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協調
我這股氣沒地方撒，總要找個人來負責，既然不忍心怪樂雯，就要怪無影，每次遊戲裡組隊，我心裡都恨的牙根癢癢，心想你一個異地的又不能給樂雯溫暖，幹嘛沒事老纏着她。
但是我又要顯得我特別的有素養，不能對他破口大罵，否則顯得你贏得了樂雯的芳心，我卻是潑婦罵街。好在他們也沒那麼猴急，不會在我面前火上澆油地說情話，至少還能讓我心裡好受些。
“人家都在私聊頻道里說，你又看不見，有什麼好開心的。”
張禹一下子就點破了我幻想的泡沫。
但我又能如何呢，我能做的，就是在現實裡，像在遊戲裡一樣靜靜地等着，畢竟他們是異地戀。在那個年代，異地戀有難度，破損率很高，我不看好她們，始終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
起碼，我和樂雯在一起的時間遠遠多於他，儘管是以普通朋友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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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我遇到代嘉諾，我告訴她，“幾個月前我和樂雯表白過了，但是被拒絕了。”
她笑了笑，顯然即使我不告訴她，她也肯定知道。
“前些天，她告訴我，她喜歡無影，你認識無影的吧。”
她點點頭，“我聽樂雯說過，知道有這個人，說到底，我也有點意外。”
“其實沒什麼，我喜歡她，她喜歡別人，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沒人能要求別人一定要選擇自己，”我大度的說，“作爲一個上海人，其實我挺想知道，我輸在哪些地方。”
代嘉諾想了想，“秋實，有些話不好說，樂雯主觀上有自己看法，你強制不了。”
“我知道。”我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我根本不知道。
“其實我蠻看好你的，希望你能堅持下去，因爲一旦放棄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反正無影一時半會也不會來，你陪伴樂雯的時間大於你和無影的時間差，你的劣勢可能就不明顯了。”
我敗給了時間，樂雯這樣單純簡單的人，認識無影比我早幾年，這幾年已經可以有很深刻的印象了。
“對了，代嘉諾，這個人網名叫無影，我還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麼，你知道嗎？”
“他叫時間，時光的時，房間的間。”
我暗自苦笑。
那時候真的不懂，時間長短其實並不重要，只是癡男怨女給自己的得不到，找的一個最心安理得的體面理由。話說回來，人生遇到的每個人，出場順序原本就非常重要，很多人如果換一個時間認識，未必不會有另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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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嘉諾很快也遇到了感情問題，就像在大二一開始接到明姐求救的電話一樣，大三一開始，我也接到了代嘉諾的電話。
“秋實，我遇到麻煩了，”代嘉諾是個喜怒形於色的女子，從她打過來的電話裡，明顯聽出了頹唐，“Ray不要我了。”
“別急，怎麼好端端的就會不要你了呢？”
自己經過了那麼多的曲折離奇，心臟也算足夠強大，可以應付各種突發事件，所以我並沒有把代嘉諾的求救當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最近總是吵，然後我提出分手，但沒想到Ray真的同意了。”
女生可以提出分手，但不允許對方同意，否則就是受到了欺負，還是很大的欺負。在後來的生活經歷裡，慢慢適應了女生的這種奇怪而又天經地義的行爲，但在那時，第一次聽到這種邏輯，我差點大叫活該。但我也知道分寸，好歹代嘉諾也是幫過我很多的人，也是樂雯身邊說得上話的人，我當然需要巴結一下了。
“電話裡看來說不清楚，要不我來你這邊吧，你和我說說，我幫你想想辦法。”
其實我是心疼電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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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的時候已是傍晚，夕陽已若現若隱，我推着自行車，代嘉諾在一車之隔的另一邊。
“你們是因爲什麼事情吵的？”
“我也不知道。”
“這我也能理解，情侶之間嘛，總是爲了一些小事吵來吵去的，”我裝作情感專家，作爲演技派，早已適應了各種角色間的切換，“等幾天吧，他想明白了自然會來找你的，誰會相信女朋友說分手的這種賭氣話啊。”
“我等不了，我怕他不來找我了。”
“那可麻煩了，要不你主動點去找他？”
我想女生的面子都特別薄，膝蓋骨都特別硬，這個臉不一定拉的下來。沒想到我剛說完，她就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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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代嘉諾很堅定的表態，“但是我一個人不敢去，怕被她趕出來，你陪我去好不好？”
反正我孤家寡人，也不怕被人誤會，就算被樂雯知道了，她也會看出來我的熱心的，加一點印象分，未嘗不是好事。
“他在哪裡，我可以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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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是個很要強的學生，就是我常常羨慕的學有餘力的人，我連這個點的自修都是能躲則躲，他卻很認真的在上英語提高班。
託福雅思這種課程，我根本分不清區別，對我來說完全就是英語提高班的印象。
“秋實，我一會進去上課。”
“什麼，你也要進去上課？”
“是啊，我和他是同桌，但我和他不是不開心了嘛，我怕他趕我出來。”
在我的幫助計劃中，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怎麼不早說？”
“我以爲你知道啊，我當我說過了。”
“沒事，你這樣，進去後把Ray叫出來，”我可以保持一種鎮定，要表現出一種一切盡在我掌握的氣度，“就說我和他聊聊。”
“萬一他不出來怎麼辦？”
“那你現在就打電話，讓他出來接你進去。”
“萬一他不出來怎麼辦？”
兩句不一樣的方案，帶來了一模一樣的回答，我忽然心生煩躁，“你管你打。”
代嘉諾哦了一聲，就開始撥電話。
“Ray，你在教室裡嗎？在啊，那你能不能出來接我進去，嗯，好，我等着。”
掛了電話，她很開心的望着我，似乎我是先知。
不一會Ray一臉死灰的出來，和代嘉諾的心灰意冷很般配，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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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等下，”我叫住了他“方便談兩句？讓代嘉諾自己先進去吧。”
Ray點點頭，向代嘉諾示意，代嘉諾無奈只得自己走了進去。
待她走遠，我笑笑問他，“我不管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兩個都是我朋友，感情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誰對誰錯，你們自己把握。”
Ray很驚訝我沒有來勸架的意思。
“吵架不是很正常的嘛，至於吵完了還能不能走到一起，真的要好好掂量一下，不是說有我這個人勸一下，就該好好在一起，沒有則可以隨便玩玩，”我繼續說，“這道理其實大家都明白，我過來就是走個形式，代嘉諾叫我幫忙我不能不幫。但有些忙真的不是我想幫就能幫的，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我只能盡力了。”
後來Ray和代嘉諾還是分手了，Ray給代嘉諾很絕情的發了一條短信。
“我不認爲我們有美好的將來。”
樂雯依然義憤填膺，比代嘉諾還生氣，“太過分了！”
“你說過分就過分吧，發出來這麼絕情的短信，斷了代嘉諾的念想，未嘗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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