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樂開了花的种師道此刻也只能板起臉,拍着親兒子的肩膀叮囑對方要老老實實聽你姚雄伯伯的話。
好好的履行你的職責,親爹我還有你二弟種溪就勉爲其難,前往興慶府去生死鏖戰,萬一有嘛事,老種家就全靠你了。
一臉黑線的種浩看着那站在親爹身後邊一臉喜不自勝的二弟種溪,心中梗的實在遭不住。
“爹,要不你跟高帥說說,讓孩兒隨軍同往吧,孩兒也想建功立業。”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姚家都留了人,咱們老種家總不能全走吧?你那姚伯伯是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爲父倒是想要留下,奈何爲父離開軍伍多年,對於將士們都不熟悉,若是留下,反倒容易犯下指揮不利的大錯……”
看着親爹一本正經地解釋,種浩只能拉着臉喪氣地垂下了腦袋。
一旁,蔡老六經過了相當激烈的內心掙扎,最終覺得自己還是沒必要把自己弄死在西北邊陲。
畢竟此去興慶府,全是在敵國深處,這一路過去,自己真的害怕熬不住。
反倒是童智勝那個粗鄙武夫,毫不猶豫地要跟隨師兄同進共退。
“師弟,你若是不去,也行,但是……怕是奪取西夏國都興慶府的功勞,師兄我怕是也沒辦法替你爭取了。”
“畢竟那麼好幾萬人看着,你人都不到,師兄我就算給你述功,那師弟你也會被天下人所恥笑……”
看着跟前一本正經的師兄,再看看旁邊那滿臉鄙夷的童智勝那個粗鄙武夫。
再一想到那位跟自己勢同水火,指不定正等着自己退縮而對自己大肆埋汰的親爹。
蔡老六努力地裹了裹身上的棉大衣,一咬牙,用力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這一百來斤,就賣與師兄與智勝兄了。”
看到蔡老六這廝終於點下了腦袋,終於覺得身邊的黑鍋組合又變得圓滿的高璋這才滿心歡喜地一笑。
“你說二百來斤也不丟人,畢竟又不是拿你上秤。”
“……”
“放心吧,你跟着隊伍走,走不動了就把你撂車上,就算是拖,灑家也會把你給拖到興慶府去。”
感受到童智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巴掌的力量,蔡老六看了一眼這遠處羣山上的皚皚白雪,總覺得自己有自討苦吃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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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姚雄爲主將,種浩等數名西軍將領爲副,率軍兩萬在此鎮守。
高璋甚至在城下,再次向那城上的嵬名野光喊話,自己將會率領大軍,直接殺往興慶府。
西夏王都,老子肯定會在十天之內拿下,十天之後你若不降,到時候,我就帶着你們西夏國主李幹順的腦袋來見你,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高璋得到的迴應就是城牆上又氣又怕的西夏將士的一片漫罵。
對此,高璋連搭理都不帶搭理,宣佈大軍啓程,留下了姚雄等人統兵守備。
有了飛雷炮,又有了升空於天際,可察敵百里,可以看清楚韋州城內兵馬動向的登先舟。
姚雄也想不明白自己能怎麼輸,唯一心中不滿的就是,自己只能在這裡蹲守,眼巴巴地看着高帥領大軍直奔興慶府。
“也不知道高帥他們會不會遇上危險,被迫撤軍而返……” 一位西軍將領,撓着頭皮,眼巴巴地看着這支漸行漸遠的隊伍,小聲地嘀咕道。
此言一出,好幾位將軍也都下意識地想點腦袋,可又覺得不對,好歹是友軍,嫉妒正常,但嫉妒到內心扭曲那就有點過份了。
姚雄吐了口濁氣,臉色一板,朝着一干部將喝道。
“一萬餘鐵騎策應,軍中又有一個多營的飛雷炮,西夏諸軍不是被牽制住,就是已經被誘離興慶府。”
“你們告訴老夫,高帥他怎麼輸?怎麼會撤軍?”
訓斥完這幫子傢伙,再次扭頭,卻已經見不到了那支漸行漸遠的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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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感覺自己當了一個假的陝西路經略安撫使。
高璋那小子,早早的就連滾帶爬地躥往了陝西路,而自己,則因病又在東京呆了差不多半個來月,這才離開東京汴梁。
對此,鄭居中倒是巴不得自己再病下去,畢竟一路辛苦,哪裡有東京汴梁的家中舒服。
結果,自己這才離開了東京汴梁沒有多久就收到了消息,高璋那個長得既好看,說話又好聽,深得官家寵愛的年輕寵臣,居然已經打下了西夏的西壽保泰軍司,俘其主將。
收到這個消息之時,鄭居中覺得那小子太狂,吹牛逼也不講道理。
可隨後等看到了邸報中的內容之後,鄭居中沉默了很久。
特別是之後,又聽聞官家遣人賜給小高副使尚書寶劍,總督軍事之後。
鄭居中恨不得直接打馬回東京汴梁躺着算球,這踏馬叫什麼事?
老子纔是經略安撫正使好不好?居然尚方寶劍這麼好玩的東西,你不給我,卻給副使,這不是昏君還是啥?
心中甚是不爽利的鄭居中越想越氣,走到了長安,就直接“病了”。
決定要讓天子明白,老子這位大宋的重臣的待遇和重視程度得不到提高,老子就在這長安當條鹹魚,也絕不往北挪上一步。
結果躺了好幾天之後,鄭居中收到了天子聖諭還有一堆名貴藥材,對鄭居中的身體進行了一陣噓寒問暖。
並且特地恩准鄭居中在長安養病一月,若是一月之後病不見好,那就回東京汴梁養病。
不過鄭愛卿你放心,朕是一位很體貼的天子,你帶病工作,朕肯定不會奪你陝西路經略安撫使的重任。
“官家這是瘋了?”
等到天使離開之後,鄭居中一把將那捆在腦袋上的白毛巾薅了下來扔到了一邊,氣極敗壞地低喝道。
“東主還請息怒,這不證明了官家對於東主您的看重和愛護嗎?”
“再者,官家已經賜給了那位高樞密一柄尚方寶劍,若再賜一柄,似乎也顯得過於……嗯,必定會受朝臣非議。”
“……哼!那老夫就在這長安躺着,倒要看看,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子,能折騰出什麼鬼名堂來。”
撂下這句話,鄭居中把自己撂回了牀上,很鹹魚的翻了個面,然後就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