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兒失蹤】
一頂鸞轎停在了厚實的石門之外,這是修羅殿的通向外界的大門。位於一崖壁之上,地勢險峻,隱蔽。七八名喬裝打扮的轎伕和家丁,站在轎子的兩側恭候着,青衣也在其中。
逸真的願意放手了,心中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我還是打算回梅幽谷去,畢竟那兒纔是我應該呆的地方。
一路上夏風徐徐,吹散了炎熱與煩躁。以後的日子有着泉兒的陪伴,也不會再孤單。沿途的風光也變得格外的美好,讓人陶醉。
“姐姐,我們已經到帝都城了!要不我們出去轉轉,以後就很少有機會了!”泉兒掀開轎簾,看着外面繁華的街市和車水馬龍的人羣,有些興奮的說。她可能是第一次到帝都吧!
我不想少她的興,畢竟她說的也是實話。何況這帝都似乎還有我懷念的東西,就像扯着我再看看一般。我輕笑道:“好吧,我們先轉轉,看有沒有需要的東西,讓青衣給我們配製一些!然後再找個飯館吃飯怎麼樣?”
“好啊,姐姐,我真是太幸福了。就姐姐最瞭解泉兒了!”泉兒開心地給了我一個擁抱。原來泉兒也可以這樣撒嬌的,這纔是應該屬於泉兒的生活。我也開心的笑了,長久以來真正開心而輕鬆地笑了。
“青衣,我們先找個地方歇腳吧,趕了幾天路,大家也該輕鬆一下了!”我探出腦袋對走在鸞轎旁邊的青衣道。這一路上我們都是做轎,八名轎伕輪番休息,就是體力再好也有吃不消的時候。但逸堅持要這樣,他說馬車畢竟顛簸,也不趕時間。而且也就算是給他最後一次的霸道的機會吧,回了梅幽谷,我們就不會再見了,我也就依了他。
“夫人,這……”青衣看了看周圍,面有難色,但又不便說。
“你只管找個順路的酒樓或者飯館什麼的,你們可以歇歇腳,我和泉兒隨便在外面逛逛!”我再次補充,不知道青衣在爲難什麼。
“那,好吧!”青衣應承,大聲對其他幾人吩咐道:“我們到前面的順豐樓!”
穿過一條鬧市,鸞轎停在了一個木質結構足有三層樓高的酒樓。門前的黑漆牌匾上用白色油漆龍飛鳳舞地寫着“順豐樓”四個大字。
一下轎,泉兒就拉着我往街市中心走去。青衣急忙給那幾人吩咐了些什麼,也趕着跟了過來。來到帝都街道,我才發現這裡雖然還是同以往一樣有許多來往的人多,可所有的人都沒有笑容,少了嘈雜。而且放眼望去,小販、攤點、茶坊、店鋪……無論人們身上穿的,還是四處放的,都是白色或者黑色,沒有一絲鮮豔明麗的色彩。甚至有些店鋪就直接關門,在門上掛上了
白綾。
“姐姐,怎麼啦!”泉兒見我愣在路上不動,拉了我一下,奇怪的問道。
“泉兒,你不覺得今天這帝都城很古怪嗎?”我想起剛纔在“順豐樓”門口看見的情景——酒樓格局繁複寬大,可能是這帝都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了。裡面的人雖不算少,但進出的人都呆板着一副面孔,互相也不說無關的話。和一般酒樓的喧譁嘈雜完全不一樣。
我走到身邊一個賣烤紅薯的老人旁邊,一邊用手去拿那剛烤好的紅薯,一邊問道:“老人家,這帝都城發生什麼事了嗎?”
“姑娘還不知道啊,當今聖上昨天夜裡駕崩了,要求全國舉祭三天,凡是與喜慶有關的都一律禁止。否則要殺頭的!”他小聲的說着,並且看了看旁邊。
“可是這大街上人還是挺多的嘛,那一不小心笑了怎麼辦!”泉兒詫異道,剛咬嘴裡的烤紅薯還冒着熱氣。
“這位姑娘可不要亂說話,我們這些做小生意的,要養家餬口,少一天生意就少了收入。所以,只要不是犯忌的都還是可以做的。更何況這樣的情況下,也沒有幾個人還高興得起來,眼看這洛聖不安寧……”突然走過幾名巡邏的皇城侍衛,老人把話頓住了,“姑娘要幾個啊?”
“啊?哦,要三個吧!”我醒悟過來,忙接過老人的話。我尋思老人的話,也是,這皇帝一駕崩,太子沒了,睿王沒了。那麼下一個登基的皇帝爺就是逸了。看來逸一生的願望真的達成了,但願他心中的恨會少一點。我相信他也會是一個好皇帝吧!
“泉兒,給青衣也送一個去吧!”我看了看遠遠跟在我們後面的青衣。
“姐姐,他……他會要嗎?”泉兒皺了皺眉,“瞧他那副呆板的樣,豈止今天,他天天都在給先皇哀悼呢!”看她這樣,我還真想笑,但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我拿過一根紅薯,向青衣走去。
“給!”我把紅薯遞在青衣面前,“味道不錯,嚐嚐吧!”
青衣愕住,一臉的窘迫:“夫人,這大街上,我一個大男人……”
我沒有理他,把紅薯再往他面前推了推,要他接住。迫不得已,他接過了我手裡的紅薯。只是一直都沒有吃。
泉兒饒有興致的一路看,一路吃,還一路賣了不少,青衣到成了打雜扛包袱的奴僕了。我跟着泉兒在後面走着,對帝都的一切也免不了有些好奇。雖然來過,那是因爲想從太子府逃走,跟在雲嫣郡主的轎子後面,心情、感覺完全不同。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一個極爲熟悉的巷道,忘了前面的泉兒,朝那熟悉的道路穿了過去。
“夫人!”青衣馬上
跟了過來,“你上這來幹什麼,那前面是……”
我擡頭,遠遠地看見一座豪華的府邸,兩扇高大的硃紅大門,左右兩邊均擺放着一個口含石珠,仰頭怒目的石獅,威武無比。門上方的匾額上提有遒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太子府”。太子府?沒想到我竟然走到這裡來了,那府中的其餘的人也不知現在如何?雲飛也畢竟是皇帝的孫子,而且雲錦和沫兒他們也應該會好好照顧她吧?
久久注視着那讓我滋味雜陳的府邸,轉身欲走間,我恍惚看見了一抹藏青色的身影,就在那石獅的後面,陰翳,戾氣的目光能穿過我的胸膛。我下意識地撫了撫胸口,再看時卻什麼都沒有了。也許是過去壓在心理的錯覺在作怪吧。
“夫人,沒事吧!”青衣見我的神色不對,馬上問道,“我們還是回去,已經有些時辰了!”
我點頭,向迴路走去。好像身邊少了什麼似地,恍然道:“泉兒呢?”
青衣也馬上驚覺,急忙往剛纔逛的街市找去。走出幾步又撤了回來,道:“夫人,我還是先把你送回酒樓,說不定泉兒看不見我們,已經回酒樓了!”在他看來,可能我的安危更重要些。
“不,我們一起找找,她應該還在哪兒逛纔是!”我肯定道,而且我們並沒有離開多久。何況沒有找到泉兒,我怎麼能夠安心。
“那你跟着我,不要走遠了!”青衣有些懊惱,或許在埋怨泉兒的多事。如果不是她要逛這街,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我們圍着大街找了一圈,卻沒有見到泉兒的影子,心中不免生出恐慌。看着漸漸暗淡的天色,心理越來越急。
“夫人,我們先回酒樓。你不要着急,在這帝都城還沒有幾個有這麼大膽,敢動少主的人?說不定泉兒已經回去了!”青衣安慰我。
“那我們趕快回去看看!”我急切地往酒樓奔去。
進入酒樓,裡面變得更安靜了。該離去的都離去了,該歇店的都住進了裡面一幢,專門爲遠道而來的客人準備的客棧。裡外火燭照耀,仍然是一片通明。其餘幾位在酒樓裡面已經等得着急了,看着我們一進去,幾個人就匆忙地從樓上“噔噔噔……”的下來。其中一個開口就問:“怎麼去了這麼久!”其餘幾個也都是一臉的奇怪之色。
“先進去說!”青衣給我讓道讓我走前面,他在一旁引路,其餘幾個也跟了上來。在他們看了我一眼之後,似乎都明白出了什麼事。一旁的酒樓老闆更是一臉詫異之色。對於這三天的特殊性,這個時候不住店的,都離開了。而我們一行既不住店,眼看天色都晚了,還一個勁兒地往酒樓的雅間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