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公。臣下回來了。”婁敏中很是悲觀的樣子,回到了方臘身邊說道。
“丞相辛苦了。那李民怎麼說?和議如何?”方臘等了半天,見婁敏中回來,隨口安慰了一句,就心急的問道。要知道,那婁敏中進來,滿臉的愁容,連半點的笑模樣都沒有,方臘自是有了不好的兆頭,又如何能沉得住氣。
婁敏中深知方臘脾性,當下嘆了口氣說道:“聖公。臣下對不起您,臣下有負聖公所託,沒得說服那李民應了和議。臣下本有心與之血濺五步。可是,若是臣下身死,卻是不能把臣下所見,告知聖公。若是因此累了聖公性命。臣下百死難辭其咎。故此,臣下才厚顏苟活,迴轉相告。”
那方臘聽了婁敏中說那李民沒應議和。雖然有些失望,可卻也沒有太多落差。
這方臘受了摩尼教智慧使徒的傳承,本就有梟雄之才,早先被那婁敏中忽悠的,那實在是婁敏中太瞭解方臘的心氣了。順着方臘的心氣說,方臘自然沒有多做思考。而婁敏中說服方臘走人之後,這方臘沉下心來,心中想着那婁敏中的計策,卻也是想明白了。
那婁敏中的三策,雖然上下都是廢話,中間稍微有用,可卻也不是全無事處。最少卻是指明瞭,那朝廷乃是他方臘之敵。同時也是那李民之敵。他方臘有心速戰速決,在朝廷大兵討伐之前,就先一步扼守住長江要地,憑藉長江天險,與那大宋劃地自治,穩固、消化江南。
那李民必然也是有此顧忌與盤算!
而且,那李民佔據了長江衝要之所,那朝廷的兵馬發來,除了那江浙一路的兵馬。要威脅到他方臘之外,餘者,卻更是要那李民首先承受。那李民卻是比他方臘還要腹背受敵。
故此,即使議和不成,也是戰那李民不過。大不了也就是一個拖罷了。用不了一兩個月,朝廷的大軍發到,到時候。那就該是李民着急,上趕着與他方臘議和了。
所以。方臘在想明白後,在婁敏中還沒回來的時候,就尋思着李民若是英明,能看的長遠,必然是立時應下。好聯合他方臘,共同對敵朝廷大軍。而若是那李民不應,那也沒什麼,他方臘所需要做的,無非就是不要逼急那李民衝動,藉着那李民有着收服之心,與其修好,拖延時日罷了。
所以,方臘聽聞婁敏中說那沒成功。不僅不失望。反倒覺得李民目光短淺,看不到要害之所。雖然神通厲害,可卻不是什麼大敵。只要能找到大神通者應對住李民,李民的大軍,彈指可破。
對此,方臘還是有些信心的。畢竟江南之地,源遠流長。大神通者出過無數,且不說遠了地三國於吉,就是本朝,那也是有着純陽真人呂洞賓以及百花仙子白牡丹的傳聞,方臘自負還是頗得民望的,立國之後,有衆多高手投效。出榜招賢之下,方臘就不信找不到大能來應對李民。
而且,就算是臨時找人有些遠,可那白馬寺地一門,那可就在身邊,方臘的堂弟方七佛,那可就是白馬寺的傳人,方臘自是知道,那靈光禪師,雖然神通不小,可卻還是算不得白馬寺地絕頂高手。自可說的那白馬寺再遣高手來援。
想那李民有心收服,必無不允之理。卻正可拖得時日。
如此,就算是神通擂不敵,可他方臘在這裡,那可還有這二十來萬的兵馬。而且,隨着時日延伸,待得江南其他地方平穩了,方臘更可抽出兵力回援,到時候,他方臘手下地振國大將軍厲天閏,護國大將軍司行方等人帶在浙江四條龍,八飛將等大將回援,未必就不是這李民的對手。
這方臘盤算地可謂是相當好。卻是沒想到那婁敏中隨後的話意,卻似好象見到了什麼,可以轉瞬滅了他方臘一般。
故此,方臘也是極端的好奇問道:“丞相。那李民不與和談,乃是他目光短淺。非成大事之人,不足爲懼。不過,我卻是很好奇丞相看到了什麼,竟然如此畏懼。”
婁敏中極端了解方臘,早就準備好了言辭說道:“聖公恕罪。非是臣下漲他人士氣,滅自家威風。實在是那李民的實力太強大了。他若滅我軍,只在揮手之間,若是我軍也能有這般實力,臣下也是斷然不會使聖公接受他人和議的。”
方臘聞聽,那真是又是氣苦,又是好奇,胃口全都被吊了起來。怒道:“丞相!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婁敏中這才心有餘悸地說道:“聖公,臣下歸來前,你可曾聽得一聲巨響?”
方臘聞言當即點了點頭。卻是不知那巨響和婁敏中看到的有什麼關係。要知道方臘大敵當前,自然不會閒得無聊去探索發現什麼。只是當作一聲旱天雷罷了。自也是沒做太多的關注。可如今,顯然那巨響,還是跟那李民有關,這才把那婁敏中嚇到了。
婁敏中當即口吐蓮花,把那李民火炮方陣的威力如何巨大,盡情的渲染了一遍。
方臘聞言,當即色變。要說,李民軍中有火炮的傳聞,方臘至今收攏了不少的敗兵,更有不少是那朱武直接安插的死間。自然是聽了不少。可那火炮雖然自三國時就有所應用。諸葛亮就玩過火雷,到了本朝,更是得到了大力發展,可那東西怕水怕潮不說,其威力,那也是小的可憐。方臘等人少見,自然認爲乃是敗軍託辭誇大。不僅不信,還下了禁口令,免得壞了自家士氣。
可如今一聽,確有其事,其火炮足可打出十餘里不說,更可開山裂石,方臘只是一想到自家地軍營,就存在人家李民火炮地打擊範圍之內,生死只在李民一念之間。那就是有些不寒而慄。
不過,方臘如此,卻也是有了些理解李民不與和議了。若是自家有此隨時那也是斷不會和議的。既然能輕易取勝,又何必留一個和議地隱患。
只是,方臘雖然心寒,卻也不懼。方臘既然造反,那就沒想過怕死。怕死,方臘也就不會造反了。
只可惜,那婁敏中卻是更瞭解方臘,說完之後,隨即嘆道:“可憐聖公大志,一心要建法無高下,萬民安居的理想國,奈何卻遇到了這個李民,真是即生瑜來何生亮。不過,聖公也可放心,我觀那李民也是要建一個平等之國,此人有此無敵軍兵,必可征戰南北,戰無不勝,必得天下。臣下卻也可伴隨聖公隱居一偶,靜觀這李民造福於民。只可惜此等盛世,卻不可由我等手中所建。真真是可惜!可嘆!”
正所謂謊言說上一千遍,那也就是真的了。這方臘平生拉攏人才的手段,那就是述說大志,描繪前景。說了又何止千遍。自也是早就在方臘心中紮了根。何況方臘出身窮苦,也是從底層逐步上來的,也就未必沒有真存了利民振國之心。只是得勢建國後的巨大的身份反差,讓方臘有些承受不了,一時迷惑罷了。
故此,方臘聽聞婁敏中之言,當即也是被那婁敏中引發了感嘆。
而那婁敏中卻是適時說道:“聖公,依臣下看,那李民對聖公,多有招攬之意,只看手握如此大殺之器,卻不一戰滅絕我等,而是設擂意圖收服聖公之心。即可看出。若不是聖公乃是當世豪傑。說一不二,我等假降了他,而後伺機謀動。也可化解眼前之危,更可在今後親手造福於民。”
方臘聞言,心中一動,哈哈大笑道:“丞相此言差矣。我方臘興兵,乃是爲民伐命。若那李民乃是真心爲民,又有如此大殺器可指定江山。我方臘就算是真的降了他,又如何?”
婁敏中聞言,連忙勸道:“聖公。你乃一教之尊,就算我摩尼教不存了,又豈可讓您屈尊那李民之下。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大不了臣下隨聖公隱居也就是了。”
婁敏中越是如此說,方臘除了越發感覺到婁敏中的忠義之外,也是越發勾起了不捨。方臘受上任智慧使徒大恩,這摩尼教的傳承,那可也是絕對乃是方臘的心頭不捨之一。
方臘當即反倒拿定了主意說道:“丞相,你等爲我忠義。我方臘又豈是無義寡人。我意已決,且傳喚衆將,我要曉知衆將,爲衆將與我摩尼教謀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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