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軍訓開始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被鬧鈴叫醒,都奮力睜開朦朧的雙眼,從牀邊摸起衣服就套上。
這套軍訓的衣服如果不是強制要求,送都沒人要,穿上後總感覺渾身帶刺,難受極了。在軍訓結束後,我看到還有不少男女,居然穿着軍訓服走在校園裡,坐在課堂上,我彷彿身上長了刺一樣的難受。
這衣服畢竟不僅用來穿的,還是一種潛意識的培養。不管多養尊處優或者懶惰至極的人,一旦披了這層皮,馬上就提高了行動效率。我一開始還擔心洗漱龍頭是不是會排長龍,結果到了才發現,基本上每個人都是一兩分鐘搞定。盥洗室儘管設備破舊,數量不少,總體上供需平衡。
大家都很默契的等最後一個人整理完,由程兆聰鎖上了房門,結伴下樓去食堂。
一個大學人多不多,是到了食堂才能真正體會的,我們一行人花了將近十五分鐘才各自買到了想吃的早點,其實也就包子麪條饅頭粥之類的,最後因爲實在沒有挨在一起的位置,八個人分散在五個桌子坐下。
這有位置還是幸虧我們男生宿舍離這個食堂近。
本想邊吃邊聊點什麼,但一看周圍,有很多已經買完早點但沒位置做着吃,只能端着盤子在一邊等着的人,給我們帶來太大的壓力,我都不好意思和他們對眼。
我原本想,站着的女生居多,不如紳士一下,讓給她們坐,也能聽到兩句嗲嗲的感謝。但越看越不對,爲什麼號稱美女如雲的上S大,我看到的女生都長這樣?是傳聞不靠譜,還是我們這屆出了點問題?再仔細想想,從進學校到現在,還真沒見過幾個賞心悅目的,難道這一切都是騙局嗎?爲了把我們騙進這所大學嗎?真是造謠可恥!
我咬着個包子,想着想着愣了神,旁邊的女同學可能等的時間久了一點,盤子端的吃不消了,用哀求的語氣問我,同學,你還吃嗎?
聲音很好聽,臉卻稱不上好看。我趕忙起身,讓出座位,長得不漂亮的女生也有坐着吃飯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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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們寢室的人都出了食堂門口,一起去西部大操場。
在路上我們都感慨沒有見到美女,特別是滿御,不住搖頭“不談了,不談了,都長這樣!”
很悲傷的語氣,聽得我們很快樂。誰都想求學環境有美女作陪,但現在看來前途不明,不容樂觀。
汪濤心有不甘,“這學校出了名的美女多,怎麼可能是這種質量,就這樣誰願意好好學習啊。”
“這不就爲了讓你好好學習嗎。”郝哲揶揄地來了一句,“其實一樣的,我們感嘆沒有美女,他們也在感嘆沒有帥哥。”
確實如此,要是女生今天只能勉強打個六十分,我們這寢室一衆男生,容貌長相身高等等的平均分也就剛剛及格。
滿御道,“這倒是真的公平。”這話大家不得不承認。
不過我們可能都在想,凡事得要往好的方向看,這些人不一定是我們班級的,顏如玉都不好意思出來的。風評這回事,不會沒來由的,大家要對傳言有信心,來日方長,要在這裡生活四年了,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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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到西部操場也就幾百米,說話間就到了,一眼望去操場上早已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都是一坨坨以寢室爲單位的小團體,無組織無紀律性凸顯,說明了軍訓的必要性。按照指示牌上簡單的示意,我們找到了以院系—專業爲單位的團隊。隊伍裡的同學們如同想象中一樣,一點沒有朝氣蓬勃的樣子,除了這鬼天氣之外,經歷過高考折磨最終又進入這所不算很好的高校,每個人木然的臉上都沒有一點興奮。幾乎每個軍訓套裝上的面部表情都是莫名相似,帶些四分失落、三分不甘、兩分慶幸,還有一分對軍訓的恐懼。
司令臺上大喇叭適時的發了聲音,不管大家臉上是“木”然,抑或是“暮”然,所有學生就像打了鎮定劑似的安靜了下來。
臺上的領導很滿足的環視着底下的這些小韭菜,開始了長篇累牘的演講。話越多越不容易被記住,最深刻的總是那言簡意賅的一個字,譬如滾、好、愛。
這次接受教育的過程比昨天大禮堂更無聊,除了能看到前面同學腦袋上的帽子,連男女都分不清,這種露天制服會議是對獵人尋找獵物作用甚微。
臺上講話的領導換了幾個人,最後上臺的那個正是昨天下午給我們開會的牛眼老師。
我朝着旁邊的汪濤,悄悄地說,這人就是昨天下午給我開會佈置任務,那語氣彷彿我跟這老師別提多熟了。我故意不說我們而說我,這樣顯得開會的人少,人多的會,規格都不高,譬如現在的這個露天會。
汪濤過了一會,問我這老師叫什麼名字。
我一想遭了,我還真不知道這老師的名字,正在尷尬怎麼回答時,旁邊有人用極其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這人你也不認識,團委書記,徐景軒。
我反應還是很快的,馬上明確立場,甩給汪濤一個皺着眉頭的表情,意思是這人你不認識?居然還要問我?你也好意思問我?
再一回頭看說話的那人,原來是昨天東部禮堂大大咧咧看美女的帥哥。
汪濤看他排在我們班級裡,不由問道,“你也是我們計算班的嗎?”
“不是,我師範三班的,我過來走走。”說完就走回去了。
我心中暗想,這人囂張的不行,要知道我們專業是信息與計算科學,簡稱計算班,那人所在的師範三班,同一個系,但是當中還隔着一個應用數學的專業,他就這麼大搖大擺走過來了,看來人帥就是不一樣,幹什麼都有底氣。
周圍有個分管我們的女輔導員,壓低着聲音對着那個帥哥喊了一句,都站站好,不要亂走。
帥哥邊往回走,邊嘟囔着,“知道了,不是走回去了嗎,這麼一本正經幹什麼。”
我趁着輔導員沒說我之際,趕忙調整站姿姿勢,顯得我和這人以前、現在、將來都沒有任何瓜葛。
我沒那麼帥,霸道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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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的老師說話結束了,最後說了句,昨天開會的通訊團同學結束了留一下。
其他同學都很好奇的找身邊誰是通訊團的,就像找隱藏在羣衆內部的特務一樣。我能留意到寢室裡其他人向我襲來的目光,三緘其口弄的這麼神秘,搞了半天名分只是個通訊員。
汪濤的目光倒是很柔和,他終於認爲我昨天沒有騙他,裝逼被拆穿和沉冤得雪兩種情感我同時體會到了。
對於長期工作於校園內部採編第一線的我來說也很無奈,我對通訊員和記者的區別還是能有感受的,從另一個角度就是對作文能力和交際能力的衡量了。
無暇感慨,被徐景軒召集到了一起,簡單說了幾句,三天需要供一次稿,有人投最好,沒人投自己想辦法自己寫,說完就散會了。
我挺喜歡這種做事不拖泥帶水的風格,效率很高,不招人厭。但反過來被其他人看起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幾分鐘就搞定的事情,估計這事有我沒我都一樣。這活也能沒啥好乾的,幾乎所有人看到這裡都應該是這麼認爲的,換我我也這麼想。
但也有人不是這麼認爲的。
我一到了寢室,隔壁301的一個人就來找我了,他帶着有點重的口音做了自我介紹,在聽說劉強東之前,我第一個認識的宿遷人,就是他了。
“我叫龍覓遙,以前是我們高中的文學社社長,平時喜歡寫點小文章,也有很多投稿的被刊登的,你這邊如果需要一些和軍訓相關的文章,我很願意寫,要是你覺得好的就拿去用吧。”
說實話,我很感激,才一來學校,人生地不熟,你讓我問誰去要文章,還不是到最後自己硬着頭皮寫。
現在居然有人主動願意幹供稿的活,我上哪找這麼好的事情去,連忙對龍覓遙道謝,說了一大堆話,意思這錄用不錄用我說了不算,但我能起一定作用,只要文章好,肯定跑不了,反正把他哄得臉紅紅的,很受用。
龍覓遙沉醉於我的讚美中不可自拔,“哎,是我謝謝你,那我有了就給你拿來啊。”
我趕緊表現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誒,有了就拿來,有多少要多少啊,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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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中飯,休息了會,就是真的開始軍訓了,我們的隊伍是按照院系來劃分的,整個數科院的當年新生都在一個隊伍裡,包括了三個專業五個班級三百不到的人,還是挺熱鬧的。
教官和輔導員同時出現,教官是扔大街上就找不到的長相,憨厚的讓人沒有戒備。兩個輔導員,都是女的,一個是戴着眼鏡有點高冷的小金老師,一個是長着娃娃臉,之前在大操場上訓斥師範班帥哥亂竄隊伍的小吳老師。
三人分別做了自我介紹,同時小金老師叫了兩個同學的名字,唐莫斯、楊沅,出列。
一男一女從隊伍中走了出來,女的嬌小玲瓏,走路感覺奔奔跳跳的;男的頭路被摩絲打理的特別清晰,油光可鑑,但是肩膀耷拉着,顯得吊兒郎當,油裡油氣的樣子,小金老師看到他這幅樣子,皺了一下眉頭,向大家宣佈道,“我來介紹一下,他是唐莫斯,她是楊沅,是你們這組的男女班長,以後會協助我和教官一起帶好隊伍,大家有什麼需要,可以多和他們溝通。”
被老師指定作爲班長後,唐莫斯整個人都挺拔高大起來,正巧這時我們的隊伍向陽,看他的臉就不是那麼的清晰,有種陰森竊笑的感覺。
楊沅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還是那麼悠悠的笑着。
汪濤站在我後面,輕聲跟我說,這姑娘我一個高中的,長得還不錯吧。剛入大學,看到長得不錯的女生,都會急不可耐的與室友無私分享交流。
“虧得你還是有女朋友的人,一天到晚留連春色。”
“瞧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在爲你們單身的人謀福利嘛。”
教官又叫了一個同學名字,一個精瘦的人走了出來。小金老師道,“他是副排長曹國棟,平時有什麼事情,老師和教官不在也可以向他反饋。”
曹國棟同學似乎是天命之身,眼皮都不願意擡一下,負手而立,“大家好,我叫曹國棟,請大家多多指教。”
話雖是說的這麼客氣,卻神情倨傲,沒有半點希望得到別人指教的意思。
底下的人對他都是愛理不理,他始終昂着頭,一副肉食者鄙不能遠謀的樣子,搞得和誰不共戴天似的,令人生厭。而先前的兩位排長的風頭完全被他搶過,不再是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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