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火也滅了,只見兩人躺在地上,整潔的衣物免費當了抹布。
他看着破屋頂外的星空, 古代的夜晚比野外的還漂亮, 星星又大又亮, 整個黑夜點綴了閃爍的寶石。
司徒累極睡着了, 他卻睡不着。
怎麼會這樣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跟司徒……一切發生的好像順理成章般。
兩人的衣物還穿在身上, 只是敞開了。可是隻要回想剛纔的情景,他就覺得臉火辣火辣的。
也沒做什麼,不過就親了親, 摸了摸而已……真的沒做什麼,不過兩人的褲子都溼了而已……
啊啊啊!這還叫沒做什麼?!
真想拿塊水豆腐去撞死!不該跟這個人扯上關係的, 難道我也是精蟲進腦了麼?這叫乘人之危!乘人之危!
司徒在他懷裡翻了個身。
……不過感覺好像挺不錯。
一個罐子從司徒凌亂的衣服裡滾出來。他奇怪, 司徒全身都是毒, 只是不知道那些毒是藏在哪裡的,莫非這個罐子藏了什麼珍貴的□□不成。
瞧司徒還閉着眼, 他偷偷摸起罐子,一瞧,罐子上赫然貼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鬼專用。
鬼專用?真的鬼還是假的鬼啊?莫非是給我用的?
回頭卻見司徒已經睜大了眼,也看着他手裡的藥罐, 雙頰染上可疑的紅暈。
哎呀哎呀, 美人果然是美人啊, 好秀色可餐啊……
“這罐子一直放在我身上, 當初玉心說我跟你是水火不容的仇家, 我不信,有部分原因也是因爲這罐子……”
“喔?”
某隻狼看着美色蠢蠢欲動, 狼爪子擡起來……
“我可能忘了你,可是這罐子記得我們的關係,我一看那標籤就想到你……”
“喔?”
阿拉神燈的罐子嗎?這麼神奇。哎呀呀,臉紅起來好像水蜜桃好誘人啊,讓哥哥我好好疼疼你吧,嘿嘿嘿……
“裡面、裡面是給你用的潤滑劑……”司徒已經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了。
喔,給我用的潤……啥?!潤滑劑??!
某隻正準備撲上去的狼爪停頓在半空,獰笑凝結在臉上。莫非、難道……我這個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漢是給壓在下面的那一個……?
鬼宮主像戳破的氣球般癟了,悄悄跟司徒拉開三尺距離。想不到柔柔弱弱的毒閻王居然是披着羊皮的狼,現在是怎麼看怎麼面目猙獰。
受=痛!
就在這一瞬間,司徒的無心之舉使鬼宮主打了大大的退堂鼓。
說到司徒玉心,司徒又垮下臉。這個妹妹再怎麼調皮搗蛋,還是他唯一的妹妹。從小他就跟父母不親,身邊更是沒有朋友,只有這個膽大包天的妹妹敢跟他開玩笑。如今妹妹卻在他眼前死得這麼慘,他卻連她的死因都不知道,叫他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他看着司徒的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黑,大約也猜得出他心中所想。
殺人還命,欠債還錢。司徒玉心殺了皇帝,恐怕不是死一個人那麼容易的。他只是就近原則救了司徒,司徒家其他人嘛……就免了。
“她還說她有喜歡的人,我應該強迫她早點離開的……”司徒又悔又恨。
咦?莫非在宮裡真的給她找到哪個美女了?
司徒在那邊懊惱,他卻有點擔心無憂,出來的時候沒有將他一起帶走,不過憑無憂的本事一般人還傷不到他,何況現在的皇帝跟南宮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嘛,應該沒事……
眉毛在跳,還是有點擔心。
“呃,這裡環境不好,呃,你身體還沒好,我們回南宮家吧。”
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完,他立刻心虛地看到司徒發光的雙眼。其實他就想回去看下無憂,卻拿司徒當藉口,原來說謊還是很有罪惡感的。
“嗯,我們走。”
歸心如箭,本想斥力狂奔,但是看看旁邊奔得竭盡全力的司徒,很想說:算了,你跑得太慢,我揹着你跑吧。可是這樣說似乎很損人家自尊心,只能不緊不慢地跟着。
不遠處就是南宮世家,只是——火光沖天。
他的心快蹦出來了。無憂!
“別去……”司徒看到浸淫在火海中的南宮家,第一個念頭就是陷阱。可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鬼宮主眼都急紅了,甩開司徒就往前衝。司徒一頓腳,只好跟上去。
“別去。”又一道阻攔的聲音。
鬼宮主立刻停下來,司徒差點撞到他身上,探出頭一看,居然是無憂。小鬼身上還穿着睡衣,睡衣上沾滿草屑。
“老爹,你好慢哦,我都睡了一天了。”無憂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睡、睡了一天?不愧是我兒,臨危不懼啊。
問他南宮家發生了什麼事,無憂一下子就精神起來,手舞足蹈地娓娓道來:
“我一覺睡到天光亮,侍女姐姐真好,把好吃的東西放在我牀頭,一伸手就能吃,嘿嘿嘿……吃完我又睡,可是才睡到中午,就給外面吵醒了,推開門就見一堆拿着破銅爛鐵的醜男朝我衝過來,我一看就想到老爹你了……”這啥意思?“老爹不是說:遇到不明危險時、以寡敵衆時、敵人有礙眼光時,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嘛……”第三點肯定是自己加上去的!“我立刻就逃走了,那些醜男在我身後鬼叫鬼叫的,叫我不要跑,我又想起老爹你來了,你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我就找了個小草堆躺下來,那些官兵果然瞧都不瞧一眼直往前衝,又見他們把南宮叔叔他們押走了,我睡到現在纔等到你啊……啊?失火了?”
敢情他到現在才發現睡夢中暖烘烘的感覺是火災。
真不知該誇他還是扁他,不過還好,沒事就好。
新皇帝居然狠到這地步,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南宮家的人應該跟你家人都給關在大牢裡了,你和無憂去救他們出來。”一個有□□一個有蠻力,應該不成問題。“事成之後在剛纔的破廟會合。”
說完就飛走了,留下司徒和無憂大眼瞪小眼。司徒討好得露出個笑臉,眼前的可是那人的寶貝兒子,就怕給他留下個不好印象。看着這張月亮都得躲起來的美麗臉龐,無憂卻皺起眉。
長得再漂亮又如何?傷害了老爹就不是好東西!老爹居然放心把我這隻純種小羊放給狼,看我不好好招待他一下。
“哼!”叉腰、撇頭,非常不給面子地冷哼。
司徒笑容掛不住了,冷汗直冒。一眨眼,遠處留下一個上縱下跳的小小身影。他深吸一口氣,趕緊追上去。可是無憂盡得鬼宮主真傳,輕功已是出神入化,將個氣喘如牛的司徒像個風箏般叼着飛。
月亮高高掛在墨黑的空中,有情人在下頭邊賞月邊癡綿蜜語。一切只是清靜,偶爾一隻大鳥穿過,將月亮劃開兩邊,也逗得情人驚奇嗔笑。
一個類似人影的不明物體飛過,在月亮上印下短暫的停留。夜風將他的衣裳拉向身後,長髮像毛筆潑開一筆,只一瞬間就不見人影。
“……好大一隻鳥啊。”
“嗯,真的好大啊。”
他在萬家屋頂上飛縱,經過宮門時歇了一下。司徒玉心的屍體還孤伶伶掛在那兒,任憑風吹日曬。
唉,事情怎麼發展得這麼快呢,真讓人措手不及啊。新皇帝是什麼意思?一上任就採取這種高壓政策,連南宮家都抄了。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還是當面問清楚,求個情將南宮等人放了。
在一個屋檐上一點腳,提身,停住。
這裡不是太后的宮殿嗎?皇帝跟太后母子情深,他對太后又有救命之恩,也許該去討個人情,皇帝面前也好說話。
暗暗點頭,喜滋滋地翻身進去。
太后的宮殿安安靜靜的。他越走越不對勁,太靜了,簡直是人跡罕至,連燈都沒亮幾盞。走了這麼久,居然沒有人攔住他,太監宮女都跑哪去了?還記得上次來時太監宮女們亂竄,生氣十足,如今卻像個死城般。
終於在太后寢室門口看到一個小太監坐在門檻上打盹。
“來人,來人,”屋內傳出太后虛弱的聲音,明顯還未康復。“小安子呢?他今天怎麼沒來見本宮?”
小太監驚醒,揉揉眼,打了個呵欠,回了一句:“回太后,安公公在宮外遇見亂寇,惹惱了人家給打死了,以後不能給您請安了。”說完又閉眼睡着了。
“唉……”屋內傳來幽幽一聲嘆息。
鬼宮主聞言卻嚇一跳!安公公死了?他出門帶了那麼多士兵,怎麼會給亂寇打死呢?
他退出來,重新跳上屋頂,朝皇帝寢宮奔去,心裡卻開始打鼓。
空中跳出兩條人影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