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鐵言卻是絲毫不敢放鬆,用力硬拼一記,身形急退。
金鷹狂笑不已,道:你真以爲你能鬥得過我,剛纔不過是活動活動手腳筋骨,接下來,就來嚐嚐後天之境武者的真氣威力!
當即金鷹渾身一抖,突然爆發出一股驚人氣勢,血色真氣灌注進大刀,令得刀光帶上了一層血紅色的流光,這層流光恍如一條血色小蛇,吐着蛇信,在刀身之上急速遊走!
糟糕,憑我這武者之境後期的實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少爺又被那木鷹兩位殺手追殺,若我就此身死,實在是死不瞑目啊。段鐵言心念急轉,身形更是加速往後退,眼裡卻忽然看到金鷹在眼前迅若猛虎般的追擊過來,那一點血色刀芒憑空掠來,漸漸放大,刀芒未至,勁風已經是撲面而來!
來不及了!段鐵言心下駭然,這金鷹的武功跨越了自己兩個層次之多,自己輕功方面更是不行,看來今次是逃不掉了,拼了!
當即段鐵言便是毫無花俏,手腕一抖,劍身一顫,憑空舞出幾道劍花,這已經是他施展出了畢生最大的絕招金鷹見此,仍舊緊追不捨,不屑道:雕蟲小技,也就到此爲止了吧!
刀芒倏忽之間猶如血蓮綻放,只是一瞬間便是破了這障眼法,長劍一分爲二,刀光驚鴻一閃,金鷹已經是出現在了段鐵言身後!
我...啊少爺...保重。
段鐵言連一句完整的話語都是沒有吐出口來,便是飲恨而亡,他的脖頸之上赫然有一道血線,咕嘟咕嘟往外冒着鮮紅的血液,金鷹冷哼道:就給你留個全屍吧!
當即刀身一顫,一抹血跡震顫落地,後天之境後期的實力,展露無遺,真氣已經是隨心所欲的催發,行雲流水,毫無阻礙!
解決了一人,金鷹眼神頓時冷冽起來,那段浩天武功更是不及這人,若是木鷹水鷹二人聯合都是解決不了他的話...
此時,段浩天還不知段鐵言已經一命嗚呼,從此陰陽兩隔了,浩天雙腿發力奔跑,恐怕這輩子自己還沒有試過這麼快速的跑動,呼吸是上氣不接下氣,體內涌動着一股酸澀漲麻的感覺,那是即將脫力的表現,若是再不能找到大河,能夠生還得機率是微乎其微的。
衝出了巷道,浩天擡眼望去,卻是一條黑漆漆的大河,流水潺潺,左右看不見盡頭,太好了,跳下去就能得救了!
不過正在浩天雙眼冒着興奮的光芒,兩道敏捷的身影突然躥出來,擋住了去路,正是木鷹和水鷹!
水鷹兩手各握着三寸長的彎刃,單手旋轉,瞥眼道:你這小子倒是聰明,可惜...我不會如你所願的!
而木鷹卻是神色複雜,雖然已經長劍在握,眼睛裡卻絲毫沒有殺意!
段浩天可沒有跟她們廢話的功夫,不容細想,便從側方突擊,意欲一舉衝過去,憑着自己的水裡功夫,到時便是咫尺天涯,任憑她們武功再厲害,有了河流阻礙,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不過理想總是豐滿,現實卻總是無奈,水鷹步伐一動,輕功自不可小覷,手中彎月雙刃詭異一般以刁鑽的角度上挑,浩天神色一震,猶如自己是往那刀刃上撞似的,當即劍走偏鋒,叮一聲,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那彎刃上裹夾着的真勁猶如跗骨之俎,一直傳入到自己的右臂之上,虎口巨震,整條手臂便也跟着麻木了。
啊...浩天被擊退摔倒在地,這傢伙太強了!當初能夠脫險,還真是運氣不賴,可如今怕是闖不過去了!
眼見浩天倒地,甚至連手臂都暫時動不了,水鷹嗤笑道:小子,你不是我的對手。
說着看了一眼呆若木雞一般的木鷹,冷哼一聲道:我便送你上路吧!
水鷹身形一動,猶如脫繮野馬,狂飆而來,五行鷹使的實力盡皆展露,彎月雙刃之上散發着森冷的幽光,在刺殺方面,顯然水鷹能力很強,更勝一籌,心性也是絲毫不爲所動。
不過浩天也絕不可能靜等死亡降臨,不等手臂痠麻之勁過去,便是大喝一聲道:來啊,血鷹教我跟你拼了!
水鷹眼中閃過一抹譏笑,彎月雙刃在真氣灌注之下猶如兩團旋轉的風火輪,叮叮兩聲,浩天手中的劍便是被一擊而飛,一記鷂子翻身,盡顯水鷹曼妙無比的身姿,長腿猶如暗影長鞭,甩到胸口之上。
嘭!
浩天被重重擊倒在地,口吐鮮血,這次受傷極重,胸口劇痛,肋骨怕也是斷了好幾根,正如水鷹所說,自己武功不濟,是絕沒有希望對付這種厲害之及的女殺手的,她的武功,怕也是和木鷹一般,快達到後天之境中期巔峰的實力了。
水鷹沒有放過浩天,一鼓作氣再次進攻,不過眼前一道倩影閃現,一柄長劍架住了水鷹的一把彎刃,攻勢被阻,水鷹擡頭一看,吃驚道:木鷹你,真要出手攔我?
水鷹,放他走!他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會阻撓我們的事情。
木鷹眼神默然,聲音嘶啞道。
的確,這人武功差勁,怕也只不過是比普通人厲害一些罷了,武者之境的實力,不論是初中後哪個階段,都是不敵後天之境,有了真氣威力的強者!
水鷹心念至此,卻是忍不住問道:你可知道放他走意味着什麼,除非你真想代他受罰?
木鷹沒有答話,卻轉頭對浩天道:你走吧!
浩天一聽,神色極不自然,此刻明明是必死的結局,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木鷹會出手攔阻,畢竟,自己還曾經以身份令牌要挾過她,雖然木鷹搬出了強大的血鷹教用來嚇退他們,覺得弱小的自己根本不足以蚍蜉撼大樹,可冥冥中曾經那一聲姐姐,似乎觸動了她的內心,取得了一點效果。
嘿,浩天無奈搖頭,微微一點頭,便是連劍也顧不得去撿,縱身撲通一聲跳入了冰涼刺骨的大河中。
水鷹木鷹默默放下了彼此兵器,木鷹不敢擡頭看自己的好姐妹,水鷹卻忍不住道:你自己想辦法應付金鷹吧。
水鷹...木鷹黯然神傷,自己到底這樣是對,還是錯?顯然此刻老天爺也無法回答她。
金鷹很快趕到,皺眉看了看這番情形,氣勢一放即收,笑道:你們這兩個廢物,連一個普通人都是解決不了,還怎麼擔當五行鷹使的職責?我看還是趁早稟明黑鷹護法,好讓下面更有能力的弟子擔任!
一聽這話,水鷹不服道:稟金鷹,是那小子以命相搏,瞅準機會便是跳入河中逃跑了!
我只看結果。金鷹不耐煩的揮手道。
水鷹忍不住看了看木鷹一眼,顯然心中極爲不甘,木鷹對此也是神色黯然不已。
此刻大河流水涌動,河面上看去黑乎乎一片,誰也不知道河面之下,段浩天憑着堅強活下去的信念一直漂流了很久,冰冷的河水刺激得浩天牙齒不由自主的微微打顫,半邊身子也是早已麻木,尤其是胸口劇痛不已,肋骨加上受傷的臟腑,都是傷上加傷,在這嚴重的傷勢之下,幸好那水鷹的真氣侵入體內已是消散得一乾二淨,畢竟後天之境的武者,真氣的威力初顯,但是還不如先天之境的武者高人,能夠操縱自己的真氣侵入對方體內還能強自存留,繼續破壞體內組織,那金鷹也是沒有達到這一程度!
浩天想到了段鐵言,此刻他能否逃出生天呢?段叔,恐怕段叔在金鷹的手下,已是沒有生還的機會了,段叔啊...淚水混入河水,說不清楚誰更冷,誰更冰?
被河水衝到岸邊,已經不知道距離鎮子有多遠了,浩天昏迷之中彷彿被人放在了一張溫暖的牀上,暖烘烘的被窩中,有人摸自己的額頭,隱隱聽到兩個人在那說話。
師傅,他受傷頗重,只有我能救他,你先出去吧。
這是一道好聽的女人聲音,甚至聲音中夾雜着一股稚嫩的感覺,想必是一位嬌俏的少女。
那他就交給你啦,師傅我在外面守着,有什麼事就叫我!
這一道聲音卻是粗重渾厚,顯然是一名年歲很大的男性長者,應該是跟父親段木風一樣的。
好的。少女爽快應道。
對了,看他衣着,應該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爺,現在處於昏迷,也不知他性情如何,若是中途醒來,你也得叫我一聲!
啊呀師傅,他就算醒了,這傷勢他能動一動手指就算不錯了,敢動我,你也不想想我的本事?
男人哈哈一笑,當即便是關門的聲音響起,想來應是出去了。
不多時,便感覺一雙柔嫩之及的手掌將自己小心扶起,身上的衣物也是被小心翼翼得脫去,過了半晌,那小手再次觸碰過來,似乎在查看自己傷勢的情況,接着便被強行弄了一個打坐的姿勢出來,那少女小手便是巧勁一出,在自己身上活動,浩天好奇她在做什麼,奈何眼皮沉重,睜不開來,冥冥中有一股吸力在黑暗中拉扯着自己的神智,使自己無法清醒,漸漸沉睡,意識消失,那小女最後做了什麼,是一點感覺也不知道了。
這一睡不知過了多久,天光大亮。
喔...
一道嘹亮的公雞打鳴聲傳入房內,浩天睜開了雙眼。
眼前是灰白的牆壁,自己正躺在小牀上,朝房間內看去,陳設簡陋,一桌四椅,桌上只是茶壺套着一個茶碗,牆上的...這是,好像是一個道士的畫像,這道士一身仙風道骨,菩提搖動,彷彿要走出畫卷一般,兩旁還有一行草字:非淡泊無以明德, 非寧靜無以致遠。
這好像是一個道觀吧,可是自己昏迷中卻好像聽到的是女子的聲音,這實在太奇怪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卻出現一個身材嬌小的小道童,她叫道:咦,你醒啦?那快起來吃早飯,想必是能下地走動了吧?
浩天一聽,夢中的女子聲音卻原來就是這位小道童,原來她是女道士啊。
當即活動活動筋骨手臂,竟然發現運轉自如,絲毫不見受傷的痕跡,右掌拍了拍胸膛,哎呦...浩天不由得出聲叫痛。
小道童在桌上剛放下食物,立即驚叫一聲,道:你這個大笨蛋,怎麼敢這麼亂來,難道忘了你受過傷的事?
浩天囁嚅道:呃,小師傅,是你救得我?謝謝你啦!
沒事沒事,順道路過,也是你命好!小道童翻開浩天的衣領,只見傷口處的紗布上沒有血跡涌出,當即道:最好還是注意一點,雖然肋骨都已接好,但是畢竟傷了肌肉肺腑,可不是靠我的真氣就能治好的。
浩天點頭,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能撿回一條命,小師傅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一番話說的小道童很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旋即笑道:看來你也不像是個壞人,就叫你大哥哥好了,師傅可真是杞人憂天了。
浩天咧嘴一笑,咂咂嘴巴道:小恩人,我叫段浩天,青山鎮人,敢問恩人名諱?
哈哈一笑,小道童本來就是童心未泯的嬌俏少女,此刻見浩天大哥哥一般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模樣,當即大笑出聲,道:我叫趙燕翎,可不是道觀中的道士,而是我師父從小將我養大,這身打扮也是爲了方便行事而已,段浩天是吧,以後就叫你浩天哥哥吧,既然你醒來,先去吃飯吧,我去叫我師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