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悶笑一聲,眼神清澈的看向主位上對我虎視眈眈的幾人。
“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需要向您還有向這位夫人道歉的理由。”我着重說出了這位夫人幾個字,目的就是要讓他們看清楚我並不是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我並不是向着顧家『性』格怪戾的婆婆說話,而是憑着我的感覺說出我所看到聽到的事實。
“你。。。。”顧文韜騰地站了起來,把手指向了我。我絲毫不畏懼他的氣勢,因爲他這一站,神態樣貌包括緊蹙的濃眉之間,和我心中惦念之深的那個人幾乎疊印在了一起,毫無疑問的,他是顧思遠的父親,兩人相似到了極點。
秦齊眉起身拉住了顧文韜的手,衝着他輕輕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生氣。她把整理好的目光投向仰着頭倔強站在位子上的我,輕聲說道。
“袁小姐,請你坐下吧。如果你還愛着思遠的話,就請你坐下把我們的話聽完。”一提到思遠,我剛硬的心就自動軟了下來,向後坐下,我攥住了手下冰涼的檀木扶手。
“思遠,他在哪裡?”
秦齊眉擰眉不動,半響後纔回答我:“他現在估計剛到紐約。”
我驚訝的叫“紐約?”
秦璐也附和着點點頭,她看了看我,上前在牆角不知按了下什麼,只聽得卡擦一聲細響,一幅投影的幕布就從廳的玻璃牆面上滑了下來,她在一旁的話機上按下一串數字,然後沒多久,原本白『色』的畫面上就出現了顧思遠的身影。
可視電話。一方小小的攝像頭下,只能看到有限的半身範圍。
“思遠,我是小璐。。。你到紐約了嗎?”秦璐帶着淡淡的笑意問他。
“剛到。”畫面上的他看起來精神很不好,蹙着眉頭凝視着前方。
“蘇茉呢?有沒有回到紐約?”
他搖搖頭,說沒有。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目光銳利的看向電話這邊的秦璐。
“你不要再對袁舞耍什麼花招。。。她不是你的對手。”
秦璐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光芒,倏忽的就隱在了水晶般的瞳仁裡面。
“噢。。是嗎?你不會太小看袁小姐的智商了吧。”
聽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的上前推開了秦璐。。我緊張的趴在可視電話的系統上,焦急的喊:“思遠。。思遠,我是袁舞。。。我沒事的,你不用管我,先找蘇茉和遠航。”
畫面上顧思遠明顯身體大大的震動了一下,然後他以從未有過的嚴肅口吻鎮定的衝我說道:“現在,馬上離開故園回到清城大廈去,我會安排人立刻過去接你,在我回去之前,你任何人都不要去見,聽到了嗎?袁舞!”
我怔忡的點點頭。
他的慎重和嚴厲對我從不曾有過,我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失去了信心,或許今天來到這裡是個錯誤?
“好好的在家等我,我儘快趕回去。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一切有我。。”他伸出手掌,做出了一個『揉』壓的動作來。
頓時,我的眼眶裡因爲他的動作積聚了滿滿的淚水。
我知道他不是打什麼啞謎,他只是通過這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手勢像從前一樣『揉』我的發心,他想告訴我他是愛我的,就算是隔着萬水千山,他仍舊是惦念牽掛着我的。
我伸出手掌心貼着話機的他清癯的俊臉,努力睜大酸澀的眼睛衝他點點頭。
顧思遠收了線。消失的人像也好似帶走了我的魂魄,呆立了半響,我才把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幾個人。不管怎麼樣,都要離開了,我默默收起外『露』的情緒,準備向他們告別。
“且慢!袁小姐,請等等再走不遲。”說話的是秦齊眉。她像是看透我的想法,惶急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小璐,你把電話直接撥給秦江海。。”秦齊眉淡定的吩咐道。
她繼續專注認真的盯視着我,緩緩說:“袁小姐,你這樣任『性』,就不怕害了思遠?”
我只來得及看她霧濛濛的眼睛裡升起沉沉的酸楚,未等我開口,可視畫面上就又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氣宇軒昂,凌厲硬朗的面部線條下一雙同樣緊緊蹙起的濃眉,正是秦江海。
“姐姐?”
秦齊眉走過去,向畫面裡的男子淡淡一笑。
“江海,好久不見了。。”
秦江海似是對她的開場白一怔,然後就恢復了之前冷淡漠然的神情,他嗤了一聲冷聲說道:“姐姐還是真健忘,是誰說過再也不想見到我這個親弟弟呢?我可忘不了,多年前的大雨之下,是誰親自把我趕出了故園的大門。”
秦齊眉的身子晃了一晃,顧文韜情急之下疾步過來擁緊了她的身子,他向着鏡頭前的秦江海怒目而斥。
“不要太過分,江海。她畢竟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親姐姐?那一個親姐姐會幫着外人整垮秦家百年的基業,又有那一個親姐姐會眼睜睜的看着弟弟有難卻不去伸出援手,阿雅的事,你敢說你們沒有責任?!”隔着長長的距離,我仍舊能看到屏幕上男子眼底泛起濃重的血絲。
提起這個叫阿雅的名字,我的心中不禁一動。我見過墨雨身上帶着的一塊翠玉牌,上面書有篆體的雅字,她非常寶貝那塊玉牌,說是媽媽留給她的。
原來她的媽媽叫阿雅。有着一個這麼動聽名字的女子,卻在年紀最好的時候離開了人世。
“江海!。。。。”秦齊眉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熱淚。
顧文韜的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無力的說:“阿雅的事是個意外。。。誰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