
畫黛站起身,接過冬梅手中的香包,湊到鼻尖聞了聞,微蹙了一下眉頭,“冬梅,這是你親自裝的花草嗎?”
冬梅點點頭,“這都是我自己弄的。”頓了頓,冬梅似乎意識到什麼,突然一驚,“夫人,是不是香包有什麼問題?”
畫黛沒有說什麼,隨手就將香包打開,將裡面的花草全都到在了自己手掌中,只見一堆花草中包裹着 數量不少黑色的小顆粒。
畫黛看着自己手掌中的一包的東西,眉頭便蹙的更緊了,“知道這是什麼嗎?”畫黛沒有看冬梅,只是看着手中的東西淡淡的問道。
冬梅不熟藥理,只得搖搖頭。
“麝香。”畫黛冷聲開口道。
冬梅聞言,心頭一顫,“夫人,我,我,這……”怎麼會有麝香呢。
冬梅都不敢往下去想,欲要下跪解釋,卻被畫黛伸手製止了,“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夫人。”冬梅擡眸看向畫黛,“您的東西都是我親自置辦的,根本不會出差錯的。怎麼就……”麝香一向都是皇室的禁忌,雖不是什麼毒藥,若是用的得當,也是一味好藥,但卻是女人大忌,多聞這個味道就不容易受孕,若是女人有了孩子,就容易滑胎,後果很嚴重。
這分明就是一個女人所善用的手段。若是畫黛沒有料想的錯,定是這四個侍妾之一,只是這小動作未免有些粗劣了一點,也幼稚了點。
畫黛看着手中的東西,“冬梅,你好好想想,這中間有誰動過這個香包?”
冬梅稍稍想了想,“也沒有,就是剛剛在來的路上,我被小珍還有小香撞了一下……”冬梅話沒有說完,卻突然頓住了,她擡眸看向畫黛,“夫人,是不是她們……”
畫黛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將手中的麝香連同花草又都塞回了香包中,“她們是誰身邊的丫鬟?”
冬梅看了畫黛一眼,“她們都是綠湖夫人身邊伺候的,都是夫人的陪嫁丫鬟。”
畫黛拍了拍手中粉末,輕笑一聲,“哦?是嘛!”似乎根本不在意的將東西丟到冬梅手裡。“那……既然如此,就將東西再送還給綠湖夫人吧。”
“啊?”冬梅一愣,“夫人您……”
畫黛抖了抖自己的裙襬,坐下身爲自己倒了一杯水,輕抿了一口,“就說我不需要這些,多謝夫人關心了。”
冬梅接過香包,稍稍想了想,“是,奴婢這就去了。”
畫黛看着冬梅出去的背影,眸子微微一沉,而後脣角再一次勾出了一抹的淺笑,若有若無的抿了一口茶水,微涼的茶水只是稍稍溼潤了她脣畔,將她那抹笑意映襯的越加深沉……
……
“好一個沈畫黛!”憐香院內傳出一聲尖銳的利器刺穿東西的聲音,只見兩個丫鬟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綠湖手中緊握着一支尖利髮簪,垂直的刺進了紫檀木的梳妝檯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痕跡。
綠湖緊握着髮簪的手,咬着牙,身體微微的有些發抖,可想她此時到底有多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